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分離驟降
“誒唷,不錯嘛。小崽子你們還真找到地方了。”寒澈看着警惕的四個人,又看了看他們身後瑟瑟發抖的小乞丐。不禁心想,這幾個小娃娃,還挺能幹的。不過怎麼可能有他寒澈賺不到的錢。雖然四百靈石不多,可是哪條龍會嫌自己錢多呢?如果有的錢包放不下了,自己大不了費錢心思去找個新的錢包。當然,一條龍對錢包的概念可能和人不大一樣。
“澈哥,你看要不咱們下次出來的時候,再給您湊上?”蘇俊生出來打着圓場。一雙淺笑的雙眼落到寒澈那裏,反而還起着不好的作用。為什麼呢?因為當年林霄就是這麼一直對自己笑的,着實無聊的緊。
寒澈自動忽視了蘇俊生,走到了江蘭面前。用手杵着下巴,打量了一會她,然後伸手捏向了江蘭的臉,手還沒到臉之前,江蘭黑着臉拔了短刀。而總是好講話的蘇俊生也沖了上來,擋在兩人之間。所以,這下寒澈倒是沒有捏到江蘭的臉,反而還吃了一波狗糧,順帶被黑了臉的江蘭劃了手背一刀。
可是這一劃,反倒顯出了一些令人恐怖不已的地方。當刀擦過手背的時候,擦起了一點火星。足以見得江蘭用了多大的氣力,可火星閃過之後,就沒有之後了。可能這一刀就只是幫寒澈處理了一下手上老掉的死皮吧,可能連這個也沒做到。
可是寒澈的眼神也變了,本來在不遠處暖色燈籠的照耀下,他還顯得和順一些。可他現在幽幽的看了一眼江蘭,這一眼在再暖再亮的燈光下,都只會讓人覺得冷。
蘇雪櫻立馬上前,往寒澈懷裏丟了個儲物袋,裏面有五百兩靈石。
“不用找了,現在可以讓路了嗎?”蘇雪櫻不在乎這點靈石,因為可能她再多握一會這個儲物袋,江蘭就人頭落地了。剛剛寒澈的那一眼,沒有殺意,盡顯麻木與淡漠。他有興趣才搭理他們一會,雖然這搭理等於勒索,他甚至連帶路這項應有的服務都沒有做。可是他要是真沒興趣了。對面有沒有幾顆腦袋,對他來說又有什麼意義?這種人對於生命最是看淡。
果然,寒澈接過去儲物袋后,收起了眼神,甚至不顧形象的在儲物袋上蹭了蹭腦袋。活像一隻得了至寶的龍。其實不是活像,他就是,不過沒有人知道。
寒澈晃着腦袋給他們讓出了陣點的位置。
蘇雪櫻示意他們三人先走,她隨後。可是,當簫長央第二隻腳已經踏進了陣點后,回頭想叫蘇雪櫻,可是他看見寒澈把蘇雪櫻套進了儲物袋中,沒錯,是儲物袋中,和麻袋無異。寒澈朝他笑了笑,像簫長央以往那樣,給了自己一個瀟洒的背影,背着連掙扎都沒有的蘇雪櫻走了。
簫長央想將身子抽出陣點,可是強光閃過,什麼都做不了了。
而麻袋裏的,不是,是儲物袋裏蘇雪櫻,還在回想剛剛發生了什麼。剛才她打算進入陣點時,寒澈突然從後面伸手,從自己的兩腋下穿過,把自己舉了起來。而那個巨大的儲物袋就自己嗖的一聲,把自己裹了個嚴實。好在還能呼吸。應該是個活物專用的儲物袋。
寒澈把瓷娃娃扛在背上,還特意顛了顛。可是瓷娃娃還是一聲不響的。
“怕不怕,叫澈哥就放你下來怎麼樣?”寒澈給她來了個高拋。
“不怕,澈哥。”如果能活着,叫一叫又何妨。不過說實話,蘇雪櫻對於拋高這玩意還真不帶怕的。因為,自己的童年幾乎都是在傾陵狐狸的拋高高中度過的。除此之外,還有飛高高之類的。所以完全沒有帶怕的。
見瓷娃娃叫的這麼從善如流,而且一聲不吭的樣子。不禁心裏嘆道:這他喵的也太乖了吧,還這麼抗造。肯定是個優等品的瓷娃娃。不像剛剛那個,雖然長得也不錯,但是這麼凶,正不知道旁邊那小子喜歡她什麼?
