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黃紙

青陽鎮。

在經歷了前些時候的天地異象之後，青陽鎮的人這幾天都不敢出來，挨家挨戶躲在屋子裏，偶爾有大膽的人打開窗子朝外看看。

蘇雨柔就屬於膽大的那種。

這幾日，她心緒不安，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之前楊震來到她家，將一張黃紙交給了她，說楊暄會來找她討要，語氣頗為凝重，她冰雪聰明，自然猜出楊家可能發生了什麼變化，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在家裏等待消息。時間彷彿過得很慢，她心煩意亂。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蘇雨柔爹娘的呼喊聲：“雨柔，有人找你！”

蘇雨柔心中一動，猜測是楊暄過來了，於是立馬拿上藏在抽屜里的黃紙，整理好衣衫，走出屋子，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幾天不見，楊暄好像陌生了一些，彷彿歷盡滄桑，眸子更加深邃，彷彿能將人吸進去，臉色更加紅潤，身子散發著一股濃烈的陽剛之氣，令蘇雨柔着迷。

“楊大哥，你來了？”蘇雨柔笑靨如花，連忙將手中的黃紙交給楊暄。

“蘇姑娘，多謝你了。”楊暄回以微笑，從蘇雨柔手中接過黃紙。

“爹，娘，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們說過的楊大哥。”蘇雨柔見爹娘神色疑惑，連忙解釋道。

蘇夫人和蘇老漢點頭，小心地打量楊暄，臉上笑意濃濃。

“楊小兄弟，我能這麼叫嗎？”蘇老漢試探性地說道。

楊暄撓了撓頭皮，露出溫和的微笑，“蘇老，當然可以。”

蘇老漢吐了一口氣，請楊暄到家中一坐，“家境貧寒，還請楊小兄弟不要嫌棄。”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楊暄抱拳道。屋子不算很大，勉強能夠讓一家人分開睡下，庭院用籬笆圍着，種了一些蔬菜，還擺放着農具。他跟隨蘇老漢進入屋子裏，客氣地坐在椅子上，毫無架子，而這也讓蘇老漢暗暗佩服，一般的富家公子架子很大，哪有楊暄這種氣度。

“雨柔，好好陪楊小兄弟，爹去準備午飯。”

就這樣，屋子裏就剩蘇雨柔和楊暄。屋子裏很安靜，楊暄略帶歉意地朝蘇雨柔一笑，然後打開黃紙，閱讀裏面的內容。

尋碧霄聖地太上長老。

碧霄聖地是大陸頂尖的宗門，想要成為它的弟子都不容易，更遑論去找太上長老？可即便有千難萬險，楊暄也要去找碧霄聖地的太上長老，他的親人就只剩楊震一人，若是連楊震也背他而去，他就孤零零一人了。

楊暄在內心做好打算，準備找一份地圖去碧霄聖地，再成為碧霄聖地的弟子。

蘇雨柔坐在一把小椅子上，小腦袋靠在拳頭上，歪着脖子裝作思考的樣子，實則偷看楊暄的臉。楊暄長得不算特別英俊，穿着也很樸素簡單，但卻有一股令人如沐春風的氣質，讓人忍不住就陷了進去。等到楊暄收起黃紙，她才回過神來，面色羞紅，暗罵自己沒出息。

“完了完了，全都被楊大哥看去了。”蘇雨柔捂着滾燙的臉，暗暗想道。

楊暄看見蘇雨柔那可愛的模樣，覺得有些莫名，怎麼就紅了臉蛋呢？

“楊大哥，你是武者嗎？”蘇雨柔調整好心態，問了一個她念念不忘的問題。之前，看到楊暄對着一棵烏鐵木揮拳的時候，蘇雨柔就暗暗猜測，楊暄可能是一名尊貴的武者。在想到這的時候，她的心如同刀絞，像是錯過了一樣對自己而言極為珍貴的東西。

萬祖大陸，強者為尊，生活在這裏的人們嚴格遵守着弱肉強食的法則，強者為所欲為，弱者只是待宰羔羊，有時候遭遇無妄之災，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楊暄若是武者，那他便是凡人中的王！

若是有着這麼一層屏障，蘇雨柔與楊暄就基本沒有可能了。她有自己的私心，害怕美好轉瞬即逝，同時又想要楊暄過得更好，這樣的矛盾讓她無比煎熬。

身為弱者，她沒有選擇的權力，只希望楊暄能夠多瞧瞧她一眼，便知足了。

蘇雨柔暗嘆一口氣，目光黯淡下來，顯得憂心忡忡。

楊暄自然不知道她的心理，就算知道也不會在意，因為他對於愛情沒有什麼想法，武道巔峰才是他的追求。

你若盛開，蝴蝶自來。

“是的。不過我實力很差，與那些宗門的人相比還差得遠。”楊暄編織了一個小小的善意謊言，以他的根骨，說是站在大陸巔峰也不為過，但為了不讓兩人之間出現隔閡，他不想說實話。

