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採藥少年
清晨,林間的薄霧還未散去,朝陽在遠處天邊只露半邊,於林間的小路上撒下點點碎金。早起的鳥兒在樹林間盡情的高歌,使得林間充滿了勃勃生機。
一片連綿不絕的大山中,山脊起伏猙獰,如同龍脊一般,連綿到無盡遠處,其內深林幽暗,草木茂盛,更有鳥獸之聲不絕於耳,在群山之間迴旋不斷。
其向東而去,則在群山之間點綴着零星村落,再往更遠處更是會有城市雄踞群山之間,其內山怪猛獸絕跡,是人族的領地。而其往西而去,則山勢層巒疊嶂連綿不絕,再往深處便是十萬大山,傳說其中不但豺狼虎豹兇猛,更有山精鬼魅橫行一方。縱然是資深的獵人也不敢深入其中。
此刻從高空俯瞰,會發現在眼下的群山之間常有裊裊炊煙升騰而起,其下是眾多山村散亂的分佈在群山之間,常有雞鳴狗吠傳出回蕩在群山之間,更有牧童悠揚的笛聲消散在落日的餘暉之中。
在這分散在群山之間的眾多村落之中,有一個村子坐落在三座互成犄角的高大山峰之中,外圍被一條銀環般的小溪環繞而過,地理位置雖然更加偏僻,但背靠三座大山,其內氣候溫和,環境優美,幢幢屋舍整齊坐落,阡陌小道穿插其間,扛着木梨的農夫,與一身蓑衣的採藥人分佈其間。顯得其樂融融,一派祥和。此地便是三山村。
此刻,於這三山之間一條通往大山深處的小道上,正有一個帶着草帽,身穿一身灰色短衫的身影正背着一個背簍向著遠處的大山深處走去。
這少年眉目清秀,只是身子略顯單薄,使其看起來略顯稚嫩,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其身上穿着一件農家常見的麻布短衫,腳踩一雙草鞋,頭髮略顯散亂,被其用一根草繩束着。其背後的背簍顯然是根據其年齡特製的,比尋常背簍要小一號,不過背在少年身上則剛剛好,背簍里是一把採藥用的短鐮,少年的腰間也帶着一把短刀。整個人一副採藥客的打扮。
他走在崎嶇的山路上卻如履平地,每一步都透露出一個成熟採藥客的穩健。
而此刻少年臉上則透露出一股思索。
“現在已是八月初秋時節,翻過了年我就要十五歲了,據二叔所言,武館收徒一般只收十五歲以下的人,錯過了便再也無法拜入武館學習本領,成為大俠了。”想到這,少年眼中透出一股堅定。
“我一定要在入冬之前採到足夠的藥材拜入武館。”少年大步向著深山行去。
。。。
少年名為江離,是那坐落於三山中的村子裏江家的少年。江離的祖祖輩輩都生活在三山村裡。
雖然家族人丁並不興旺,但卻也活的充實。
江離的父輩只有兩人,一個是自己的爹,一個便是自己二叔。
江離的父親江龍是個老實人,本本分分耕田採藥,然後娶妻生子。
但江離的二叔江虎則是一個村裏的傳奇人物。其少年時一次偶然的機會去清江城賣葯的時候被城中兩大勢力之一的東陽武館館主相中,收為弟子。
自此便留在清江城練就一身武藝,而後更是走南闖北,行俠仗義,瀟洒無比。
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江離的二叔於三十四歲那年,一次外出闖蕩時被仇家伏擊,雖拚死殺出,但卻被仇家砍斷了右手,其左腿也被仇家塗毒的武器傷了內在,自此只能跛腳。
經此一役二叔基本是廢了,在這凡俗世界裏,這樣的傷勢之下能夠保命便已是幸運。
而後二叔只能暗淡的回到了家鄉,從此退出了那個令他為之迷戀的江湖。
但好在二叔之前在武館學習的時候也不只是習武,也經常讀書。
雖然二叔讀的書並不多,但識字斷句等一些基本的東西還是沒什麼問題的。以此教導一下村子裏的孩童啟蒙卻也綽綽有餘。
而後二叔就此搖身一變,從那個快意恩仇的江湖大俠,成為了村裏的私塾老師。而江離因為是其侄子的緣故,也順理成章的進入了二叔的私塾。
二叔廢了后除了每天教導一群稚童啟蒙外由於無法再練功,便托舊日好友花錢在城中買來了大量書籍每天琢磨。
但二叔習武半輩子,終究不是考取功名的那塊讀書料子,讀起來那些聖賢之書屬實為難自己。所以之後的二叔便又買了大量的武俠與志怪小說,偶爾看看以此打發時間。
時間一晃四五年過去,原本私塾啟蒙的稚童,江離也能夠識字斷句,通讀文章了。
本來這時候江離就算是已經畢業了,但由於私塾是自家二叔所開,江離便賴以繼續在私塾玩耍。
直到之後的某一次機會,江離看了二叔經常看的幾本小說之後。被那書中所描述的快意恩仇,瀟洒自如的江湖徹底迷住了。
往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主動找到二叔讓其教自己武功。