其實他還沒有意識到,他也有大型龍類雙標症。
就這樣,一路顛簸后,寒澈把蘇雪櫻帶到了自己的小屋子裏。沒錯,挺小的。就和軍司主殿差不多大而已,實際上連他的半截龍尾巴都放不下。其實寒澈的這座殿。就是軍司的刑殿。不過他只是掛個名字而已,但是不管,只要是掛了他的名字,進了他的錢包的東西,都是他的了。
儲物袋在落地之後被抖了幾下,蘇雪櫻就從裏面撲了出來。袋子裏還是有些悶熱的,所以蘇雪櫻的頭髮汗了個半濕。有些黏在臉上,有些黏在脖子上,像極了剛剛溺水獲救的公主。可是寒澈卻不高興了,嫌棄道:“果然就是個瓷娃娃,走兩步就喘的那種,說吧,誰叫你來找我的?”
“萬象長老叫我來尋你的。”蘇雪櫻仰起頭來一邊搭話,一邊和這個男人互相打量着。
“那老狐狸叫你來找我幹嘛?是他要還澈哥的錢了嗎?我還記得這老傢伙六百多年前和我借了三萬二千兩靈石沒還呢!”
蘇雪櫻怎會知道這些,不過知道了之後,才懂了為什麼他的初會一言難盡了。這六百年裏,被要債要得很慘吧。
“萬象長老叫我來尋您,是為了求您幫個忙。”
“幫個忙,幫個什麼忙?你叫我幫我就要幫,誰告訴你這瓷娃娃這道理的?萬象嗎?你少聽他的話,整個天狐族裏,最不靠譜的就是那個老東西。再說了,找澈哥辦事都是要收報酬的。”寒澈打量她幾眼之後就轉身走上了大殿高台,再主位上坐了下來。坐姿也說不上什麼端正。總之就是痞里痞氣里的,像個佔山為王的。
“澈哥您看上了什麼,儘管拿。”蘇雪櫻又從身上取下來一個儲物袋,單手丟了過去。落在了寒澈手裏。
寒大龍稍微心情好了點,把手伸進這個更加華美的儲物袋裏探了探。臉上有了些驚訝,朝蘇雪櫻笑了聲,說:“把狐狸尾巴漏出來給爺瞧瞧,讓爺看看,你修到了幾條尾巴,這死扣一族會對你這麼好。快,露出來給爺看看。”說著,寒澈都想掀蘇雪櫻的下擺了。
“我沒有尾巴,我是他們撿回去的。”沒有尾巴,蘇雪櫻表示無能為力。
“是撿的,怎麼不來撿撿澈哥,要是他們把澈哥撿回去,我早就把那三萬六千兩靈石給他連本帶利的收回來了。”寒澈低頭想了想,手又在大殿的牆上抓了抓,磨了磨爪子。最後說了句:“行,就這樣,以後要是再去狐族,我就化作七歲的小孩跟着你。”
又在蘇雪櫻的儲物袋裏摸了會,寒澈取走了幾樣東西,然後把儲物袋丟換給了她。蘇雪櫻握着儲物袋,不禁驚訝了一下。這寒澈的眼光不得不說很毒辣。把幾件狐族特產且量產的玩意掏走了。
拿着東西在手裏盤玩着,寒澈終於同蘇雪櫻講起了正題:“你說吧,有什麼是要求澈哥幫忙的。”
“我想讓您為我看一下我的神魂,萬象長老算過一掛,說我神魂有缺,所以七情六慾有些不全。”
聽她這麼一說,寒澈起了身,走在她面前晃了晃說:“應當不會這麼簡單吧!你之後是不是要問如何給你補齊神魂,讓你重拾七情六慾。和你講白了。我不幹。”
聽他這麼說,蘇雪櫻追問了句為何。然後見晃蕩的寒澈停住了腳步,把頭後仰看着自己說:“因為籌碼不夠。所以,瓷娃娃你接受我的加碼么?”
蘇雪櫻不敢輕易的就加碼,因為加碼的決定權掌握在寒澈的手裏,自己只能被動接受,這樣的風險太大。況且加了碼就能保證一定能做到嗎?這個加碼的範圍也不僅僅限於黃白之物,人情乃至自由都可能包括在內。
問蘇雪櫻她願意放棄自由嗎?那她肯定是不願意的,可是她太渴望了,渴望有那些七情六慾,愛恨悲離,她不想在傾陵離開,別人對自己付出真心的時候,只能像一個旁觀者,甚至是一個木偶一樣通過去模仿別人的言行舉止來證明自己與他人無異。
終究只有沒有擁有過的東西才更加具有吸引力。在一陣沉默過後,蘇雪櫻終究還是開口了:“那就請您加碼吧!”
