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福是禍難預測
在留香被關押的第一百天,牢獄生活終於迎來了轉機。
這天剛吃完有點發餿的牢飯。留香正在跟一個獄卒侃大山,吹牛自己用一個朽木刻了一個女人模樣,采了一把野花,隨隨便便就在夜郎都城街頭騙取了一個美麗少女的心。這美麗的少女最後尋死覓活的非要嫁給自己,還說要跟自己私奔到天涯海角。
正當獄卒們聽得如痴如醉,準備用雞腿換取留香所謂《騙女心經》的時候,典獄長來了,後面也跟着一個姑娘,準確來說是一個少女。少女手裏提着一個籃子,不知道裏面裝着什麼。
少女長得蠻漂亮的,皮膚很白嫩,走路不急不緩,穿戴卻是丫鬟的服飾,這服飾反正留香沒有見過,應該是某個大家族的丫鬟。
典獄長此時站在少女的身後,還搬來了一張有靠背的椅子,請少女坐下。這漂亮的女子看了一眼有點發黑的板凳,上麵包的漿很厚很有歷史感,撇了一下嘴,最終也沒有坐下去。
少女徑直走到留香的牢門前,看着留香,留香是疑惑的看着她。
典獄長放好凳子后,就站在了少女身邊,似乎這少女才是主事人。
留香此刻正盤腿坐在地上,仰着頭看着少女。
少女看了留香一會兒,似乎有些不滿留香那肆無忌憚的打量,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有出言訓斥,而是又向前走了走。
“你叫留香?你就是在城隍廟裏面寫下《城隍仙》的人?”少女微微低着頭,居高臨下的看着留香連續發問。
原來如此,留香在城隍廟住的時候,某天吃完半個討來的黑饃饃,有了飽腹感,就開始發起了騷。
想起他前世在地球背誦的詩詞《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覺得很豪邁和洒脫,於是順手用燃盡的木頭棒子在城隍廟的牆上寫下了詩的半篇。被這少女一提起,留香不自覺的就淫起了這首詩: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
幾度夕陽紅?
“不錯,正是我閑時所做的《臨江仙》,請問有何指教?”留香擺了個自認為很瀟洒的姿勢,直接躺在了雜草上回答道。
“不信!”少女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
“這篇《臨江仙》文辭洒脫豪邁,整首詞寫透了人生和名利,笑看成王敗寇。你這個小屁孩不可能有此感悟。而且長江是什麼江?我查遍了夜郎帝國山河全圖,也沒有找到這長江。我也詢問了飽讀詩書的大儒,都表示沒見過這篇詩詞?奇哉!”女孩越想越覺得難以解釋,這種思而不得的煎熬折磨了她很長時間,留香也在獄中呆了很長時間。
哎!留香心裏想着要是你能找到長江在哪,那才算是有鬼了,穿越人抄襲的尷尬和優越感,又怎能給外人道哉?但是既然有人問了,還是要給個“標準答案”的。
“我是乞丐,跟着我“爺爺”乞討了十幾年,有這種感悟也很正常啊!”留香將無須老者當做了自己的爺爺,自己內心深處也是這樣想的,十三年的保護,風雨相伴,他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爺爺。
聽完留香的小聲解釋,少女突然有點心疼,也想通了一切。少女來之前是做過調查的,知道這少年一直跟着一個無須老者流浪,前一段時間老者病死後,又將少年託付給了城隍廟的乞丐頭頭。
少女此時的腦海裏面還自動補充了一幅畫:“一個老人坐在台階上,面前擺着一個碗,裏面裝着極少的錢幣。一陣風吹來,老人不由得抱緊了身子,藉此讓身體暖和一些。瘦弱的臉上,那一雙凹下去的眼睛,彷彿凹得更深了。旁邊還有一個小乞丐,只見髒兮兮的手上捧着一個破小碗。碗雖然破,卻十分的乾淨,連一枚可憐的硬幣也沒有,只是拿着它的小手在微微的顫抖着。”
哎!女人的通病,無論那個世界,女人這個物種最喜歡的還是自以為是,隨時準備同情心泛濫。
少女呆了一會,語氣突然異常溫柔的說道:“你這小乞丐,看着像個痞子,又好像有點小文采,你如果能證明這首《臨江仙》確實是你所做,我就助你一程,送你個天大的造化”。
留香看着語氣突然變溫柔的少女,不知道為什麼,內心深處突然感到一陣惱怒,出口道:“謝謝您的施捨,可惜小爺我不需要,我就喜歡乞丐的生活,自由自在,日出乞討,日落而息,快活似神仙!至於《臨江仙》是不是我所做,我也沒興趣,沒義務給你解釋!”
哎!這也是男人的通病,面對漂亮女人的時候,自尊心就特別的強烈,而且容易發怒!莫名其妙的那種,留香也無法跳出這個規律,年齡再小也是男人么。
“你……混蛋!不識好歹!義務又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少女看留香不搭話,惱怒的轉身就走。
看着少女氣的發顫的背影,留香感覺又有點後悔,得了!誰讓咋是個心軟的人吶!留香給自己找了個服軟的借口。
對着少女的背影,留香又大聲淫起了詩: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
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
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哎!男人吶,怎是一個賤字能夠形容!”
少女背着身子聽完了留香的全詩,停了很長時間,嘴裏輕聲又重複了一遍《臨江仙》,碎了一口:“誰稀罕,也就一般!哼!”,轉身頭也不回的出了牢門。
留香尷尬的停頓了幾秒,“一般嗎?什麼一般?是我長得一般?還是詩一般?莫名其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