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想見她,但她不喜歡被約束

006 想見她,但她不喜歡被約束

陸西西的出租房是兩室一廳,其中有一間房間單獨被做成了衣帽間。

從事三坑寄拍工作,陸西西光是jk格裙就掛滿了一面牆,在角落還有兩個套着花嫁洛麗塔的模特架子。

靠近窗戶的角落,是陸西西用來拍攝的地方,牆角掛着零散純色背景布,牆上貼着是非現代背景海報。

陸西西把角落佈置成民國時期的背景,搬來從網上淘來的桌椅,換好衣服化好妝,三角支架上固定手機原相機拍攝。

周末堆積的單子較多,陸西西換了四套衣服,畫了四套妝容。

今晚的拍攝都是旗袍,不冷不熱的季節,很多商家陸續推出旗袍新款招收種草姬,而陸西西是其中商家合作對象之一。

拍攝每套旗袍,背景都要重新佈置,身上珠鏈、髮型、妝容都要更換。

忙碌到凌晨兩點,陸西西才得以休息。

她敷着面膜,靠着床邊望着那片白牆上投影儀投射出來的內容。

宵夜,陸西西點了份麻辣燙。

陸西西選的是清湯,味道不嗆,食材很豐富。

她周末會熬夜,睡得晚。

深夜交通順暢,騎手很快將麻辣燙送達。

吃飽喝足,陸西西刷牙躺床休息。

凌晨五點左右,窗外灰濛濛的一片,天還沒完全亮,陸西西接到了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室內窗帘緊閉,透不進光,狀態迷迷糊糊下,被窩裏伸出細長藕臂在床頭柜上摸索。

陸西西撐着困意掀着眼皮滑動接聽,睏乏地輕輕合上眼,“喂……”

熟悉的粗糙成熟男性嗓音傳出:“西西啊,你再多給我點錢,我現在在外面,我不給他們錢,他們不放我走,沒有錢,他們可是要砍掉我一隻手啊!”

“西西,我的好女兒,你就再幫爸爸一次……”

那一刻,陸西西清醒得不得了,所有的困意瞬間消失殆盡。

“我最後說一次,這個月的我已經給過了,你別想從我這裏多挖走一分錢!”陸西西冷着臉掛斷電話,將這個號碼拉黑。

剛睡不到幾個小時,明明眼皮沉重得厲害,可她卻失去了睡意。

陸西西坐起身,簡單地洗了把臉,看了下時間,她下樓買早餐。

她的房子附近樓房都是居民樓,交通不便,但是正常生活倒是極為方便,附近有小超市,樓下就有早餐店和奶茶店。

這個時間點,早餐店剛開門。

陸西西是今天早餐店的第一位顧客,老闆親切地調侃着年輕人起大早。

回去路上,陸西西站在垃圾桶邊想着先吃幾口順便丟垃圾,親眼目睹着一道熟悉的黑影緩緩步行走到草坪上的休息椅。

他安靜坐在那,半仰着頭。

目光所及,是那蕾絲窗帘掩藏不住裏面燈光的窗戶。

陸西西喜歡把窗戶弄得花里胡哨的,一層遮光,一層蕾絲點綴。

晚上,陸西西只拉了蕾絲那一層,黑色遮光那層安靜地被綁在窗邊。

陸西西低頭看了看自己打算當成午飯的五個燒麥和一個香菇餡包子,深吸了口氣,細嚼慢咽地走上去。

溫既又出來了。

想見她。

陸西西是獨居女性,對異性頻繁接觸會感到恐懼。

此時,他的視線像是能穿透那堵牆般,望見裏面陸西西不分時間點的忙碌身影。

他的目光痴迷且灼灼。

直到一雙手輕輕拍打着他肩部,熟悉的鈴蘭香讓他身體瞬間一僵。

陸西西心情不大好,看見追求者,她突然覺得自己應該也是值得他人深愛的。

隔着半米距離,陸西西坐在那張鐵架長椅上,把手裏滾燙的燒麥和菜包遞過去給溫既,脫口則是,“你怎麼知道我住這?”

溫既默了默,沒說話。

他一直都知道的,從她找關係租房子開始。

“跟蹤你知道的。”

陸西西:“……”

“跟蹤”這兩個字不適合從他這種人嘴裏說出來,她若是脾氣再強硬點,憑着他剛說的“跟蹤”二字就可以把他送去警局立案了。

陸西西把早餐放溫既腿上,看他反應遲鈍模樣,“給你的,大早上守我家門口挺不好的。”

有些追求者,痴狂到不吃不喝也要見面。

甚至是不折手段。

陸西西靠着座椅,她將剩下的那一小塊燒麥給吃了,咬字含糊音量稍低地問,“陸西西有什麼好的?”