但作為江離的二叔,自然自小早就查看過江離的筋骨了,直言江離筋骨一般,並不適合習武,即使習武以後也很難有所成就。但江離也是個執拗性子。
硬是磨着二叔讓其教導自己武功,二叔自小看着江離長大,自然對江離疼愛有加,最終還是拗不過,開始教導江離如何打磨氣血。江離此時年紀還小,並不是習武的好時機,但通過一些手段幫其打磨氣血,打下一些基礎還是沒問題的。
自此江離便在私塾和二叔學習起如何打磨氣血,其都是一些基本的葯湯調理,再加上幾套能夠活絡筋骨的招式。
其間二叔也教導了江離許多藥理知識,作為一個習武之人,無論是調養身體還是受傷療傷,經常要與草藥打交道,所以二叔對此自然也是有些研究的,此刻也全部對江離傾囊相授。
在江離大一些之後,江離也要開始幫襯家裏幹活了。農家的孩子自然自小便會參與到這些活計之中。而由於江離懂一些藥草,所以江離的父親便經常帶江離一起上山採藥。
如此春去秋來,很快江離便不需要父親帶領能夠自己在山上採藥了。
而江離在採藥的同時對於武功的熱愛依舊沒有落下,時長要在採藥歸來后跑去二叔那邊一邊學習知識,一邊打磨氣血。
而二叔也終歸被江離的熱愛所打動。
在江離十三歲的時候,二叔找到江離,問江離想不想如二叔一般拜入清江城的東陽武館學習武藝。
江離早就對此痴迷不已,自然是毫不猶豫回答是。
二叔神秘一笑,說東陽武館是清江城兩大勢力之一,館主更是一流強者。想要拜入東陽武館可不容易。即便是有自己推薦還依舊要五十兩銀子作為學費。才能進入東陽武館。
二叔說本來這五十兩銀子自己也能出得起,但江離資質一般,如此想要今後有所成就便需要擁有遠超常人的耐心與努力才可。
所以為了鍛煉江離的耐力與決心,便與江離約定,在十五歲之前,通過進山採藥湊夠五十兩銀子便拖關係讓江離進入東陽武館,否則便作罷。而這想法也得到了江離父親的贊同。
雖然江離的二叔此刻已經廢了,但依舊是村裏的私塾先生,遠比自己種地受人尊敬,而這一切都是拜其當年機緣巧合進入東陽武館所獲。如今聽聞能夠讓江離也拜入東陽武館自然贊同無比。
而江離從小便是一個堅定的人,聽聞自己真的有機會去到當年二叔學藝的地方去學習高深的武藝,也是十分興奮。自然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自此便開始了其兩年的採藥湊學費之旅。
到現如今,江離已經攢了三十四兩銀子。還差十六兩沒有攢夠。
要知道五十兩銀子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一個三口之家一年的花銷也不過五六兩銀子罷了。五十兩都夠其生活十年所需了。
。。。
隨着太陽逐漸升起,深林間昨夜積攢的微寒已經盡去了,此刻行走在林間的江離經過一早上的趕路也已經額頭微微見汗。但其背簍里卻只有廖廖幾株草藥,顯然一早上的收穫並不好。
“這靠近村子的幾座山裏的草藥早已被村裡人採的七七八八,一早上才采這麼點,如此下去怕是等到翻過年也無法採集到足夠的藥草賺夠學費拜入東陽武館了。”此刻的江離也是心頭略顯煩躁。
江離有點頹然的坐在一塊被雷雨擊倒的大樹上,仔細衡量。
“若是今後的每天都採集到這麼點藥材,那肯定無法在入冬之前採集足夠的藥草湊夠學費了。”
“除非我不顧危險進入更深處的山林內採摘藥草,那裏時長有各種兇猛野獸出沒,即使是資深的獵人也不敢深入,更不論採藥客了,那裏想必有更多年份更足的珍貴草藥。”
如此想着江離的內心也是躊躇不定,因為去到深山裏面一旦遇到兇猛野獸那便說不得得交代在那兒。
但此刻若是不進去深山內採藥,則入冬之前肯定採摘不到足夠的藥草拜入東陽武館。
如此使得江離陷入兩難的境地。
沉思一會兒,江離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兇狠。
“我看書中常說,富貴險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不冒一定的風險去謀求更大的利益則,往往都會歸於平凡,而我江離立志要做那縱橫江湖的大俠,怎甘心平凡一生。”
如此想着江離心一橫,握緊腰間的短刀,向著深山走去。
“憑我手中短刀與心中孤勇,就是遇到猛獸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江離狠狠的想着,越發感覺一股勇氣從周身各處湧出。
大踏步向著深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