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酒會
蘇遙有些汗顏地向林意解釋,“酒吧蹦迪打了一架認識的,人到是挺仗義,就是有點蠢。”
林舒忍無可忍,攥着拳頭道,“蘇遙,趕緊滾,別逼我揍你。”
嘲笑完人之後,蘇遙帶着林意疾馳而去,剛出警察局門口,和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擦肩而過,車頭的黑色骷髏在日光下隱約閃着光。
陸懷征坐在後座,此時側着頭看着窗外,黑冷的眸底此刻冷冷清清。
半秒鐘之後,他脫口而出,“停車!”聲音凜冽急促。
駕駛座上陳念一個急剎車定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片刻之後,陳念小心翼翼出聲,“陸總,有什麼問題嗎?”
僅僅是個一個後腦勺,那麼神似。
半晌,他不自覺攥緊拳頭乾咽了下,恍神地閉上眼,“沒事了,走吧。”
局子裏,陸懷征看着一臉生無可戀的林舒,“那人呢?”
“被她朋友接走了。”
陸懷征抬頭看了他一眼,“行了,走吧。”
林舒在後面跟着,心裏還是帶着氣,出門的時候忍不住罵,“狗日的蘇遙,別再讓我看見她。”
語閉,前面的陸懷征直愣愣地定在原地,半晌,緩緩轉頭看着他,“哪個蘇遙?”
“就……蘇家那個,小女兒,你應該不認識。”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滯,陸懷征覺得,他拿手機的手都是抖得。
半天,他撥通了常錫的電話,口齒微顫,“給我查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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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意把蘇遙帶回了家。
林意選的房子是個老弄堂樣式,一進門就是個木製樓梯,室內的採光留白都很貼合她的心意。而且出門就是地鐵,二十分鐘就能到公司。
這種年代感的舊屋在寸土寸金的東苑比較難找,蘇遙四下打量了會,難得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
“這房子不錯,你慧眼識珠啊。”
林意開着門笑了笑,“我老闆給找的,哪天給你引薦一下,到時候你原話誇他吧。”不過話說回來,以許厭遲的能力,也不是很難。
兩人進了屋,蘇遙把肩上的鉚釘包包一扔,高跟鞋一甩,無比幸福地埋在林意的大床里。
半晌后,蘇遙開口,“意意,你這幾年過的怎麼樣。”
林意站下廚房門口,倒水的手頓了頓。
怎麼樣?她答不出來。
巴黎是時尚之都,逛座橋都能看見浪漫的冒泡的同心鎖,可不知為什麼,她這幾年,越發喜歡那些老物件。
喜歡咿呀黃梅戲的留聲機,喜歡陳列零食果脯的雜貨店,也愛上了禮佛進香,虔誠跪拜。
有些留不住的,無能為力的,總要尋找一種慰籍人心的方式寄託出去。
蘇遙不敢提陸懷征的名字,錯過的傷疤重新被撕開的時候,傷口處總是血淋淋的。
半晌,她轉移了話題,“說說你老闆吧,他長的帥不帥。”
林意笑了笑,“這麼多年,你的關注點永遠不變吶。”
她和許厭遲認識,完全是一個偶然,那是她離開的第二年的十月二十一日,林意獨自去了法國南部一個叫昂代伊的小鎮。
巴斯科海岸最長的一道淺彎海前,林意碰到一個正在拉小提琴的亞裔。
似乎是遙遠的大洋彼岸看到熟悉的東方面孔覺得親切,也可能是相同的愛好使然。
一曲完畢,她輕輕地說了一聲,“很好聽。”
沒想到許厭遲搭了她的腔,“謝謝,很久沒聽到這麼正字腔圓的誇讚了。”
兩個人就着海風,很快熟絡了起來,許是一面之緣,等風來聽風我去的偶然,她對這個陌生人沒設防。
許厭遲問她,“為什麼來這。”
她的回答是什麼來着?
躲藏,對,她說,是為了躲藏。
“身邊的人走走停停,每個人都好吝嗇,只願意陪我走一小段路。”林意笑了笑,眼神里蓄滿了故事。
許厭遲看着她,又面相大海,“答案遲早有一天會有的。”
後來林意學了設計,在法國一家小公司亦步亦趨,被剛剛接手公司的許厭遲重金挖走。
她回國,也是許厭遲的鼓勵,他說,既然找不到答案,那就回國吧。
實話說,他幫了她不少,至少在心理上是這樣。
正出神着,林意的手機響了,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林總監?明晚有個交流酒會,和我一塊去吧,認認咱的金主們。”許厭遲那邊好像很忙,剛回國,公司里都是瑣碎事。
林意靜默了會,點點頭應襯下來。
職場中最難處理的不是工作,而是人際關係,都說往上爬,爬到最頂端處的時候,就不用再看人臉色了。
其實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實打實肯定沒在上面呆過,所謂高處不勝寒,越在塔尖上,才越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林意深知這個道理,她不想每天提心弔膽過日子,說她胸無大志也好,碌碌無為也罷,她都不在乎。
比起那些明槍暗箭,她更想隨心所欲一點的活。
晚上她做了飯,蘇遙吃完之後,開着那輛騷包車一溜煙跑了。
最閑不住的人,不知道又赴的哪個場子的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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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酒會,林意細心打扮了一番,不想太出挑,選了件淡青色的禮服,耳垂碎鑽細點,腰間別了朵含羞帶怯的花兒。
這個晚會的含金量很高,看在場的人的穿着打扮就能猜的出一二,她自己本身就是服裝設計,對衣品質感再熟悉不過了,一半以上的人都是定製級別,國內外數一數二的層次。
有時候衣服買的不是舒服,而是層次地位。
這些到處寒暄碰杯的人,談話交的是五分的心,有時候半真半假就能攢個局,可能一筆上千萬的單子就談成了。
酒會上杯光交錯,這麼一會功夫,許厭遲已經看了三回手錶。
頓了頓,林意走過來,“行程安排的滿,你有急事兒就先走,這有我。”
許厭遲沖她一笑,“被你看出來了,前陣子我爸之前在位時候的一個老股東聯繫我,八成沒什麼好事,但情分這個東西最難還,今晚我估計至少得干一瓶茅台。”
林意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那可得小心了,別被賣了都人事不省。”
許厭遲走了以後,留給她一份名單,是今晚她重點要接觸的人。她看過照片印象不深,只得心裏留神找人。
這酒會上的服務員都是特別的,緊身的白色短裙,腰細腿長,踩着恨天高感覺比她高的不是一星半點,高檔消費所里,模樣自然是不差的,清純的清純,嫵媚的嫵媚,林意懷疑自己不小心拐進了夜總會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