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今日，是解潛走馬上任的第一天，一大早，解潛便頂盔貫甲，帶着一眾親衛，浩浩蕩蕩地往府衙而去。至於昨夜發的牢騷話，早已被知情人爛在肚子裏。
隆德府府衙，在前番金軍佔據隆德府後，闔府知州、州判、推官等主要官員降得降，死的死，如今，府衙內最大的文職官員僅僅是一名排不上號的書記官以及一些上不得檯面的幕僚。
解潛作為一名鎮府使，在當下混亂不堪的河東路已經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官了，但對於政事，解潛卻是兩眼一抹黑。沒辦法，班子就是這套班子，事急從權，解潛讓書記官暫代簽書判官公事，又從一眾幕僚中選取幾名看起來精明能幹的，暫代推官等職，讓眾人激動不已，當然，能不能轉正，還得看朝廷是否頒發文書，在吏部造冊。看着欣喜莫名的眾人，解潛簡單勉勵了一番，讓他們各司其職，然後趕往軍營。
軍營位於府城西北，坐東向西，北鄰濁漳河，營地綿延數里，營門前的空地被平整為一塊佔地八十餘畝的大校場。收到消息的各軍都指揮使、指揮使等將官早已將各自的部眾約束在校場內列隊等候。
大宋禁軍分為馬軍和步軍兩個兵種，水軍和炮軍附屬於步軍，其編製為廂、軍、營指揮、都四級，廂轄10軍，軍轄5營，營轄5都，每都100人，都以下還有什和伍兩個基層單位，5人為伍，10人為什。各級統兵官分別為：廂都指揮使、軍都指揮使、軍都虞侯、指揮使、副指揮使、都頭等職。
“鎮撫使大人到！”在眾親兵的簇擁下，解潛站上高台，隨侍親兵分列左右，威風凜凜。校場上，兩萬餘人以營為單位，分為四十個方陣，站在高台上一看，黑壓壓一大片。但這些人構成極為複雜，一部為姚古的原部屬，一部是之前姚古收攏的潰兵，其餘大部分是隆德府地方廂軍。姚古原來的部屬軍容倒還算齊整，畢竟是正規禁軍，而其他人則衣甲雜亂，面黃肌瘦，缺乏訓練，在炎炎烈日之下，隊伍稀稀拉拉，士氣極為低下。看着這樣一群烏合之眾，讓解潛的不由得眉頭緊鎖。
良久，解潛才發話道：“本使解潛，兩浙路紹興府人士，初為屯田吏，后從軍，戍西北，北卻契丹，西御党項，大小六十餘戰，身披十餘創，今蒙陛下簡拔，忝為隆德鎮撫，當此時也，北虜南侵，攻略河東，陷我城池，毀我家園，屠我父兄，辱我妻妹，爾等赳赳男兒，豈能置之度外乎？”
“不能！不能！”台下響起一陣稀稀拉拉的附和聲。
“大點兒聲！都是沒卵子的慫包嗎？”
“不能！不能！不能！”這一次，不知是因為被激將，還是真的血氣上涌，台下響起陣陣吶喊。
“好~這才像我大宋兒郎，眼下金軍就在太原城下，料想不日便有大戰將至，時不待我。某已命人殺豬宰羊，今夜犒勞眾將士，待明日，爾等當打起十二分精神，抓緊時間訓練，定要讓北虜看看咱們大宋兒郎的血性。”解潛趁熱打鐵，鼓舞士氣。
“將軍威武！大宋必勝！”這一次，眾將士聽說有肉吃，發出震天的吼聲。解潛見狀，面上露出些許欣慰。但這些士卒的戰力擺在那裏，想要讓他們成為真正的精銳，任重而道遠。當務之急，乃是對這些將士進行整訓。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待訓話完畢，眾士卒散去，各級將官被解潛叫到帥帳議事。
待眾將到齊，已是小半個時辰過去。解潛整理了一下頭盔，看着擠滿一堂的數十名將官，用洪亮的聲音說道：“諸位，前方戰事想必大家已有所耳聞，本將在此不多贅述。而眼下各部的情況，想必各位也比我更清楚，為提升我軍戰力，本將欲整訓軍務，裁汰老弱，爾等可有異議？”
此話一出，眾將領瞬間炸了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肅靜！為將者當行如風，靜如松，交頭接耳，成何體統？”解潛一聲怒喝，殺氣騰騰，頓時將中將領震住。頓了頓后，指着其中一名衣甲鮮明的中年將領道：“你叫什麼名字，出來說話。”
被叫到的將領連忙跨步出列道：“末將原姚古賬下奮威軍都虞侯楊靖拜見將軍。”
“恩，方才爾等所議何事？”
楊靖被問得一頓，想了想大膽說道：“稟將軍，方才末將與諸位將領議論：‘如果裁汰老弱，我等何去何從？’”
“恩，這個你們自不必擔心，本將欲從本部兩萬人中選取精壯一萬，編為戰兵四個軍；另選五千人編為兩個輔軍，作為戰兵後備；其餘五千餘老弱編為十個城防營，負責巡城和緝查盜賊，眾將官職位不變。”
說著，解潛停頓了一下，故作神秘道：“當然，戰兵待遇為城防營兩倍，輔兵次之！至於將領嘛，自然是官職不變，但是，由誰來統領戰兵，誰來統領輔軍，誰來統領城防營，諸位各憑本事說話，咱們明日校場上見分曉，可還有異議？”
“末將遵命！”
說著，解潛拿出朝廷的詔書示於眾將，補充說道：“好教諸位知曉，本將已於前幾日將整頓軍務之事快馬上奏了朝廷，這是官家下發的明旨，許本將便宜行事之權！”
“有道是將熊熊一個，兵熊熊一窩。為將者，自然是能者居之，望明日，諸位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本將必定秉公而斷，量才而用，屆時，若是誰敢聒噪，休怪本將無情！”
眾將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清楚解潛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個個面帶疑惑。
解潛解釋道：“不過話又說回來，考教一事，自是與排兵佈陣相關，諸位既然都是將官，該怎麼來還是怎麼來，也不必太過緊張！”
聞言，將領們有的摩拳擦掌，有的則憂心忡忡，不一而足。
解潛將他們的表情都看在眼裏，吩咐道：“諸位下去準備吧，莫要讓本將失望！”
“喏。”眾將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