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另1個搜尋者
二、另一個搜尋者
單野一臉陰鬱地開着車奔向高架路口,本來只是普通的救援工作的話,她是很敬業的,但是偏偏是那個王家的少爺王炙炎,本着職業精神,她還是第一時間派出了搜救隊。
“隊長,讓那個王炙炎死去得了,那小子沒幹什麼好事,天天擱那亂搞。”副座的隊員核查着事發點,看着濃墨般的夜色,只覺得壓力巨大。
“地點呢?時刻保持信號。”但是今天單野心裏發怵,她摸了摸胸口上的命牌,暗自祈禱着。
嘎——嘎——
天空盤旋着幾隻烏鴉,軲轆着全黑的眸子嘶叫着。李棘言摸索着着四周,他能清晰地察覺到身上時刻傳來的痛感。他拖着身子從車底下爬出,斜眼看向後座時,那裏早已沒了王炙炎的身影。
“別讓我看到你了,王炙炎,你小子讓我抓到的話我一定把你打死!”李棘言握緊了拳頭恨恨地說。
他抬頭看着黯淡的天空,灰黃的餘暉穿透雲層灑落在地上,只是附近長滿的禿嚕皮的老樹十分煞風景。
‘現在呆在原地比較好些吧,只要等着搜救隊的人到了就行了……’他環顧着四周單調的樹木,總有些莫名的感覺在心頭漾起。
唰——唰——
李棘言剛想放下的神經又緊繃了起來,這時要是遇到熊的話那他的小命就不保了,他緊盯着那傳來異響的灌木叢,窸窣的聲響漸漸靠近了,忽然一隻乾枯的手撥開樹叢,一個身着紫袍的矮小身影從裏面鑽了出來。
李棘言吊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回了胸口。
“唉!那個……老先生幫幫我!”李棘言虛弱地朝他揮揮手。
那紫袍老者聽到李棘言的呼救才轉過頭來看向倒地的他,那乾癟的臉皮皺成一團。
“你……你是?不對啊……”那老者慢慢地踱步過去,嘴裏還自言自語着什麼。
“嘿,我問你你是怎麼到這裏來的?”老者伸出枯瘦的手檢查他的傷勢,卻一直眉頭緊鎖着。
“從山上掉下來,車子還在那裏呢……咦!怎麼回事!”李棘言看向他指向那一邊,卻沒有什麼他所謂的車子,他傻眼了,車子不可能憑空消失啊!
“你還能不能站起來走?”
李棘言愣愣地應了一聲,拉着他的手臂勉強地站了起來。
“這裏是歸途之林,消磨業障的地方,罪大惡極的人被扔到這接受折磨,直至他們的罪過消磨殆盡為止,也就是說,直到你的罪惡被你的行為抵清之前,你都要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徘徊,沒有任何時間的概念的鬼地方……”那紫袍老者掀下衣帽,露出一副飽經風霜的面龐。
“也就是說我還是死了嗎……”李棘言驚訝於自己竟然這麼快就接受了這個現狀。“那你開始的時候又說什麼不對的,怎麼回事?”
“啊,那是因為這麼多年我從未遇見過人,像是這些事情都是我來到這被人硬塞進來的一樣,自然而然就知道了。但是這麼多年了,你是我惟一一個遇見的人。”
李棘言活動了一下手腳,跟着老者走了起來,果不其然,幾分鐘的路程卻總是感覺在原地繞圈,千篇一律的樹叢和老樹讓人實在不耐煩。
看着老者孱弱的體質,李棘言怎麼想他也應該害不了他。
“能聽聽你有什麼罪過嗎?”