蘇雨柔既然問出了這個問題，自然也是有所依仗，不然楊暄就得說自己不是武者了。

“楊大哥，那你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要成為武者！”蘇雨柔握緊粉拳，心亂如麻，經過無窮的掙扎，終於將內心的想法說出。話音剛落，她就羞得低下了腦袋，身子緊繃。她害怕楊暄會嘲笑她的想法，但是她不想再管了！

“哦？成為武者需要感知元氣的流動，如果感知不到，那麼就不能修鍊。”楊暄思索片刻，實話實說。

武者，依靠先天天賦，溝通天地元氣，假如不能感知到元氣，就不能成為武者，但並非絕對，有的人可以憑藉機緣逆天改命，後天感知元氣，成為一代武道宗師，受萬人敬仰。

他不知道蘇雨柔的是否能夠感知到，於是略一思索，將感知元氣的方法告訴蘇雨柔，“你用龍息術試試，若是感知不到，我還有另外幾條路可以供你選擇。”

看到蘇雨柔堅定的表情，楊暄被感染了，他認為自己找到了同樣道心堅定的知己，於是不遺餘力地幫助她。

“運轉龍息術，在體內地運轉任督二脈周天，同時氣沉丹田，去感受氣的流動。”

楊暄指出任督二脈的位置，便耐心等待。這個過程急不得，有可能會進行很長時間，最少幾分鐘，最多一天，一天過後沒能感知到元氣，那麼就說明她不是武者的料。

萬祖大陸的職業繁多，有藥師、鍛造師、毒師等等，武者並非唯一出路，只是武者比較熱門。

即便蘇雨柔不能感知元氣的流動，楊暄也能讓他成為毒師或者藥師。這也是根據蘇雨柔自身的情況決定的，蘇雨柔對於藥材極為熟悉，而毒師或者藥師又必須了解藥材，所以這兩個職業就像是為蘇雨柔量身定做的。

時間緩緩流逝，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蘇雨柔愈發焦急。

時至正午。

“楊大哥，我無法感知到氣的流動。”蘇雨柔最終死心了，絕望地搖了搖頭，紅了眼眶，想要大哭一場，但又害怕被楊暄看見，讓他嫌棄。

“沒事沒事，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武者，在我看來，你很適合成為一位毒師或者藥師。天無絕人之路，你在藥材上的天賦極佳，只要稍加練習，絕對能夠成為一方令人畏懼的毒師或者一方令人讚歎的藥師。不必妄自菲薄。”楊暄趕緊安慰道。

“楊大哥，我真的能夠成為毒師或者藥師嗎？”

“當然可以，你的天賦我清楚。”

“那待我成為毒師或者藥師我能夠幫助你嗎？”似乎覺得話說得太直白了，蘇雨柔橋臉微紅，連忙擺手解釋道：“我只是想要做一個有用的人！”

“自然可以，毒師的毒藥防不勝防，而藥師可以為武者穩固根基或者進行救治，二者各有千秋，就看你喜歡什麼了，當然，你可以二者都學。”

楊暄的這番話彷彿為蘇雨柔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蘇雨柔小臉紅撲撲的，似是憧憬着美好的未來。

“楊大哥，我想要都學！”

蘇雨柔握緊粉拳，認真說道。

“嗯。這裏是一本手札，記載了一位前輩的修鍊心得，你拿去慢慢琢磨。”

楊暄從袖子裏掏出一本泛黃的手札，遞給蘇雨柔。

“切莫心急，須字字斟酌。”楊暄囑咐道。

蘇雨柔鄭重地點頭，捧起手札，滿眼都是小星星，有了這本書，他就可以幫到楊暄了。

“楊大哥，我一定會努力成為可以幫到你的人的。”蘇雨柔暗暗發誓。

手札是楊暄從烏罐里掏出來的，在偶然一次機會中，楊暄發現烏罐是一件空間寶器，能夠儲存大量東西，且裏面放着不少的功法。斑斕虎自然被楊暄放到烏罐里去了，否則這麼一大頭妖獸他總不能隨時背着吧？

蘇雨柔如饑似渴地翻看手札，對此，楊暄嘿嘿一笑，伸了個懶腰，心想：

“準備好地圖，就該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