第八十三章 兵臨皇城
接下來的日子裏,余淼忙的焦頭爛額,好在仲冥這群文官武將也不是什麼飯桶。
唯一好的事情就是簫崢醒了,能夠假扮一下小皇帝。
“你可派過人去找長央?”簫崢一醒來問的就是簫長央的下落。
“當時你就在場,他現在就算活着該在哪,你難道會比我更不清楚?”余淼下手麻利的給簫崢又紮上了一根針。
“當然,我也不是什麼都沒做,起碼還給他物色了一下皇城裏好的棺材鋪。”
余淼這活說的簫崢眉頭直皺,哼了一聲,掙脫了余淼鉗制的一隻手,本來已經扎入肉里的一根針被活活的抽帶了出來,針眼處冒出了細小的血珠。
“你一個外人,能安什麼好心。”
“是是是,我確實安不了什麼好心。我又不是這小毛孩子的父母兄長,他是死是活有關什麼事情。給他物色個好棺材,我也是夠善心大發的了。”
說著又把簫崢摁了回來,重新紮上了那根針。
“你現在最好乖乖的,別等下皇城了一個做主的都沒有,讓我這外人佔了便宜。這針半個時辰之後會自動脫出體外。那時你活動起來就沒什麼大礙了。”
余淼囑咐完之後,收了針就徑直離開了。他也不喜歡自找沒趣。
簫崢坐在床沿邊,看了看手上的刀口。自己雖然是仲冥域出身的,可是卻對毒蠱都不是很精通,這才着了道,讓長央被擄了去。
說到底,還是自己沒用,連照顧好兄長的孩子這種事情都做不好。
天色變化的飛快,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天色也漸漸的暗了下來,突然一道赤紅的火光劃破了夜空。
“報!”一個面上沾血的士兵衝進了簫崢的房裏。
“五毒宗發動奇襲,現在皇城大門已經失守了,還請皇上後撤離開,敵軍已經往這邊來了。”
簫崢易了容,一般人還看不出破綻來。
“國師何在?”
“國師已經測算到有此一劫,已經率先率領皇城軍隊避戰了。”這士兵定然也是參加了一下戰役的,此時渾身的疲態盡顯。握刀的手還有些打顫。
“避戰,為何要避戰?”簫崢利落的收拾好,和士兵向後撤去,但余淼避戰卻有點讓他不解。
簫崢常年管理軍事,自然懂得多。不戰而退,對於士氣來說會是不小的的打擊。
“皇上,五毒宗此次的奇襲,那些敵軍頗為怪異。有些像魔物又像人,有些士兵碰到之後,會被侵蝕身體,而且恢復力極強,傷口癒合的極快。”
士兵想起這些,面色止不住的一陣難看。
這倒像是之前和黑叢交手的感覺。看來黑叢已經將融靈邪法也交給這些叛軍。這樣想來,也確實不利於皇城軍隊和他們交戰。
余淼後撤確實做得很正確,但簫崢還是隱隱的猜測余淼和黑叢之間有事情。
照目前的情況看來,近戰確實是占不到什麼好處。
那只有遠程攻擊了,至少在援軍到之前,皇城要守住。只是不知道昌豐朗將軍帶領的邊境軍隊什麼時候到了。
按照皇城正常的物資情況,被圍困最多只能堅持半個月,但是要面對五毒宗以及黑叢人馬的進攻就不好說了。
簫崢很快就又和余淼見面了,不過這次余淼竟然掛了彩。
“怎麼受傷了?”簫崢一邊忙,一邊問了一句。
“沒什麼,隨手收拾了幾頭畜生,不小心被抓了幾下而已,算不上什麼大事。”
余淼也在旁邊清點物資,順便指揮一下傷兵的救治。
簫崢眼神瞟向余淼的傷口。那士兵看樣子不會說謊,躺在地上的傷兵也說明接觸到五毒宗的人均有被腐蝕的傾向。
但是余淼挂彩的地方也就僅僅只有幾道刮痕,不見一點侵蝕腐爛的跡象。
簫崢不打算多問,不是敵人就行了,別的現在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當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守住皇城。
“昌豐朗將軍現在還能聯繫上嗎?”簫崢揪過來一個負責傳遞消息的士兵詢問到。