“我的罪過?呵!看我的樣子就知道我的罪過可大嘍!我之前是王氏礦產的老闆,吃人命保險的傢伙,
你呢?看你樣子年輕,怎麼也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李棘言想了想他這短短的一生,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大事,更何談做壞事了。
他疑惑地搖搖頭:“沒有……”
“都到這了,你說出來也沒人在意,何必遮遮掩掩的?”老者看着李棘言茫然的神情不像在說謊,“難道……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還沒等兩人回過神來,天空中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嚎叫,李棘言痛苦地跪倒在地,兩手捂着耳朵抬頭看着天空,先前的那些烏鴉此時都變成了巨大無比的惡獸,修長的喙口中噴湧出一陣陣腥腐的臭氣,每次展翼撲動氣流攪動着本就雜亂的地面。
“快!快跑!”那老者不顧還在地上的李棘言就自己向遠處跑了起來,還好他還恢復了一點體力,咬着牙就跟着那老者跑了起來。
“這是什麼?”李棘言看着空中的巨鴉,縮了縮脖子。
“在希臘神話里盜取天火的普羅米修斯每日都要忍受宙斯的神鷹噬目食心的痛苦折磨,這些烏鴉就是地獄的惡魔!”
……
單野跳下車,拴着斷裂的護欄緩緩降下懸崖。
“這麼深的話,估計他們九死一生了……”
他們站在那輛報廢車前,卻沒有見到兩人的身影,而且車門仍舊是緊閉的。
“這就奇怪了,難道他們飛出去了嗎?”另一人看着地上的土痕,也絲毫沒有拖動的痕迹。
“你去那邊看看……”單野打開遠光燈,照着黑漆漆的樹林,陰森的冷風撲面。
然而她連人類活動的跡象都沒看到。
“嗯。隊長,你最好過來看看……”隊員拿着手電獃獃地站在原地。
單野眉頭一皺,舉起手電照向一旁的石壁。
“嘶——”單野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在那石壁上,有一扇巨大的門,門上攀附着密密麻麻的荊棘,幽暗的光線從石縫中射出,兩扇石門上刻着的皆是形狀各異的鬼怪,看完着實讓人生寒。
“要……要進去嗎?”隊員顫顫地問。
“廢話,我們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救人要緊!”雖然單野心中也打退堂鼓,但是她總不能在自己的隊員前出糗。
兩人使盡全身的力氣,石門才緩緩打開一條小縫,勉強讓人鑽過。
“要不我在這留守吧,我也進不去。”
“行,自己小心。”單野擠着門縫過去。
“這個給你,隊長,很靈的!”那隊員小心翼翼地從胸口取下一塊佛像的吊墜塞給了單野。“小心啊!”
單野笑笑,但還是接了下來。
“轟——”
那門突然緊閉,在逐漸消弭的慘叫聲中,單野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住了,他的目光停在那隻緊握着吊墜的斷臂上。眼前的石門消失不見,只留下無垠的黑暗。
她顫顫巍巍地伸向那隻斷臂,還帶有些許溫暖的觸感。
這都是真的!
“啊~你是誰,怎麼又來一個?”從黑暗中逐漸顯露出兩人的身影,單野從護胸中抽出小刀,警備地看着漸漸靠近的身影。
“看這樣子,是做任務的時候出事了么?偉大的人民警察!”
“你這話儘是嘲諷啊,這裏是什麼地方?”
“畢竟來這裏的都沒什麼好東西……”
李棘言彷彿老生常談一般娓娓敘說著,單野始終緊盯着他們,雖然將信將疑,但是這一切發生地都太詭異了,她的腦子裏一團亂。
“那你是怎麼來這的?”單野稍稍放鬆了警惕,打量着眼前的兩人。
“開車墜崖……”
“車主是誰?”單野微微一驚,想來怎麼這麼巧。
“王炙炎……”李棘言漫不經心地說,霎時兩人臉色突變,單野抓着李棘言的胳膊就要帶他走,現在人已經找到一個,至於王炙炎呢,就不用再去管他了。
她看着那隻斷臂,淚水還是落了下來。
“還可以活下去,我是從一扇門進來的……”單野對李棘言說。“只要找到那扇門在哪,我們就可以出去了,而且現場也沒發現你的屍體,估計你也沒死吧。”
“門?”李棘言和那老者同時驚呼道。
“對!門!”單野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