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切磋
夜深人靜，明鏡高懸。
銀色的光輝譜寫在平靜的湖面上，時而有小蟲驚動，泛起點點漣漪。
湖邊的草地上停着馬車，一旁的翠綠中，一匹獨角龍馬正閑庭若步，尋着嫩葉。
湖中心立着一座小亭，古怪的是，並沒有通往小亭的橋，或者路。
小亭內，夜逍遙與俊郎的黑髮青年對坐着，飲着茶。
“二師兄居於此處，倒是瀟洒。”
“哈哈哈，怎麼樣？美吧。”青年發出爽朗的笑聲，一口飲盡茶，“當年我可是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我滿意的地方，最後還是在趙老的建議下，我才來到了這龍湖。如此難得的清靜和安寧，真是讓人沉醉啊。”
“嗯，是個好地方。”夜逍遙微抿着茶，十分贊同，這清靜符合他的胃口。
“哈哈，是吧。”
“趙老呢？回家去了？”青年不會品茶，倒像是喝酒，一口一杯。
“嗯。”
“回家好啊！”青年猛飲一口，感慨道，“這龍湖好是好，就是少了點家的味道，也沒有什麼熟人。也就趙老偶爾來幾次，給我帶點茶，配我切磋切磋，不然我都要生鏽了。你大師兄也真不是個東西，那麼多年的感情說淡就淡了，幾十年了也沒見來看看我。還是小師弟你好，喜歡往我這兒跑，師兄我感動啊。”
夜逍遙也不說話，靜靜地聽着青年發牢騷。他才不會說，是因為修鍊完了師尊總是念叨叫他下山，跑他這來圖個清靜，就讓他自己感動去吧。
“小師弟啊，這次你下山經歷紅塵，打算先去哪？我沒記錯的話，你還是永夜的七皇子吧，要去永夜城？”
“嗯。”夜逍遙確實打算去永夜城，畢竟那裏有他的親人，與親人相處，總比外人容易。且師尊叫他去書院取劍，書院也在永夜城不遠。
“那還不錯，以皇子的身份來融入世俗，不僅別有一番趣味，也不會缺少事做，適合師弟你那淡然的性格。不然我還挺擔心你往屋子裏一坐，什麼事也不管了。”
的確，生在皇家，做了皇子，不僅僅是人生比普通人精彩，還要經歷兄弟之間的明爭暗鬥，人情冷暖，和考慮國家的發展存亡。即使你不爭不搶，事也會找上門來。對夜逍遙來說，是不錯的世俗體驗，有助於他領悟紅塵。
“你呀，要多出去走走看看，不能什麼事都不感興趣。這也不參加，那也不感興趣，怎麼能遇見合胃口的朋友呢？你這性子就應該多交幾個朋友，好好的改一改，最好是能找個伴侶，俗話說得好，不管怎樣的男人，一遇見喜歡的人，就變了。”
夜逍遙品着茶也不回答，他喜歡隨遇而安，能不能遇見朋友和喜歡的人，看緣分，他就不是一個會主動的人。至於以後會不會變，那是以後的事，現在不想那些。
青年見夜逍遙不說話，也不再勸，他對這個小他許多的師弟也是有一定了解的。一天能說幾句就不錯了，至於主動交朋友這種事情，是不大會發生在夜逍遙身上的。當然，以後會不會就不一定了，畢竟也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說不定遇見一個開朗的朋友，就自然而然的變了。
青年站起身來，活動活動肩膀:“此去一別，再見不知何日。說起來我們師兄弟還沒有切磋過，來，活動活動，讓師兄看看你走到了哪一步。”
“好。”夜逍遙並不推辭，要知道在道宗山上，很少有出手的機會。師尊對他也是放養式的，除了修為上偶爾指點一下，對他的武藝從來沒有要求。除了大師兄偶爾的指點，他的武藝大都學自書中，缺少實戰經驗，此次下山，也有打磨武藝的打算。
好字一出，青年隨手一揮，周圍空間一陣扭曲。待平息下來，只見馬車和獨角龍馬已是不見去向，原本生存在這裏的動物也是無影無蹤。
見此，兩人身影一閃懸浮於高空，夜逍遙手中出現一把普通鐵劍，周身劍意迸發，猩紅的雷光纏繞而上，毀滅的氣息瀰漫。天光早已暗淡，無盡的猩紅雷海施虐，使整個空間都染上一層血色。
青年手持長刀斜指，刀意直衝雲霄，與雷光相撞轟轟作響，卻破不開雷海，微微皺眉道:“每次見師弟這雷光，心中都不禁生出畏懼，甚是疑惑。”