這麼一說,寒澈怎麼可能不響應蘇雪櫻的召喚呢?
像每一個實現願望的惡龍一樣,他現在要給這個想實現願望的女孩一個不太友好甚至是惡毒的契約了。一抹壞笑爬上臉龐。然後寒澈走到蘇雪櫻的耳朵邊輕輕悄悄地開了口,就像生怕別人偷聽一樣。蘇雪櫻聽見他說。
“那你以後的一百年都要跟着我,我去哪你都要跟着,不用擔心跟不上,如果你不見了,我會去找你的。放心好了。在這一百年裏,我會幫你實現所有的願望,一百年後呢,那最珍貴的東西就要歸我所有,怎麼樣?”
“好。”蘇雪櫻沒有一絲猶豫。
“那假如一百年後,我要你的命,要你最愛的人的命,你也眼睛都不眨嗎?”寒澈還想看看這小瓷娃娃動搖糾結的樣子,可惜等不到。
“你不是說了一百年裏,你會實現我所有的願望嗎?那我應當沒有什麼遺憾,至於後面的那種假設,我覺得不會出現。以為不管這方天地怎麼變,在我心裏最重要的永遠只有我自己。”
見小瓷娃娃說的這麼果斷,寒澈笑了,還給她鼓了鼓掌。小孩子嘛都年輕。這種契約,寒澈這幾萬年來沒少干,可真正有幾個人說到有做到了呢?但是沒關係,有遊戲玩對於他來說,總比沒有遊戲玩要有趣太多了。
就這麼協議好了之後呢,寒澈也沒說要送她回新軍訓練的黃沙幻境去。蘇雪櫻沒有不理解他為什麼這樣做。因為剛才就算寒澈的聲音再小,契約也被天道見證了。因果律已經生效。所以,自然寒澈在哪,她就在哪了。
不過寒澈好在還算正常,說方圓十里,想去哪都隨她。蘇雪櫻便在這諾大的軍司刑殿逛了一會。此時她又想了想軍司到底是個什麼構造。感覺像很多個地方可以快速的穿梭。那怎樣才能做到指定地點的傳送呢?
蘇雪櫻攏了攏衣服,突然想到了一個突破口。仔細回憶兩次穿越陣點的時候的不同,除了進出時見到的場景不一樣之外,還有就是開啟陣點的人的修為不一樣。第二次開啟陣點的人實際上是於鳳,而蘇雪櫻四人只是踩着陣點的開啟縫隙進去的。所以就會進到到了於鳳這個修為的人才能進的地方,譬如軍司的內城。
而為什麼蘇雪櫻在軍司外遇見的冰粉攤主也在內城,只能說是他實力不俗吧。看來這玄離軍司可真不是個等閑之地。
剛才閑逛時在這大殿裏遇見一個掃地的老人家,她的修為蘇雪櫻探不清楚,所以應該在化翼境之上了。化翼境是她現在的感知極限。足以見得,這大殿應該位於軍事中心了。
那麼寒澈不管是從年齡還是從修為應該都是這六域的巔峰戰力了。果然是能輕易實現願望的人,但是也證明了他定然如深淵一般危險,一失足便是萬劫不復。
而此時此刻回到黃沙幻境的三人日子也好不到哪去。雖然他們沒有錯過趕回來的最佳時間段,但是命運弄人又有什麼辦法。他們掉到了丹蒙的跟前。
這突然的天空一聲巨響,黃沙漫天飛揚。再加上除了江蘭還穿着黑衣之外。簫長央和蘇俊生均是華服錦袍加身。再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麼。丹蒙這麼多年也算白活了。
這群小兔崽子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出去。這讓他面子往哪放。立馬抽出了碩大的獸脊骨鞭給這三隻小崽子加了頓晚訓。打完了之後,還把這四天裏他們三人的單人軍分都扣成了零。
三人被一頓噼里啪啦后終於被放走了,但是今後日子定然不好過了。首先,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了。其次,以後訓練肯定會有他們的好看。
三人帶着一身輕傷回到土包時,見他們之前放的四個人偶還在裝摸做樣着。看見蘇雪櫻的那個時,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那個男人把她擄走後會幹什麼。可剛剛和丹蒙描述那個男人時,才提到那個灰色的眸子,丹蒙就沒讓他們說下去了。但從丹蒙那驚疑的的眼神就知道那男人註定不好惹。
