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擦肩
德明中學，全國最強的中學之一。
這裏師資力量雄厚，設施先進，環境優美，校風文明開放，社團和節日活動豐富，學生們的學習生活可謂多姿多彩。
只是，再好的學校也會有不和諧的現象存在。
此時德明中學第一教學樓的天台上，狹窄的入口處卻擠擠巴巴地站了三個人。
作為某人的好兄弟，霍達認為江凌肆多少是有點混蛋的，就例如現在。
眼前的女生已經緊張到面色紅透、雙腿打顫、聲音發抖，卻還是鼓起勇氣說出想要說的話。
“江凌肆！我、我真的很喜歡你！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還還有，我這次考試年級排名第77！我可以輔導你功課！我們一起努力考同一所大學吧！”
說完，女生抬起頭，滿是期冀地直視眼前的少年。
哪怕他凶名遠揚，出了名的行事放肆張狂，但只要看到他那張臉，她就可以不顧一切。
她想，他只是缺少一個能夠治癒陪伴他的人，而她恰好有的是耐心，她一定會竭盡全力改變他！
然而接下來的場景，註定讓憑着一腔熱血衝過來的她失望了。
只見容貌卓絕、身高腿長的少年一手插兜，忍無可忍般地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他下頜揚起，頸線緊繃，凸起的喉結滾了又滾后復又低下頭。
掀眼，少年長睫掩映下的眸中儘是冷漠。
“嘖。”江凌肆舌尖抵過上顎，視線睥睨，“誰給你的勇氣堵我的路？”
“說過多少次老子不接受任何告白，離老子遠點，聽不懂人話？還是瞎了聾了？”
“到底哪兒來的自信覺得自己來告個白就會引起我的注意？憑你自作多情的幻想，還是一意孤行的愚蠢？”
“真是笑話！”江凌肆嗤笑一聲，深邃狹長的眼眸流露出再明顯不過的譏諷。
對面的女生隨着江凌肆的話一句句落下臉色已經越來越白，眼看着就要羞憤到掉眼淚了，江凌肆卻跟沒看見一樣，又上前半步，語氣兇惡：“滾！”
女生嚇得一哆嗦，趕緊側過身讓江凌肆過去了。
霍達跟在後面頗為同情地對這位同學眨眨眼，好心安慰了一句，“他就這脾氣，氣兒一上來就口不擇言，你別多想啊，妹子你其實挺優秀的。”
說完霍達趕緊追上前面的江凌肆。
——
“我說，你好歹別那麼凶，人都快被你說哭了。”霍達伸手搭住江凌肆的肩膀，輕躍着腳步下樓。
江凌肆偏過頭，削了霍達一眼，從兜里掏出一隻藍牙耳機戴到耳朵上。
手指在手機上輕點了幾下，音樂流淌而出，江凌肆覺得心情好了些，開口緩緩道：
“我是不是說過百八十次了，老子不想談戀愛也不想被告白的人打擾，否則來一個罵一個。
她們自己非往槍口上撞還怪我態度不好？”
“沒完沒了，真把自己當個人物。”江凌肆冷笑。
霍達撇撇嘴。
這傢伙長得妖孽，從小到大向來不缺女生前仆後繼地喜歡，卻也讓作為發小的他徹底成了綠葉，就算有女生找他也是為了接近江凌肆。
可不得不說，哪怕是翻人白眼這樣的動作，被江凌肆做出來也是一副慵懶華貴的模樣。
那雙漂亮的鳳眼眼波一轉，流露出的凌人傲氣讓人覺得他就該如此，哪怕再凶點也不過分，更何況這事兒江凌肆確實也在理。
不管是通過哪種方式，他都廣而告之過不接受任何告白，就差在自個兒腦門上都寫上“不談戀愛”四個大字了，奈何總有女生認為自己會是特別的那一個，讓他的好大兒不堪其擾。
到現在霍達也覺得江凌肆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他一邊暗罵自己就是給兒子勞心費力的命，一邊嫉妒又無奈地小聲嘟囔道：“要怪就怪你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吧。”
江凌肆冷哼一聲，轉身走進通往班級的樓道。