跟蹤她,討不到好處。

雖然她不會打人,但她髮飾鋒利,簪子一戳脖頸,那人就得一命嗚呼。

判刑,她還是正當防衛。

少年修長的手指勾着裝早餐的手提袋,天色的陰沉像是給她漫了一層深藍抑鬱濾鏡,他感覺到了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懨懨。

少女穿着中華風jsk的洛麗塔,長發用着一根發簪盤着,搖晃的玉珠子如她那般風情。

她打扮得柔軟無害,可心裏確實冰冷得宛如寒冬臘月。

陸西西團着膠袋,靠着座椅百無聊賴地踢了踢鞋子,無聲地欣賞着。

新鞋子,她總是會特別喜歡一段時間。

過幾天又會收到商家寄來的新鞋子,她又會特別喜歡新鞋子一段時間,妥妥地詮釋了什麼叫喜新厭舊。

對物,對人,她從來都是如此。

溫既像是有孤僻症似的,沒說話。

陸西西想到以前,每次追求者都是拉幫結派,即便追到家門口身邊必然帶一個好兄弟。

就像是普遍地情竇初開的女生去問男生要聯繫方式,身後必不可少站着個好姐妹兒當後盾加油打氣。

哪裏像溫既,一個人跟着她,也不出聲。

若不是她主動問他,他大抵也不會吭聲。

兩人坐着,中間隔着一個人的身位。

沉默了太久,陸西西不想待着浪費時間,想要回家躺床睡覺,硬邦邦的公共休息椅哪有家裏的大軟床舒服。

她欲作起身,就聽到一直保持沉默的溫既突然出聲。

“你很好。”

對陸西西來說,這是個很俗的回答。

陸西西起身,捋了捋裙擺,將手裏的垃圾袋丟進旁邊垃圾桶里。

她要走了。

溫既平淡的臉色往下沉了些,他說,“陸西西,只有你自己覺得你不好。”

陸西西驀然頓下腳步,餘光瞥見慢慢亮起的天色,她下意識地轉頭,隔着大概兩米的距離回頭看那坐在冰冷長椅上的少年。

多少次,她覺得他長相熟悉極了,與記憶里不知道哪幀畫面多次重合。

昏沉沉的天色,少年眉眼鋒利,看着有些兇狠,眼角下的小痣為他添了幾抹溫和。

容貌雖然充滿了戾氣,可是,說話卻是溫溫柔柔的。

陸西西忽然很想知道眼前這人的名字。

“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雖然對他的跟蹤感到厭惡,但是,她竟覺得他這人毫無惡意。

實在是他給她的感覺很不一樣。

這種感覺,陸西西自己也無法陳述清楚。

少年望着少女那雙清澈明亮眸子,淺淺地勾起唇,“溫既,我叫溫既。”

陸西西腦海瞬間拉成一條直線,一下子代入,“既然的既?”

“嗯。”

陸西西愣了下,那麼多個ji的音,她卻想到了是“既”。

好像……

在高中成績榜單上見過。

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是沒印象。

她以前為了考大學,一心只想學習,對學習以外的事情很少打聽,也不參與。

“我們以前同一所高中?”陸西西微微皺起眉。

溫既點頭,目光深深地凝着她,“嗯,一中。”

“你也是計算機系的?”

“嗯。”

問完了,陸西西對溫既也有一定的了解。

回頭問問秦喃,這溫既什麼來頭,怎麼她沒有印象。

“走了,你吃完早餐就回去吧,我周一就回學校上課了。”說著,陸西西轉身就走。

溫既瞬間站起身,抬腳就跟上。

聽見後面的腳步聲,陸西西瞬間就跟炸毛了似的,她停下腳步,用警惕的眼神看着溫既,語氣冰冷,“你還有什麼事?”

溫既低頭,看着她裙子肩帶細細的一根,兩條鎖骨明晃晃地暴露在空氣里,一字一句的,用着祈求的語氣,“以後你能不能不要穿這種弔帶裙。”

他見過她在這種弔帶裙里加內襯,可是隨着天氣越來越熱,她的衣着越來越清涼。

他不喜歡她露着胳膊又露着鎖骨,還露腿……

陸西西懵了下,直接駁了句,“關你什麼事啊!”

她不喜歡被別人管。

被管的感覺讓她感覺自己處在一個被束縛的狀態,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來。

溫既被她吼得所有準備好的台詞吞入腹。

她不喜歡被約束的感覺。

溫既垂了垂眸,低聲道:“抱歉。”

他那服軟的姿態,瞬間讓陸西西有種母愛泛濫的感覺,恍然意識到自己脾氣貌似有些暴躁。

然而,正當陸西西深刻檢討着自己性情不定時,她又聽見溫既問:

“你跟蔣霖還聯繫嗎?”

那個體育生是學校籃球隊的,一身健壯結實的肌肉,除了性格遲鈍以外並沒有其他不良嗜好。

他還查過人家,家境清貧,無犯罪史,是個正經的好人家。

陸西西那次被蔣霖表白,溫既能感受到她當時猶豫了。

陸西西不知道被刺激到哪了,音量忽然提高了幾個度,“刪了!”

她不會跟異性有任何越界關係,這輩子孤獨終老怕是也過不去那道檻。

又或者說,她希望有人拉她一把,可是所有說愛她的人都沒有勇氣敢向她伸出手。

說好聽點就是不夠愛,說難聽點就是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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淪陷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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