不過好在,打完他們之後,丹蒙有人性的安慰了他們一下,說蘇雪櫻死到死不了,只是近期可能回不來了。三人嘆了口氣,只好作罷。大不了等新軍訓練完成了,三人再去尋她。
再轉眼回到輝煌但更多是莊嚴肅殺的大殿之中。蘇雪櫻在和掃地的老人一起收拾着這裏。過了一整個白天,寒澈都沒有從一個房間裏出來。雖然說這百年裏,寒澈幫她完成願望。但說白了是施捨她的願望。所以主從之分還是要認清楚點的。但又實在閑來無事,就隨着這老人家一起收拾了。
好在老人還算和氣,也沒說什麼,還對她笑笑,就這樣帶着她掃了一天。直到深夜時候,寒澈從那房間中出來了,也不知道他幹嘛去了,身上還帶着一絲泥土的芬芳。
寒澈見蘇雪櫻背靠着一根柱子,抱着雙膝睡着,可能是因為冷吧。他看着這一隻小小的瓷娃娃還真坐在這裏等自己,喃喃的念了句:這小東西這麼能乖成這樣。
然後抱着一絲趣味召了一條大大的白狼,讓白狼把嘴對着瓷娃娃的頭,但是又用毛蓋着蘇雪櫻。他現在很好奇,明天起來,瓷娃娃會不會嚇得臉更白了。
做完一切后,寒澈哼着小曲又進了那個房間。
而很多天沒有睡覺的蘇雪櫻,不知道為什麼今晚夢見了傾陵的一身狐狸毛。雖然味道不太對,但是比夢見那隻總是在撕碎一切的手,要好上太多了。
刑殿的風比黃沙幻境的大,穿梭在空曠的大殿裏,呼呼的喘息着,可能是這太過複雜的牆廊讓他跑的暈頭轉向了吧。長垂至地的連卷被它撞得高高飛起,可是不能讓大殿裏唯一的小姑娘感受到一絲寒意,無奈的消失在白狼蓬鬆的毛隙之間,變得溫暖洋溢。
第二天一大早,蘇雪櫻終於感覺到有東西壓到了自己身上,猛地一睜眼,只見一匹油色發亮的兩人高的白狼一爪子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怎能辦呢?
蘇雪櫻第一個想法不是逃,而是抬起手擼了擼這白狼頸部的毛髮。畢竟她與生俱來的天賦還是在的,她能感覺到這白狼靈息的溫和。它可能只是單純的惡作劇而已。
果然,這招奏效了,白狼撒開了爪子,但是附身對着蘇雪櫻就是一陣猛舔。蘇雪櫻躲避着那條舌頭,想着終究還是草率了。她以為他是一條高冷的狼。沒想到,實際上這種動物,讀作狼,寫作狗。
出來的時候,看見瓷娃娃被白狼追的這麼輕鬆。於是他好心的給蘇雪櫻又多放了幾條狗,不是,是狼。
直到最後蘇雪櫻已經喘得趴到了地上的時候。寒澈才一揮手遣散了白狼群。
“開心嗎?喜不喜歡我給你找的被子?”寒澈欠揍的問。他此時還不知道當蘇雪櫻有了完整的七情六慾之後,在回憶起最初的這些心裏的萬般不爽。於是他的瓷娃娃不爽了,他能爽嗎?當然這是后話。
“效果很好,晚上不透風,保溫性能強。還帶自動叫醒功能,多少錢買的。”蘇雪櫻累得薄紅了的臉上,面無表情的給了他一波從傾陵那裏學來的嘲諷技能。
“行,看來今天精神不錯,來吧,澈哥帶你實現願望!”寒澈再次揚起一抹笑,迎着晨曦,向殿外奔去。
蘇雪櫻立刻從地上爬起,拚命跟着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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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分感謝秦若榆楚圓和血艷琉璃芝麻糊和巧克力醬的推薦票,我會好好加油的。至於男女主角的愛情線,我會把它穿插在劇情線中。我希望的是一份雖是命里有緣,但是是一路相伴的故事。生在一朝一夕,又爆發在短短一息之間。糖是會發的,但是可能需要細品一下。祝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