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書生、鏢師
荒山野嶺之地,土地廟冷清的很,根本見不到人影,供台香爐里的檀香早已燒盡,殘餘的香氣瀰漫。
陸瓊落在地面上,長時間催動清風,讓他有些疲憊。
「可惡的秦老頭,枉我庇佑你去陵墓尋找寶物,沒想到你竟然背刺我,還把我貼在了棺木上,真是氣煞我也!」
在天上飄的時候,陸瓊想明白了,秦老頭肯定是招惹了棺木中的恐怖穢物,為了逃命將自己貼在棺材上。
越想,陸瓊越覺得生氣,自己被丟在偏僻的山林當中,除非是運氣不錯遇到走山客或者走鏢的鏢師,否則很難遇到行人。
因此,要想離開山間,去到有人煙的地方,就需要催動清風,過程消耗很大,陸瓊有點吃不消。
「可惜附近的一個村莊荒廢了,不然的話就能飄過去了。」
飄過來的時候,陸瓊在天上看到有座村莊距離土地廟很近,大概是兩三里的樣子。
可惜的是村莊裏沒有一絲煙火氣,土地全都荒廢掉,裏面沒有一點活人的蹤跡。
搖了搖頭,陸瓊拋出了雜念,沒有再多想。
閑着無事,他在休息的時候,認真的摸索了符身上的道妙符印。
道妙符印的紋路玄奧,陸瓊催動符印,能清晰的傳遞自己的意念。
除此之外,他嘗試着催動符印,意識緩緩騰空,進入空靈的狀態,四周隱約有縷縷靈氣融於符身。
可惜靈氣稀薄,約是兩個時辰的時間,都沒能將趕路的消耗恢復過來。
但這總歸是給了陸瓊希望,他聚精會神吞食遊離的縷縷靈氣,渾然沒有在意時間的變化。
很快,日落西山,天色逐漸變得昏暗,繁星點綴蒼穹,灑下的星光照亮了山林。
......
夜間勐獸出沒覓食,山裡浮現出一雙雙綠幽幽的眸光,偶爾會有一兩隻野獸途徑土地廟,但都沒敢進來。
嗚——嗚——嗚——
夜深靜謐的山間,哀婉的女子哭聲幽幽傳盪,如泣如訴,幽怨的餘音不絕。
大半夜的,誰在鬼哭狼嚎......
陸瓊聞聲,想要尋找聲音的來源,細聽之下,卻發現悲切哭聲中還混雜其它細微的聲音。
有敲鑼打鼓、鞭炮聲;有孩童銀鈴般的輕笑,撥浪鼓搖動的脆響聲;有夫妻激烈的爭吵,罐子摔碎的破裂聲;有老人臨終前的囑咐,棺材合蓋聲;
山間怎會突然冒出這麼幽怨的哀婉哭聲......
還挺嚇人的......
土地廟沒有燈火,昏暗的夜間莫名傳來如怨如慕的哭泣聲,屬實讓人瘮得慌。
陸瓊下意識覺得有怨魂或邪祟在作怪,但沒能找到邪祟的位置,只能繼續待在廟中,緩緩吞食稀薄靈氣。
日升日落,陸瓊原本只是想着在土地廟待一會,誰曾想轉眼竟待了兩天。
這段時間,每至深夜,山間都會有傳來一陣哀婉女子的幽怨哭泣,情深意切的啜泣牽動人心。
或許是陸瓊一直待在土地廟,每夜都能聽到啜泣的幽幽哭聲,但就是沒有遇見邪祟或怨魂。
......
這天傍晚,陸瓊躺在地面,望着天幕上的絢爛晚霞,心情愜意。
「時光如梭,過得真快。」
「也不能一直待在土地廟,再待一些日子,就得離開了。」
躺了一會,陸瓊催動符印,意識升騰,正要吞納稀薄的靈氣,遠遠的看見一位背着書簍的年輕書生翻山朝着土地廟走來。
咦,這麼偏僻的地方都有人來,還是位面容清秀的書生......
陸瓊有些驚訝,想到書生或許可以帶自己離開山林,心中浮現出驚喜。
很快,背着竹簍的書生走到土地廟,他的模樣白凈,五官端正,身穿澹青色長衫。
「終於到土地廟了。」
走進廟中,李紹景擦了擦臉頰上的汗珠,將背後的竹簍放在地上。
由於陸瓊的位置顯眼,李紹景很快注意到了地面上有張潔白如玉的靈符。
「奇怪,誰的符籙落在土地廟了?」
李紹景雖然不懂符籙,但他能看出眼前的陸瓊價值珍貴,單論品質就遠超尋常的符籙。
將靈符撿起,李紹景順手塞進袖袋,緊接着拿出竹簍中的焚香和一些山野瓜果,擺在了土地爺神像前。
「李家莊後人李紹景,今日替祖父還願,特來祭拜土地爺。」
李紹景將三根香插在香爐中,恭敬的行了三禮,繼續道:「小生不久將去往京都參加科舉,還請土地爺庇佑,此次進京趕考能夠順利中榜。」
行完禮,李紹景出去撿了一些柴火,藉助竹簍中的火石生了堆火。
這書生準備進京趕考......
作為王朝的都城,想來挺繁華的,可以去見見世面......
相比於荒山野嶺之地,陸瓊還是比較好奇封建王朝都城的模樣,很想見識一下京都的風貌。
坐在火堆旁,李紹景拿出書籍,邊讀邊記,餓了就從竹簍拿饅頭吃,渴了喝煮沸的熱水,一頓晚飯吃的津津有味。
很快,天幕逐漸變暗。
恰在這個時候,蜿蜒的山道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是嘈雜的聲音。
「前面就是土地廟了,大夥今晚就在這裏歇腳。」
......
「鏢頭,咱們再往前走六十公里就能抵達東河城,趕趕時間,或許能在城門關閉前進城,咋非要在山頭過夜?」
......
「小宋,這你就不懂了吧。咱們鏢頭此舉自有深意,這次押送的鏢物對鏢局而言很重要,不能出任何差錯。」
「東河城中人多眼雜,咱們過去容易惹起有心人注意,或許會生出事端。」
.......
「不錯,在山林過夜雖然苦了點,但不會被人盯上。」
過了一小會,山道上出現了一群手持兵器的鏢師,他們氣息綿長,步伐穩重,看着都是身手敏捷的武道中人。
為首的鏢頭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他濃眉大眼,鼻樑高挺,長年風吹日晒,讓他的皮膚顯得很粗糙,整個人的呼吸節奏沉穩。
「還真是巧,前兩天一個人都碰不到,都趕着現在湊一起了。」
陸瓊目光遠眺,看見鏢師們沿着山道徑直走向土地廟。
「怎麼還有個書生在裏面。」
走進廟中的鏢師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李紹景,他們面面相覷,目光驚訝之餘,也都閃過一絲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