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離別
陸懷征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還得給您老磕個頭,拜個早年以示感謝?”
“……”論嗆人,陸進就沒贏過他一次。
“多的我不說了,不過有句話得提醒你,上次我見到的那姑娘,叫林意的對不對。”
“你好好想清楚,談戀愛可以,結婚……還早嘛,不着急,我也沒想到她爸居然是南軒一把,自古商不與官斗,那姑娘身上又攤上那麼多事,尋常企業做不到避之不及最起碼也是敬而遠之。”
“你好好想想吧。”說著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實陸進也知道說這些對這小子沒什麼用,但早說也能早點認清形勢,對雙方都是有利的。
話音剛落,陸懷征毫無留戀地轉身,臨走還送了他句話,“你個哈士奇。”
聒噪又煩人,他懶得搭茬。
“……”
十分鐘后,校門口又恢復了寂靜,林意慘白着一張臉,慢慢地走了出來。
原來,那些影綽未知的東西一直存在。原來,真的會有一瞬間,連呼吸都是致命的。
她慢吞吞地坐在樹底下,一動不動。
沒過一會,手機響了,她緩慢地眨了眨眼,接通。
“林鴕鳥,就一頓飯,得吃到地老天荒去么?”電話那頭的人儼然是對她的做法極其不滿意。
林意空洞洞地笑了笑,卻感覺渾身都被抽幹了力氣,低啞着聲音扯了扯嘴角,
“那是我爸欸,你亂吃什麼飛醋。”
“那你給我打電話幹嘛?想我了?”那邊應該是課間,旁邊還有徐一偉和宋強的吵嘴聲。
“是啊,想你,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林意囁嚅,聽着有點委屈。
聽筒里,陸懷征長久沒說話,半晌,輕笑出聲,“林意,你在撒嬌嗎?”
“看在你破天荒學會取悅我的份上,說個地方,爺去接你。”弔兒郎當的語氣,很不正經。
“我爸要帶我去買點日用品,估計會很晚,已經請過假了,今晚我直接回家,你不用等我了。”
“行吧,蹦躂完了早點回家,記得給我發消息報備。”
“你好啰嗦哦。”
掛斷電話之後,林意一個人靜靜地坐到天黑。
聽到學校的最後一次的下課鈴聲響起后,她轉了轉眼珠。
良久,撥通了林國揚的電話,
“爸,我決定了,出國吧。”
“……好,我給你安排,打算什麼時候走。”
父女倆都很默契的沒提剛剛的爭吵,彷彿沒發生過一樣,雲淡風輕地揭過。
“校慶過後吧,高考……我不想參加了。”
林國揚沒說話,默許了。
作為父親,欠女兒的太多,餘生那麼長,快樂健康最重要吧。
-
校慶是這屆高三生涯最後的一次大型活動,許多人都提前帶着告別的味道準備着。
星期五的下午,還是上次的大禮堂,距開場前兩小時,檯子底下打着昏黃色的燈光,試音人員加緊最後的一次機會,反覆調試音響,混沌的聲線纏繞在廳里的每個角落。
林意順着班裏的人群落座后,看到和上次分毫不差的座位,一幀一幕爭先恐後在眼前來回翻滾,熟悉的可怕。
忽地一隻手從眼前落下,覆在她的手上,慢慢疊加。
陸懷征揉了半天,好不容易捂熱她的指尖,接着大手一裹,完完全全把她的手包住。
是讓人心動的,微不可察的保護。
林意順着溫度尋他的眼睛,陸懷征面色淡淡得撇着台上。
好像是最尋常不過的動作,不值一提。
“陸懷征——”
“嗯?”陸懷征眼神重新放在她身上。
林意唇角帶了點笑,“你這小動作越發熟練了,誰教你的。”
“怎麼,不樂意?”陸懷征加重力道捏了捏她的腕骨,帶着點懲罰意味。
“我要說不樂意,你會把我打進醫院嘛?”
陸懷征手裏的動作停下來,微蹙了下眉,“我在你心中,就這德性?”
“不然呢?三好青年,優秀幹部嗎?”
陸懷征的臉色耷拉下來了,“別告訴我,你就喜歡這款的。”
林意不以為意撇撇嘴,“是個女生,誰不喜歡溫溫柔柔的男孩子,就你這每天喊打喊殺上房揭瓦,還指望我對你青眼有加?”
“再說,我又沒答應做你女朋友,咱倆本來就沒什麼關係。”
這句話的本身,帶着試探的成分。
陸懷征臉已經徹底黑成了鍋底,他就沒見比她更翻臉不認人的人。
跟這種人,不用講道理。
自顧自沉默了片刻,林意見他沒說話,端着一本正經的態度扭頭看他。
剛轉過頭,陸懷征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一手托住後腦勺,略一固定,兜頭吻上去。
又急又凶,毫無章法,胡亂啃咬。
林意一時驚得愣在原地,反應過來后,全身唰得從頭紅到腳跟,嘴唇泛着麻。
這王八蛋,不看場合的嗎?
林意氣得想咬人,但不敢張嘴,不敢動。她太熟悉他了,這種情況她越反抗,他越來勁。
場下的燈光昏暗,每個人的座位都有厚重的椅被遮擋,一時半刻還真沒有人往這邊看。
陸懷征的動作沒停,滿滿的一個吻變成兩個人的耳鬢廝磨。
林意的心快要跳出來了,可她可恥地發覺,竟有些貪戀他此時的味道,貪戀這樣魅惑如斯的陸懷征。
半晌,陸懷征放開她,唇上殘留着水漬,桃花眼輕佻的眯了眯,看着含苞待羞的人,眸底又深了深。
半晌,他輕輕嘖了聲。
“喂,林鴕鳥——你的皮膚怎麼這麼白,能當牛奶喝了。”
“給我喝一口唄。”說的就沒一句正經話。
林意生無可戀地閉了閉眼,這人混起來,自個再修練個百八十年都不是對手。
就在這時,林意手機響了。
林意在心裏仰天長嘯,心急火燎的接通貼在耳上。
聽筒那頭,顧小晚哭的聲音都啞了,“阿意……”
-
演播廳後台被改成一格一格的化妝枱和更衣室。林意和陸懷徵到門口的時候,已經臨近開場,妝容貼合的兩個主持人在對稿子,隨時準備上場。
顧小晚已經哭成了淚人,宋強單衫衛衣的一隻袖子被擦的全是鼻涕,還在那笨嘴拙舌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