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生命
阿念感知到有物體靠近,睜開眼睛看到鏡明,微笑着說:“小石頭你出來了,看來我這幾天沒有白費力氣,看你的氣色是全愈了,我可真厲害啊!”
接着她還為他憤憤不平道:“現在這些修仙師真的是不分青紅皂白,是妖就抓,抓惡妖也罷,也不能冤枉好妖啊,以後你再出行可小心點他們!”
阿念之前問過他為什麼會受傷,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他不想暴露神尊身份,謊說自己是下山遊玩的時候遭修仙師追捕才受傷到此的。
鏡明點點頭,“嗯,近日多謝你的照顧。”
阿念嘆口氣,無奈的說:“你這個石頭一天天只會說謝謝嘛,那我再說一遍不客氣,以後不要和我說謝啦!”
鏡明小心翼翼的問:“你是不是壽命將盡了,我看你這幾日越來越虛弱。”
阿念點點頭,她沒有悲傷而是開朗滿足的說:“我還有十日的壽命,你好后我還要接着去看大好河川呢!”
鏡明沒想到她竟會活的如此瀟洒通透,說起死亡還能這般輕描淡寫。他問:“你想看什麼,我可以帶你去看。”
他心想:就算為報答你的救命之恩盡些微薄之力了。
阿念歡喜又激動的問:“你說真的嗎,我想去看極北之地的飛雪,想去看崑崙的四季如春,想看凡間的四季更替,想看千里鯤鵬展翅,想……我是不是說太多了?”
鏡明看着她歡喜的神情,心裏莫名的有些傷感,她只剩十日壽命還什麼都沒見過就要離開,他是神有無盡的壽命,三十日對他來說不過是一瞬的時間,而三十日對阿念來說卻是一生,多麼短暫又無措。
他搖搖頭,微微一笑,“不多,明日我就帶你去極北看飛雪。”
次日鏡明真的帶着阿念去了極北,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阿念穿着粉嫩嫩的衣裙在雪地里跑來跑去。
鏡明就靜靜的看着她跑來跑去,她費力的推着大雪球堆雪人,臉上洋溢着喜悅和滿足的樣子卻讓鏡明有些心疼,他之前從不會有心疼的感覺,他是石頭沒有心,千萬年來都不知七情六慾是何,現在卻無端開始生出情感來,讓他陷入迷惑,近日的總總都讓他困惑不已。
他正想着,一個雪球朝他砸過來,鏡明輕而易舉的側身躲過,只聽阿念開心的說:“小石頭小石頭,快來一起玩啊,好好玩的!”說著又丟過來一個雪球,“玩吧!玩吧!”
鏡明只好與她一起鬧,他想給她在去世前留下一段美好的記憶,不枉這她短暫的一生。
兩人累的走不動,便躺在雪地上,阿念側過腦袋,溫柔的看着鏡明,突然開口感謝道:“石頭,謝謝你,謝謝你帶我來這極北,我從沒想過可以真的來到這裏。”
鏡明也看向她,那精緻的容貌溫柔深情的看着他,眼睛裏的真誠讓他開始恍惚,為什麼自己的心房突然跳動起來,他皺眉,捂住自己心房處,確實在跳動,雖然微乎其微,但他還是感覺到了。
阿念伸出手抓住他的手,“你這個石頭,手這麼涼都沒有感覺嗎?”
鏡明愣愣的看向她,阿念察覺到自己對他的舉動過於親密,想鬆手也不是,不鬆手也不是,猶如燙手的山芋。
她強裝鎮定的說:“我是看你的手凍得通紅給你暖暖,千萬別凍壞了我還得給你搗葯,實在是太累!”
鏡明看着他們相握的手愣住,千萬年間還沒有誰問過他冷暖呢,神仙們都認為他是石頭是神尊不會生病不怕冷暖,可他不知會生病會知冷暖還怕死亡。現在突然有人關心他,他倒是不知所措起來,這種感覺真是奇妙。
暮色降臨,天空出現燭龍之景,燦爛美麗,變幻莫測。有時像一團紅色的火焰,耀眼熱烈,有時像一張五光十色的巨大銀瀑,飛流直下;有時像銀白色的棉絮雲彩,隨風飄散;有時像彩色綢緞拋向天空,上下飛舞翻動。
阿念看着燭龍之景激動萬分,感嘆道:“哇,好美啊,小石頭快許願,據說見到燭龍之景許願很靈的!”