“來！”
見刀意破不開雷海，青年也不在意，輕喝一聲，一刀劈出，刀意化作百丈刀芒，瞬斬而至。無邊的鋒芒施虐，雷海瞬間被劈成兩半，翻湧不止。
夜逍遙見刀芒斬來，異瞳中帶着凝重。像青年這般的強者，已很少使用武技，因為他們已將自身武藝磨鍊到極致，隨手一擊都是絕頂。
鐵劍上雷光大漲，一劍斬出，劍芒攜帶着猩紅的雷光與刀芒相撞，隨一聲巨響，整片天地都失去了聲音，寂靜的可怕。
原本翻湧的雷海早已消散，天光重現。
恐怖的餘威向大地施虐，湖水被雷光觸及，瞬間蒸發，大地傾覆，植物被掩埋，方圓百里一幅末日之相。
切磋並未結束，兩人你一刀我一劍，打的不亦樂乎。
沒過一會，兩人就放棄這種方式，有猩紅雷電的加持，夜逍遙的力量並不比青年差多少，開始近距離比拼武藝。
比起武藝，夜逍遙就要比青年差太多了，沒過一會，夜逍遙就一身或淺或深的傷口，鮮血直流。反觀青年，一身乾乾淨淨，一幅輕鬆之相。
“劍太慢，太僵硬。”青年一邊揮刀，一邊指導，“師弟你基礎很好，但太過拘於招式。揮劍要隨機應變，劍由心動，沒有什麼招式是一成不變的，能擋住敵人，傷到敵人，殺了敵人，就是最好的招式。”
“來，忘掉你腦海中的一切招式，怎麼能擋住我的刀，就怎麼做。”
隨着青年的指導，夜逍遙揮劍的動作越來越流暢，越來越快。刀劍相撞的聲音越來越密集，身上出現傷口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對，就是這樣，忘掉招式，劍由心動。現在，調整你的動作，不要有那些花里胡哨的動作，能一招解決的，絕不用兩招。將你一切的力量都發揮出來，都溶於每一次的揮劍中，抓住敵人的弱點，一擊必殺。”
隨着時間的推移，刀劍相撞的威力越來越大，餘威摧毀着附近的一切。
慢慢的，青年身上開始出現傷口，越來越快。青年的神色開始認真起來，攻勢越發的迅猛。
夜逍遙緊緊的咬着牙，努力的跟上青年的動作，揮劍也越來越快，越來越直接。傷口湧出來的鮮血讓夜逍遙成了血人，不過，兩人都沒有在意。這點傷對於窺仙境來說，不過是撓痒痒，過一會兒就恢復了。
“咔”。
一聲脆響，夜逍遙手中的鐵劍應聲而斷，刀繼續劃過夜逍遙的胸膛，留下一道猙獰傷口。
見此，青年也是丟掉了手中的武器，開始肉搏。
兩人你一拳我一拳，你一腳我一腳，打的不可開交。
一會兒夜逍遙被一拳打飛出去，撞毀了幾座山峰。
一會兒青年被一腳踢飛出去，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兩人出手也是毫不留情，拳拳到肉。
終究還是青年技高一籌，一擊重拳砸在夜逍遙的胸口，將其擊飛。待夜逍遙從深坑中飛出，兩人在空中微微喘着氣，切磋結束。
兩人身上的衣物都已是破爛不堪，隨手在身上一滑，換上嶄新的衣物。身上的傷口在仙氣的催動下，飛速癒合，重新回到如嬰兒般白嫩。
周圍早已被兩人戰鬥的餘威，破壞的不成樣子。青年見此隨手一揮，空間再次一陣扭曲。待平復過後，哪還有廢墟的樣子，一切都恢復到原樣，獨角龍馬依然在悠閑的找着嫩葉，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師兄的空間陣法果然厲害。”兩人回到小亭，夜逍遙感慨道，可惜他並沒有陣法方面的天賦。
“哈哈哈哈，那是當然。”青年哈哈大笑，一臉的理所當然，“這可是你師兄我花費了好幾年才完成的，不誇張的說，這世上能破開這道陣法的人，不超過三個。當然，用蠻力的不算。”
青年豪飲一杯，再次說道:“記住了，多交幾個朋友，把你的性子改改。還有，到了永夜要學會用凡人的角度來解決問題，不要一遇到事就動手，凡人有凡人的規矩。不懂的就問問趙老，他了解那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