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送慰問金,別有意圖
許家府邸,白綾隨風飄揚,烏鴉鳴叫陣陣,一片森冷,愈發讓人不安。
一位白衣少年,坐立桌前,前面跪着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小女孩一雙珍珠般大的眼瞳,清澈空靈,現在的她,正在瑟瑟發抖。
“少爺,你是人是鬼?”豆南有些不確定,看着眼前的許臨,熟悉又陌生。
許臨順勢稍起一個貢果,大口吃咬起來,味道還是不錯,再次吃上了幾口。
“當然是人!”許臨笑眯眯道:“起來吧。”
豆南心裏犯嘀咕,一直跪地,不肯起來,少爺明明死於靈礦礦難,如今卻是好端端的從棺材中走出。
匪夷所思,太過駭人。
小姑娘眼睛一閃一閃,盯着眼前的少爺,顫聲問道:“少爺,家族中老醫師來看過,說你已經死了。”
許家家族老醫師,踏足修行之人,鍊氣期一層,醫學精湛,一般不會看錯。
看錯的可能性,極低。
“還沒有死透!又活了。”許臨一口吐出一塊貢果,笑容玩味。
“去,給本少爺打水來。”許臨吩咐豆南。
小姑娘二話不說,急忙起身,不到五息間,一盆清水端了上來。
許臨卷卷衣袖,掬起盆中清水,噗通噗通清洗臉部一番,黑狗血太過瘮人,味道難聞。
清洗完畢,許臨端着污水,朝前走去,來到做法道士和弟子身旁。
“少爺,你要做什麼?”豆南有些害怕,開始接受眼前這人,就是少爺許臨。
“這道士倒也不賴,一盆黑狗血,讓我難忘。”許臨感慨,順勢一盆污水,直接沖道士一臉。
道士如雷遭擊,一個機靈,快速睜眼,朦朧雙眼,逐漸看清楚眼前站着這位少年,赫然就是許臨。
許臨蹲下身子,打量着這個臭道士,瞥了一眼豆南,問道:“你們哪裏找來的做法道士?”
“許家少爺,本道乃是石城有名做法道士,道號:逍遙!”做法道士,急忙回答,真是活見鬼了。
這棺材中的人,竟然死而復生!
“滾吧。”許臨起身,不想再多說一句。
若不是修為皆無,他直接想一巴掌拍死這個道士。
誰敢往他臉上潑黑狗血?
道士急忙間,搖晃隨從弟子,一同起身,苦澀道:“這做法事的工錢?”
“道長稍候,我去給你拿。”豆南很善良,沒有忘記道長的工錢,欲要前去取銀兩,交給這個道士。
“嗯?!”許臨一個回眸,冷如寒刀。
“貧道廣交善緣,許家少爺,死而復生,就是一件大善緣,區區工錢,不足掛齒,貧道不要了。”逍遙道士話鋒一轉,急忙認慫。
這法事給死人做的,如今許臨好端端的,他也沒有再次得寸進尺。
“道長,你等等,少爺死而復生,都是你的功勞,我去給你拿。”豆南邁着小短腿,意欲再取工錢。
“回來!”許臨有些頭大,這個小姑娘,好心腸過大。
豆南被許臨喝住,這一次徹底老實了,眼巴巴的看着道士,我也沒有辦法的樣子。
道士急忙收拾,一臉狼狽的撤出許臨家府邸。
打發完道士過後,許臨一人獨自進屋。
“沒有我的吩咐,不許打擾!”
“哦!”豆南眨着靈動的大眼睛,回答道,很是乖巧。
進入屋中,許臨緊鎖房門,雙腿盤坐,前世記憶,呼吸吐納起來。
修仙一途,呼吸吐納天地靈氣,位於丹田,稱為丹海。
凡人修仙,丹海如沉,毫無靈動,唯有靈氣入體,將丹海滋養,方可修行。
半個時辰過去。
許臨額頭冒出汗珠,眉頭緊鎖,自己丹海,簡直就是一片苦海,無論如何呼吸吐納,毫無波動。
“真是無靈廢體!”許臨自語,有些失望。
上一世的他,修仙資質,算不上出類拔萃,可也算是中規中矩,沒有想到這一世,分魂奪靈,這具少年軀體,竟是無靈廢體。
一個時辰過去。
許家府邸門前,許百順嚎啕大哭,他已經醒來,豆南告知他許臨沒死,喜極而泣。
“少爺福大命大,一定是老爺、夫人泉下有知,捨不得少爺走。”許百順一把抹淚,口中不斷念叨。
老淚縱橫,朝着溝壑一般的臉滑過,如同雨水侵蝕千溝萬壑。
這位許府老管家,已經八十歲高齡,常年為許府操勞,讓他看起來,很是蒼老,如同風中殘燈,隨時都有泯滅的可能。
風聲呼嘯,白綾隨風而起,許府門前,馬蹄陣陣,捲起陣陣狂沙。
三騎驅馳前來,為首一人青衣加身,長臉面容瘦削,嘴唇稀薄,遙遙看去,皆是一副刻薄模樣。
許百順一驚,急忙起身,拾起衣角,擦拭眼中老淚。
是許家直系家族的人來了!
