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聖教會

二十三、聖教會

在醫院的幾個月裏，李棘言倒是出奇地平靜，王氏的人也沒有找他麻煩，連醫藥費也沒讓他結清，他的身體也恢復得極快，看望他的人除了單野也就只有方顧原會時不時旁敲側擊他什麼信息，不過一般李棘言都對他緘默不語，久而久之就變成方顧原的傾訴會。而齊氏老宅爆炸案在經歷時間的消磨后也漸漸歸於平靜，人們總是在匆忙地前進着，那些事不關己的事就被輕易拋諸腦後。

不過現在可以肯定的事，是李棘言沒了工作，積蓄也沒多少，現在就算是想死也沒辦法，他還要替所謂的神受罪。

真是該死的神啊！李棘言心想着，他走出醫院的大門，久違地深吸一口窗外的空氣，再重重地吐出胸口裏的濁氣。

“好了，下一步是——聖教會……”

李棘言始終記得區楓最後塞給他的那張塔羅牌，他至今都沒翻開過它，所幸齊家爆炸的時候，那張卡牌沒受到什麼損傷。他現在是該履行他的諾言去聖教會了。

或許區楓還活着……李棘言雖然這樣想着，但心裏早已猜到爆炸的起源了。

“師傅，去東區的聖教會……”李棘言隨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拉開車門直接就坐了進去。

那老師傅推了推方框眼鏡，略有些發懵地回過頭。

“你要去東區？”他的聲音裏帶着疑惑和恐懼的顫音，李棘言頓時猜到那個地方恐怕不在地域管轄範圍里。

“那就送我到東區附近吧，老師傅……”

老師傅雖然面露難色，還是踩下油門發動了車子，輪胎摩擦着大地掀起一片塵霧，在他的身後，李棘言沒有注意到，方顧原站在他的身後，一臉神色複雜的看着他遠去的身影。

車子逐漸駛離喧鬧的市區，繞着崎嶇的小路走向了一片雜草叢生的荒郊地帶，周邊的場景也變得陰森了起來，路邊也多了不少無名石碑，不知有多少孤魂野鬼客死他鄉。

“我說小夥子，東區裏的都是些整日渾渾噩噩的小混混，時不時就在路邊打劫過往行人，警方又管不到這一邊，你去那裏是要幹什麼啊？”那個老師傅還是很關心地叮囑了一下李棘言。

李棘言沒有說話，但是他已經感覺到了這塊地方的邪門，以及獵犬嗅到鮮血的氣息。

“就到這吧……”李棘言遞去一張20后就跳下了車，他閉上眼細細地聞着空氣中微微飄蕩的鮮血的氣息，可能是李棘言對血液極其敏感的的原因，那氣息在他的眼中如同一條紅色絲線一般飄蕩在空中。

雖然在老師傅口中了解了些東區的狀況，但是實際走在其中才更加切實地感受到這片鬼蜮的死寂。腳邊的野草都瘋長到半個人高，原本修建的土房也在無人居住后顯得可怖，一地的碎玻璃渣，時而掠過草地而發出的嗚嗚怪叫聲讓人毛骨悚然。

他站在十字路口上，看着那若隱若現的血線飄向眼前的小道，他皺着眉頭猶豫着是否要繼續走下去。

雖然現在是日光高照，但是叢林中的陰森感順着大地蔓延了出來。李棘言手上也沒有什麼通訊設備，全身上下除了一些現金鈔票，也就剩下那張塔羅牌了，想來那群人也沒有什麼能夠要挾他的東西了。

李棘言就這麼想着撥開野草走向那道血線牽引的地方去了，愈是走向騷動聲音的起源處，血液的氣息就愈是濃郁，現在李棘言就像是帶有人形定位一樣精確地摸向血線的源頭。

“那女的跑到哪裏去了？”

李棘言趕忙低下頭，

那聲音就在他的正前方不遠處，聽聲音是個氣急敗壞的小混混，李棘言探出半個頭，看着那個灰色背心的光頭佬拿着刀惱怒地砍着四周的野草。

“老……老大……她肯定在這裏的，我們幾個人包圍了這裏，她跑不掉了！嘿嘿嘿……”從一邊的草里忽然跳出一個瘦小的猥瑣男，他搓着黑漆漆的手掌痴痴地笑着。

“還不快去！”光頭佬踢了他一腳，那猥瑣男一臉壞笑地又潛入了晃動的野草中。

李棘言想了想還是不要趟這趟渾水為好，畢竟對方的人數估計還挺多的，現在他還是重點觀察對象，不管是對於王氏還是警方，盡量做到淡出視野才是他應該做的。

李棘言在心中暗念着自求多福后便打算繞路離開，他往身後倒退了幾步，剛要轉身，就發覺背後被一把利器抵住了。

“別動！”一道虛弱的女聲從他的身後傳來，很明顯她就是那道血線的指引者。

李棘言微舉着雙手示意他什麼都沒有，但是越來越靠近的撥動雜草的聲音讓她慌了神，握着刀柄的手也不自覺顫抖了起來。

“嘿！我也不是他們那邊的人，放輕鬆好嗎……”李棘言壓低嗓子說著，這些話倒是很有效，那女生抵着他的刀漸漸退縮了一點。“而且現在再不走就真有麻煩了……”

李棘言盯着那逐漸靠近的人團，手半插在地里，雖然他真的不想把事情鬧大，但他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我的腳……”那女生略帶哭腔地抽噎着，她垂下手，抱着雙膝抽泣了起來。

喂喂，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啊！

李棘言很想這麼吐槽，但是那哭聲根本沒辦法被沙沙的草葉聲蓋住。李棘言回頭一看，卻是一個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紅着眼睛哭泣着，她的腳踝和小腿上各有一道刀傷，倒刺的樹葉把她的褲子割出幾道口子，連帶着她腿上也滲出細線般的血絲。

“唉……”李棘言嘆了口氣，看着逐漸向著他們靠近的黑影，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一咬牙從草堆中站了起來。

那些人影忽然一愣都停在了原地，估計是沒料到這裏還有個其他人吧。

“呃……請問這裏是哪？去聖教會往哪裏走？”李棘言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向他們走去，那為首的光頭佬用手指撥弄着鋒利的刀尖，向李棘言冷笑着。

“問路也要個問路費吧……”

李棘言當即裝作心領神會的樣子，從口袋中掏出幾張大鈔遞了過去，那光頭佬接過大鈔顯然不滿意，用眼色示意着身旁的兩個小弟想李棘言靠去。

“這麼少怎麼夠……”那光頭佬一把把李棘言口袋中的鈔票全抽了出來，才滿意地點點頭。“聖教會順着道走到頭就是了……”

這群強盜倒是還講一些原則，李棘言慢慢地向身後倒退着。

“哦對了，你有沒有看到個女的？”那光頭佬忽然叫住李棘言，戾氣地對他喊着。

“呃，好像跑那邊去了……”李棘言隨便指了個方向，那群強盜就氣勢洶洶地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