眼見到了人多的地方了，霍達伸手就把江凌肆的耳機薅了下來，“別聽了，老聽那幾首歌倒沒見你嫌煩，當心讓老師或者學生會的撞見。”
“嗯。”江凌肆不咸不淡地應了，接過耳機收回兜里。
他倒不是怕被沒收，是怕被那些人揪到辦公室叨叨，那一堆道理講下來簡直能把人折磨得靈魂出竅。
說曹操曹操到，這邊剛說完學生會，迎面學生會長就走了過來，身後似乎還跟着個女生，不過被會長的身形擋住了大半，看不到長相。
江凌肆對他身後的女生毫無興趣，略略瞥了一眼就轉過眼，雙手插兜平靜地走了過去。
就在擦肩而過的那一瞬，學生會長叫住了他。
“凌肆。”
江凌肆已經走過去的身形一頓，眉心跳了跳，最後還是轉過身。
“幹嘛？”
沈嘉樹走到江凌肆身前，看着眼前少年的模樣，忽得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凌肆，馬上就高三了，你也該鬧夠了吧，別拿自己的學業和前途開玩笑。”
江凌肆沒有回話，他定定看了沈嘉樹一會兒，丟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
“少管我。”
餘音似乎還飄散在走廊，沈嘉樹皺眉看着他遠去的背影。
忽然，他想起自己的任務，快步回到身後的少女身旁，連忙道歉：“抱歉，剛才的是我表弟，看見他就忍不住和他說兩句，忽略你了。”
奚阮這才抬起頭來對着沈嘉樹搖頭，表示沒關係。
剛才她的視線甚至都沒往江凌肆那邊偏過一分，在沈嘉樹突然快步走開后也只是瞟了眼沈嘉樹的背影便垂眸站在原地，似乎喪失了本能的好奇心一般。
“那我接着帶你熟悉環境。
我們現在的六層還有樓下五層都是平行班，你所在的實驗班在四層，那邊拐過去的走廊連着世紀樓的後勤處，我現在帶你去領校服名牌……”
沈嘉樹繼續領着奚阮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熱情地解說，絲毫不在意身旁女孩的沉默。
——
另一邊，教學樓一側的樓梯上正人聲鼎沸，學生們圍了一層又一層。
霍達蹲在樓梯轉角處，扶起江凌肆的上半身，摸到他腦後的血手控制不住地顫抖。
“都別看了！快幫忙叫救護車啊！！”
喧鬧的人群這才反應過來，有打120的，有跑去叫老師的，還有維持秩序疏散學生為江凌肆留出空間的。
沒多久，霍達和江凌肆周圍的空氣再次順暢地流通起來，學生們只敢離得遠遠地看着。
霍達心臟慌得撲通亂跳，卻扶着江凌肆不敢動，只能焦急地等着救護車到來。
猛然間，他瞥見樓上台階上的一人，立刻眼神一厲神情兇惡地吼道：“就是你推的他！
剛才你還說喜歡他！就因為他拒絕了你，你就要毀了他嗎？！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惡毒的人？！”
方才在天台向江凌肆告白的女生瞪大眼看着下面身染鮮血的江凌肆，像是剛回過神來一般，連連後退了幾步，驚恐地看向自己的雙手。
懷疑、驚訝、憤怒的目光紛紛射了過來，女生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慌忙推開人群跑遠了。
霍達恨恨地收回眼神，低頭看向已經昏迷的江凌肆，用力攬住他，努力告訴自己冷靜，眼淚卻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咧嘴痛哭。
“江凌肆！你可一定要堅持住啊！要不然我再也不認你這個兒子了！”
雙眼閉合的少年沒有任何回應。
而此時，沒人知道江凌肆的腦海里正響起一個聲音。
【嘀——系統正在綁定。】
【綁定成功！宿主江凌肆，男，17歲，即將開始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