士兵臉色不好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
“皇上,我們撤到這裏之後,就已經聯繫不上外界了。敵軍應該在外面佈置了大型的陣法結界。什麼形式的方法都不能傳遞消息出去了。”
這士兵還算冷靜,給簫崢說明了現在的情況。
既然是結界,那麼就要派人去破陣。像大型的陣法,肯定陣眼是固定且地勢高的地方,這樣才能更好的覆蓋包圍圈。
這樣的地方皇宮一共就四個。離他們這個據點最近的適合佈陣的地方就是祭祀要用的祭壇。但不用猜測就能知道敵軍一定死守這那個地方。
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派少數的人去潛入破陣。簫崢交代這個士兵去聯繫皇城護衛統領,讓他挑選人馬潛入破陣。
安排好這個之後,簫崢往據點的最前方走去。
既然近戰行不通,遠程攻擊就要靠符篆師和弓箭隊了。四處掃一眼,大家都忙的腳不沾地,但也井然有序。
最扎眼的莫過於余淼那些傀偶們,在一旁指揮安排。有四處搜尋了一下,卻沒有看到余淼的身影。說來也奇怪,余淼好像預測了這些事的發生一樣,一切都井井有條。
蘇雪櫻和寒澈也快速的往皇城方向趕,皇城裏面被圍困了,外面自然也不會太平。
一出荒谷邊境,才到一個小村莊就看到燒殺搶掠。
蘇雪櫻出了一手救下了這個不大的村子,才從他們嘴裏知道,皇城正在被圍攻。
這些作亂的人身上的融靈功法實在是再眼熟不過了,看來黑叢已經出手了。
寒澈看一眼瓷娃娃心焦的樣子,就知道它是擔心那個小皇帝。說不上多高興,但還是帶着蘇雪櫻往皇城的方向趕去。
天色快亮的時候,蘇雪櫻和寒澈終於到了蘭納城。
和之前的繁榮熱鬧比起來,簡直就是兩幅模樣。現在更像是一座死城一樣,建築殘破,人血遍地,火焰舔着赤紅的舌頭,盤旋屋樑房頂。陣陣黑煙,熏得蘇雪櫻的眼睛有些發紅。
寒澈在她身上拍了張凈靈符,讓她不至於那麼難受。
突然,一聲慘叫傳來。就在不遠處的一個巷口。
他們感到的時候,之間一個男子被一群黑叢的人圍住了。
這男子長得清秀,倒也好認,就是先前的宋言。那張溫和臉上,現在滿是痛苦之色。圍攻他的人不斷的辱罵毆打,可是他卻不說一句話,只是蜷縮着身子。
見到此情此景,寒澈沒說什麼話,蘇雪櫻倒是先動了手。
靈櫻無聲化作天寒劍的模樣,幾道劍氣飛快的掠了過去,幾顆人頭落地。
使用黑叢給的融靈功法的人,死去之後會變成黑煙,也方便收拾。
蘇雪櫻走過去把宋言拉了起來。宋言看起來已經被打了很久了,身上的傷口侵蝕腐爛的程度有些嚴重。
“管事先把這葯吃了,會好受些。”蘇雪櫻也不知道這腐蝕的傷口應該怎麼辦,只能先給出能讓傷口更快癒合的傷葯。
“多謝姑娘了。”宋言感覺現在快死了一樣,也不推辭,謝過之後,就將葯一口悶了下去。
寒澈一路上都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這些人造成的傷口情況。侵蝕效果倒是和之前李風塵的情況有點像。看來黑叢也碰了那些不幹凈的東西。只是為什麼這些人身上沒有李風塵一樣的反噬,寒澈倒是好奇。
想這些事情的功夫,蘇雪櫻就已經扶起了宋言。寒澈見狀提步過去接過了宋言,宋言現在一身血腥味,等下難免把阿緋弄髒了。
“多謝凌霜公子了。”宋言禮貌謝了句。
“舉手之勞,無妨。”
寒澈現在聽着他這般叫自己,心裏已經沒有什麼波瀾了。有些人終究要走的,又何必攔着。
寒澈把宋言扶到他的酒樓門口,可是酒樓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酒樓模樣了。坍塌了大半,到處都是落灰,而且還有多處被燒得只剩下黑炭了。
“如今這幅慘景,實在是讓你們見笑了。”宋言被攙扶着在酒樓的一角蹲坐下,朝牆上有規律的敲擊了幾下。之前見過的那個店小二警惕的打開了一個暗門,探出了腦袋。