鏡明看她閉着眼睛雙手合十,認真許願的樣子,他笑起來,心想:真是個傻丫頭,這燭龍之景不過是神仙比試時散落的神力,夜夜飄蕩在這裏所形成的景象罷了。
阿念許好願望睜開眼睛,看向鏡明,問“你許了嗎?”
鏡明假裝許完的點點頭,問她:“你許的什麼願?”
阿念笑起來,略帶羞澀的說:“許的願望是不能說出來的,說出來就不靈了!”
休息過後,他又帶她去崑崙看崑崙仙山。
今日是正月十五,傍晚,鏡明帶着阿念出來逛集市,街上張燈結綵,?攤?販,嘈雜不絕於?,卻充斥着煙??,?物的??和?潮湧動的樂趣,各?各樣的?攤,各色各樣的人。阿念從沒有逛過集市,對什麼事物都十分新奇。
突然,聽到稀里嘩啦的聲響,接着開始吵吵起來。阿念和鏡明走過去,只見一個一身錦衣圓潤的男子將一個白髮老人推倒在地。
“老東西,我吃你一口點心是我瞧得起你,還敢管我要錢,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信不信我現在就吃了你!”
阿念聽旁邊的人議論着,一個人說:“這老人是要遭殃了!”
另一個人說:“對啊,這樹妖妖力深厚,年年為虎作倀,還認識修仙師,無法無天,可憐這老人家啦!”
……
阿念聽不下去了,手一翻,一個石子砸在樹妖的頭上,樹妖暴躁的罵罵咧咧,“誰,那個不要命的,竟然敢砸老子!”
阿念大搖大擺的走出來,冷哼一聲,“就是你爺爺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欺負一個老人家你有什麼本事!”
樹妖立馬伸出枝蔓要捆住她,卻被鏡明一個法術砍斷了枝蔓。樹妖大吃一驚的看着他,“你也是妖!”
阿念得意洋洋的說:“怎麼,允許你是妖就不允許我們是妖了!”
樹妖見打不過,想要逃跑,只聽旁邊人說:“公子不能放他走,如果今日放他離開,來日他還會欺負百姓,無法無天!”
只見鏡明手輕輕一握,樹妖瞬間煙消雲散。
人們歡呼起來,“太好了,樹妖終於死了,再也不用受他壓制奴役啦!”
阿念扶起老人,問:“老爺爺,你沒受傷吧?”
老人搖搖頭,感激的說:“我沒事,多謝二位少俠為我解圍,你們真是好妖啦!”
阿念拿出自己僅剩的銀兩給老人,“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我只有這些銀兩了,應該能彌補一些你的損失。”
老人不肯要,連連擺手。“我不要,是你們救了我,我怎還能拿你們的錢,不可不可!”
鏡明撿起地上一包完整沒有損壞的點心,“老人家你就收下吧,當我們買這包點心的錢。”
接着他們放下錢,便消失在人群之中,來到一座橋邊坐下,看着滿湖面的河燈,阿念拿出剛才買的點心,道:“小石頭,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謝謝你!”
鏡明笑說:“之前你總不讓我謝,現在你倒是開始天天謝我了!”
阿念想想還真是,笑着說:“哈哈,可能謝謝也會傳染吧,以後我不說就是了。”
阿念將點心放進嘴裏,驚喜的發現這爺爺做的點心真的很好吃,綿密絲滑,甜而不膩。
她遞給鏡明一塊,“你嘗嘗,老爺爺的手藝真的好好!”
鏡明接過點心放進嘴裏,確實很好吃,點點頭道:“確實!”
他們吃着點心看着美好的夜景,阿念說:“若有來生一定要生在崑崙,這裏實在是太美了,仙氣還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