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氣章：賠罪
中午下班之後，林意拿定了主意去見陸懷征，剛出意歡門口不遠，路過一個水果小攤，老大爺拉着一車的小糖橘子叫賣，看見林意，立馬端起笑容，“小姐，買一斤吧，家裏那邊的特產，很健康的。”
林意頓了步子，驀然想起高三那會放學回家，她和陸懷征坐着輛震天響的破三輪車，一路上都會路過一片橘林。
隨即又轉念一想，她是上趕着去賠罪，空着手上門總歸是有點尷尬，加之昨晚她主動赤誠相見的舉止……
要不買一點，也許他嘴巴忙起來，也就沒功夫想其他了。
林意拎了滿滿一膠袋橘子，徑直去了h.y，樓下前台不認識她，把人攔住，“您好，小姐，請問您找誰？”
她要是直接說找陸懷征，肯定不會讓她直接進去，但如果現在給他打電話，她一時半會又沒想好如何開口。
前台見她模樣妍麗，又說不出個所以然，自然而然把她代入心懷鬼胎不入流的閑雜人等，上趕着找事。
直接大手一招，“小姐，您如果沒什麼正緊事就走吧，不然我叫保安了。”
林意挑了挑眉，“這就是你的服務態度？”她還沒張嘴，就要叫人語氣不善地打發，是個人都會有脾氣。
前台好整以暇地挑眉看了她一眼，“如果我沒猜錯，您是來找陸總的吧？”
“……？”這下輪到林意驚訝了，“你怎麼知道的？”
還真是，前台小姐姐無奈一攤手，“三天前，有個跟您一樣，模樣周正，大着肚子的女人來我們公司，點名要見陸總，非說他拋妻棄子，絕世渣男，我的上一任心慈善軟放她進去，回頭工作就沒了。”
林意，“……”沒想到，送個橘子還能吃到這麼大的瓜。
前台小姐姐小手一攤，“所以，小姐，沒有正規理由我是不會讓您進去的，您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林意沉默了片刻，緩緩道，“我想問一下，那個女人最後怎麼樣了？”
“連人帶貨被陸總派人端出來了唄，全公司上下誰不知道，我們陸的潔癖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哪能任人隨隨便便染指。”
聽她這話，林意十分認可地點了點頭，后又想到昨晚自己的所作所為，莫名老臉一紅。
眼看門口四個高人大馬的保鏢攔着，她鐵定進不去，半晌，她微微嘆了口氣，硬着頭皮撥通某人的電話。
沒想到是陳念接的，“林小姐，您有什麼事？”
“啊——”林意慢一拍地回答，“我現在，在你們公司樓下，前台不讓進，麻煩您通報一聲吧。”
那邊陳念似是離開了一會，半分鐘以後，回來恭敬道，“林小姐，這下可以了。”
“好的，謝謝。”林意淡然一笑，一回頭，正好看到前台接完電話放下手，之後一臉驚愕地抬頭看她，“你居然是送外賣的？”
林意，“……？？”陸懷征就是這麼通知底下人的嗎？
“看着不太像啊？”前台猶猶豫豫地嘀咕了一聲，隨即低頭看到她手裏拎的袋子，儘管依舊疑惑，但也恭恭敬敬把她請進去了，“我帶您從這邊走，公共電梯有一部正在檢修，這個點人流量雜，您還要等。”
林意微笑點頭。
之後被帶到一處高級管理職員專用電梯，前台幫她刷了卡。電梯門打開，林意道謝，前台站在外面對她禮貌頷首。
三十三樓，電梯門一開，便立馬有人迎接，模樣分外恭敬，滿臉笑容，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路上，助理說，“陸總還在開會，您在裏面稍等一下。”
林意微笑應聲同時，只覺得這堆滿笑的熱情讓她有些消化不良。
能混到這個層次的哪個不是人精，送外賣的需要陳念親自囑託？這麼多年，總裁連秘書都不想要女的，這會子這麼反常，八成有貓膩。
整層樓的人們眼觀六路，來回在林意身上打轉。
助理一路穿過人群親自給她開門，把她帶進總裁辦公室。
碩大的落地窗上，高低分層，地上的羊毛地毯從門口一直鋪到休息室們旁，黑白傢具肅穆低調，很是他的風格。
一晃，她已經等了十幾分鐘，陸懷征還不見回來，她閑着無聊，目光移向她帶來的膠袋，袋子裏個個圓鼓鼓橙燦燦的小金橘，有些上面還掛着嫩綠的葉子。
林意剝了一顆放進嘴裏，好甜，只有在鄉土地區偏潮的地方才能長出這麼正點的，一般還買不到。
原本只想嘗一顆打發時間，結果一嘗便不可收拾，對面房門突然被打開，一點預兆都沒有，林意抬眼一看，是陸懷征和幾個西裝革履的高層人士一同進來。
她沒找到垃圾桶，只在茶几上墊了紙巾，此時紙巾上堆了小山似的橘子皮，她十根青蔥手指抬在半空，上面還沾着零星的水汁，雖沒有什麼不雅舉動，但在陸懷征房間裏肆無忌憚吃東西，怎麼看都覺得不合時宜。
一時間藏也沒法藏，扔也沒法扔，林意正遲疑着去看陸懷征的臉色，但見他漆黑的瞳孔很快瞥了她一眼，便徑直別開，邁步往辦工桌方向走。
身後的幾名高層瞧見，先是愕然，本能地打量，緊接着咻咻咻的別開視線，當真做到了非禮勿視。
離她十米遠的距離，人們神色鄭重地向主位的人彙報工作進度，林意越發覺得突兀尷尬，慢半拍地抽了手指，擦擦手，起身往外。
陸懷征神色未明地斜了她一眼，看到她放在沙發上的包，沒作聲。
林意出門找助理求助，問垃圾桶在哪，助理說，“陸總不允許辦公室里放垃圾桶，您要收拾什麼？我讓阿姨來做。”
總裁辦公室的房門關了又開，陸懷征對着前方，看到林意拎着垃圾桶，躡手躡腳地走進來。
因為心虛，林意偷摸着往陸懷征那裏瞧，誰料他也在看她，兩人四目相對，林意做賊似的，立馬躲開。
“嗯，先這樣吧。”
陸懷征坐在寬大皮椅上，聊工作跟平時一樣，不苟言笑。
幾名高層頷首，掉頭離開，正趕上林意拎着垃圾桶往外走，其中一個見狀，順勢抬起手說，“我幫您帶出去。”
林意莫名耳根子一紅，“不用麻煩了……”
“別客氣。”對方還是把垃圾桶接了。
林意微垂着視線，點頭道，“謝謝。“
待到高層們離開辦公室，她滿心只有一個念頭，快給她一個坑，她要躲進去再找人把土填上，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她原地站着，一時半會不知道調整怎樣的面部表情對陸懷征，直到辦公桌那邊傳來某人冷淡淡的聲音，“下次再給你準備點瓜子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