“老闆,你可算回來了。酒樓被他們砸了。”小二說著說著就要哭出來。
“你們人沒事吧?”宋言絲毫沒有在意損失,問起了酒樓里人的安全。
“老闆,你放心,我們都沒事,大家都找到暗門都躲起來了。倒是老闆你受了這麼重的傷回來。”小二說完就打算攙扶宋言進暗門。
“二位不妨也進來躲躲,外面還有很多賊人作祟。現在皇城被圍攻,也沒有什麼安全的去處了。留在我這酒樓里,物資還是很充足的。”
宋言給出了邀請,想報答一下兩位救命的恩人,更別說凌霜公子還是故人之後。
“不用了,我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擾了。管事保重身體,好好養傷。等酒樓重開,我們定來做客。”蘇雪櫻婉拒了,她現在更擔心長央的安全。
宋言看也留不住人,只能道一句一路小心就告別了。
“澈哥怎麼一開始不出手救他,好歹也曾是一千多年的好友。”蘇雪櫻伸出手拉住了寒澈的一根手指,想讓他回應自己的話。
“阿緋,我現在有你,別的也不甚重要了。”寒澈知道這樣顯得有點冷情,可這就是他心中所想。
蘇雪櫻被突然的情話說紅了耳朵,腳步加快往皇城宮殿的地方走去,但手卻更加的拉近了寒澈。
另一邊,真正的皇帝簫長央卻還被囚禁在黑鷹的小院中,只是他並非一無所知,反而是在聽到了今早侍女的話之後,坐立難安。
他身上的傷也好的七七八八的了,可是要想強闖出去還是有些難。
就在他絞盡腦汁的時候,黑鷹回來了,而且還帶着黑叢。
一看見黑叢,簫長央就像炸了毛的貓一樣,瞬間從床沿邊站了起來。眼神盯死了黑叢,就好像會突然撲咬過來一樣。
黑鷹見他這般受驚,走到簫長央身邊,俯身把他虛攏在了懷裏,用自己擋住了黑叢。
“這麼害怕幹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看見簫長央如此忌憚自己,黑叢反而笑了起來。直到黑鷹也眼神不快的望了過來,才稍稍收斂一點。
“我來這可是來做好事的。”黑叢自顧自的找了把椅子坐下。
“哼,誰會信你的鬼話,不過是個狼子野心,恩將仇報的奸賊罷了。我父皇幾時虧待過你,你太要對他下這麼狠的手。你最好現在連我一塊殺了,不然我但凡活着一天,也要手刃了你。”
簫長央儘管被擋住了視線,恨意也不減半分。
“哈哈哈,好志向。對我說過這話的沒有一萬也有上千,但我現在還不是活的好好的。”
黑叢絲毫不在意簫長央的威脅,畢竟碾死他和碾死一隻螞蟻一樣,都太簡單了,以至於沒有什麼意義。
簫長央還想再說,但是被黑鷹點了穴,暈過去了。
“還是你比較明事理。”黑叢看着黑鷹,越來越覺這個軀殼很完美。
“什麼時候動身?”黑鷹把簫長央平放在了床榻上。
“今天五毒宗已經攻入皇城了。簫崢那伙人還在負隅頑抗,簫長央還在我們手裏,那個假扮皇帝的人必然就是簫崢了。果然是個命硬的,這種毒還死不了,不過也活不了多久就是了。”
黑叢把玩着手中的茶盞,一股黑氣順着茶盞蔓延而上,無聲碎成了晶粉。
黑鷹站在窗邊,擋住了地上揚起的粉塵。
黑叢頓時就覺得不爽,怎麼一個兩個都有這種臭毛病。自然也沒有繼續待下去,哼了一聲就走了。衣擺擦到了門邊,門框也沾染了一些,慢慢的掉落一些木屑。
黑鷹伸手觸碰了一下那個朽壞的地方,觸碰到的皮肉也有被侵蝕的痕迹。痛感漫上心頭,讓他也清醒了一點。
把自己變成傀儡這件事,黑叢想的還是太簡單了。自己又怎麼會什麼準備都不做呢。
鎖骨下方隱隱發燙,不一會便顯現出一根銀絲,飄蕩在簫長央和他之間,絲絲甜味隱藏在空氣之中。
這個細小的銀絲上,綁着他為數不多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