因為為首之人,翻身下馬,許百順看到一個大大的許字。
唯有許家直系家族的人,才有資格,身穿青衣,綉“許”字。
像許臨這樣的旁系家族,青衣服飾,想都不敢想。
“你就是許家旁支許山嶽家的老管家?”青衣男子背負雙手,走了過來,一副傲然之色,問向許百順。
許山嶽,許臨父親,來人直呼其名,可見沒有將許臨父親,放在眼中。
沒有資質修行的家族,在這些直系家族眼中,就是螻蟻。
許百順匆忙下跪,恭敬回道:“老奴,正是許百順。”
“我乃許家直系家族之人,林南沖,奉命前來送慰問金。”林南沖自報名號,道出前來目的。
許百順一下恍然,許臨死於家族靈礦礦難,直系家族的許家,都會給一筆慰問金。
林南沖,不姓許,姓林,他不過許家直系家族的一個下人,得到直系家族庇佑。接觸修行一年而已,鍊氣期的門路,都沒有找到。
老人正要開口時,卻被林南沖旁邊兩人中一人直接打斷:“許臨死了,我直系家族也很悲慟,老頭,天有不測風雲,人有禍福旦夕,你也不用太傷心。”
許百順欲言又止,幾次想要開口,卻是再次被另外一人打斷:“是呀!老頭!這一次,我們前來,不僅只是送慰問金,還要......”
“住口!”林南沖輕聲一喝,顯然不想那人,再次說下去。
跟隨林南沖這兩人,顯然看過老人哭過,許臨死於靈礦礦難,許府這座宅院,將成為無主之人。
許百順老人,聽出話中之意,急忙問道:“敢問你們除了送慰問金,還有何事?”
“沒有什麼大事,許臨已死,這座許府,許家直系家族,應該收回。”林南沖冷漠道,背負雙手,徑直就要踏門前去。
老人急忙間,一把攔住幾人,急匆匆道:“你們不能這樣,這座宅院,是老爺旁系家族的,曾經祖上可是出過仙人。”
其中一人,冷眼掃了過來,寒聲道:“真是可笑,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們這些旁系家族的人,想要吃一輩子嗎?”
“我們不是想吃一輩子,可這座宅院,是老爺家的祖宅,你們沒有資格動它。”老人挺直腰板,捍衛許家宅院,不退一步。
“就算少爺死了又如何,更何況......”
啪!
老人話音未落,一個巴掌狠狠打來,一記掌摑,讓他一個趔趄倒地。
許家府邸門前的異動,驚動屋中的豆南。
小姑娘急沖沖跑來,一下便看到許爺爺倒地,急忙前去攙扶。
“你們憑什麼打人?”豆南嘟着嘴,不服氣道,像一隻咬人的小老虎。
“哼,憑什麼?憑我們是直系家族的人!你們這一老一小,速速滾出這座府邸,我們即將接手,用來堆放家族物資!”其中一人高聲冷喝。
老人連忙擦拭嘴角血跡,央求道:“你們不能這樣,這是老爺家的祖宅,你們直系家族的人,太過霸道,也不能如此!”
“老東西,滾開!”其中一人,當場踹了過去,老人連同豆南,一同倒地。
小姑娘吃一鼻子泥土,老人口中再次溢出鮮血。
“當心點,把他們趕走即可,不要鬧出人命。”林南沖好整以暇道,根本不用他出手,身邊這兩人直接擺平。
許家直系家族,確實給了一筆慰問金,不過林南充私自做主,獨吞慰問金。
這樣的貪婪遠遠不夠,他們三人來的路上,早已商量好,霸佔這座宅院,賣出還有一筆錢。
足夠三人在石城中,快活一番。
諸如此類的事,林南沖不是頭一次做,尤其許家旁系家族,沒有修仙資質的人,都會被欺凌,司空見慣。
“滾吧,趁小爺沒有發火,不想殺人。”其中一人獐頭鼠目,盛氣凌人,冷喝許百順、豆南。
“許爺爺,少爺他?”豆南意欲開口,道出少爺沒死。
許百順卻是搖頭,即便這樣的事,也不願打擾許臨,少爺的話,老人一直謹遵。
林南沖帶頭,進入許家宅院,遠遠看到內堂一樽棺材。
“死得正是時候,林哥,這宅院賣出,恐怕能值這個數!”其中一人興奮伸出五指,歡喜道。
林南沖點點頭,這座宅院,雖說陳舊,倒也不錯,值得一些錢。
豆南攙扶着老人,緩緩進入宅院,其中一人看到再次冷喝道:“這裏已經不屬於你們,速速滾,別逼小爺殺人!”
許百順、豆南一下子頓住,不敢再次朝前走去。
就在這時,內堂側翼一間屋中,一道冰冷的聲音,徐徐傳來。
“哪來的狗,竟敢如此狺狺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