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樂以飯桶留其名!(下)

第四章 樂以飯桶留其名!(下)

栗校長掛了電話,就側身對跟在背後的古樂說道:

“古樂,你先回自己房間好好休息吧,下午還有數學要考呢,別給我丟臉。”

“嗯,我儘力,一定不丟您和學校的臉,不過我還要出去一下。”

古樂應承道,一副保證完成任務的聽令模樣。

“你還要出去做什麼?”

栗、蔣兩位老師同時開口問道。

“我去買點消食片,剛剛吃得有點多。”

古樂有些難為情。

“呵呵,你吃的可不是一般的多。那你去吧,快去快回。”

栗校長莞爾道。

“好的。”

古樂說完,轉身便走,只是才邁出去一步,身後的蔣老師就出言喝道:

“站到!”

被嚇得一激靈的古樂,立馬停住不前,一臉苦笑地轉過身來問道:

“蔣老師,我又做錯什麼了么?”

“身份證、准考證給我,忘了么?一天天,WangChuachua的!”

蔣老師沒好氣地回道。

“哦,哦,哦,我忘了,這就給你。”

古樂將身份證和准考證遞給蔣老師后,就快步往招待所邊上的中藥鋪走去了。

進得藥鋪,古樂讓老闆選了三株,確切來講,應該是三塊品相較好,紅薯一般大小的茯苓,並老闆將其切成細塊。

看着自己手上一小袋的茯苓塊,不知如何吞服的古樂,一臉愁容地掏出錢來,準備結賬。

這邊錢才遞到老闆手上,腦海里就傳來了魏源的聲音:

“你這是被飯撐傻了么?讓他幫你磨成粉啊!”

古樂聽了,臉上愁容立消,滿臉堆笑地對着藥鋪老闆說道:

“叔叔,可以幫我磨成粉么?我這邊記錯了。”

“沒問題,你稍微等一下!”

老闆很爽快。

三五分鐘后,古樂拎着一個小紙包,一臉歡快地走出了中藥鋪。

這邊古樂前腳才進入自己房間,屏錦中學高三學子的大部隊,後腳剛到招待所大門。

古大仙人就這樣幸運的,往後推遲了半天,才公佈自己飯桶的身份。

暫不提那些忙着吃午飯的屏錦中學師生們,回到房間裏的古樂,連忙倒了一大盅溫開水,忍着味覺,一股腦地將剛剛買的那一袋茯苓粉吞服了乾淨。

做完這些后,古樂快速地沖了個涼,換了套乾淨的衣服,便徑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他這一睡不要緊,可嚇壞了與他住一個房間的羅勇。

才吃完午飯,回到房間的羅勇,看着床上一動不動的古樂,以及床頭邊那帶有灰白色粉末的薄牛皮紙。

連喚了幾聲古樂,都不見回應后,被嚇得一臉煞白的羅勇,連忙脫門而去,徑直找到了正在開短會商討下午安排的領導和老師們。

心中焦急的羅勇,完全顧不得行禮,直接對着老師們喊道:

“不好了,古樂服毒自盡了!”

“什麼?!快!前頭帶路!”

栗校長第一個應聲。

羅勇也不再啰嗦,立馬轉身拔腿在前帶路。

到了房間,栗校長看到古樂嘴邊掛着的口水,以及有節奏起伏的胸膛,心就定了大半。

慌張的羅勇,用顫抖的雙手,將帶有灰白色粉末的薄牛皮紙遞給了栗校長。

栗校長正準備拿近瞧個究竟,就被剛進門的生物老師謝老師搶到了手裏。

“栗校長,

這個東西我熟,這個狗東西的哥哥,我也熟。讓我來!”

謝老師一邊說著話,一邊用右手食指粘了粘牛皮紙上的白色粉末,然後將食指伸進嘴裏,用舌頭舔了舔。

謝老師一陣沉吟后,心中直犯嘀咕的他,對圍在房間裏的師生們說道:

“沒什麼事,這狗東西買的就是中藥,不過這中藥鋪老闆也是扯淡,消食的葯,怎麼能加茯苓在裏面呢?搞不懂,大家散了吧,這狗東西沒事,出了事,我也可以代他大哥教訓他!”

謝老師說完,就一把拉住了栗校長,解釋道:

“古樂的大哥,以及去年調到成都去的高峰老師,和我,都是高中和大學的同學,不用擔心,後面幾天,我會盯着這個狗東西的!”

“還有這事,那後面幾天麻煩你了。”

栗校長聽了,喜出望外地說道。

看熱鬧的師生散去后,虛驚一場的羅勇,花了半晌才平復下心情,在忐忑未消的心緒中,迷糊地睡了過去。

時間靜流,處在深度睡眠中的古樂,在腦海中無聲地回溯着從他打開那個硃紅色小盒子后的種種。

兩天前,當古樂打開從土地公神像,頭頂的那塊條石背後的暗格里,獲得的硃紅色小盒子時,就入手了三本被四五層油紙緊緊包裹的劍修秘笈《書生意氣劍》。

古樂才翻開《書生意氣劍》上冊,一封泛黃的書信映入眼帘。

“啟信者,見字如面。”

“吾乃山人祁譙,隱劍宗最後一名門人。”

“我隱劍宗為黃帝軒轅有熊,所創軒轅劍宗的嫡系分支,從三皇五帝時起存續至今。”

“在末法之劫爆發時,太太上祖師戚真,為隱劍宗心劍一脈親傳弟子。末法之劫后,隱劍宗數千年傳承,被眾多心灰意冷的門人瓜分殆盡,只留我太太上祖師戚真,一人堅守于山門之中。”

“我心劍一脈弟子,講究劍由心生,以心劍之意動天地金戈之力。”

“能加入我心劍一脈的弟子,無一不心智聰慧,蓋因我心劍一脈以悟為根本,若悟不得道法,是決計無法調用天地金戈之力,也不可能會被收錄為心劍一脈弟子。”

“天地二橋斷後,世間再無金戈之力可具現,我心劍一脈也便名存實亡了。”

“但戚真祖師並未氣餒,他認為,這天地二橋既然能被劉伯溫用劍斬斷,也就能用劍從新開闢出來。唯一要解決的,就是找到另外一種力量,來替換我心劍一脈自古以來一直仰仗利用的先天金戈之力。”

“戚真祖師窮究了一生,也無所收穫,但他在彌留之際,靈光乍現地想到:

“這用紫青雙劍的劉伯溫,不是劍宗弟子不說,而且劉伯溫修道之前,只不過一讀書人而已。”

“世人皆說:“書生意氣”,彌留的戚真祖師,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大膽地提出了一個猜想:

“若我心劍弟子,也能像儒家一樣可以取浩然正氣之力,或許可以成為解決我心劍一脈需仰仗天地金戈之力的桎梏。”

“戚真祖師羽化后,其弟子兼義子戚謂花了一生的時間,終於總結推衍出了一套可以納浩然正氣為我心劍弟子所用的築基心法。”

“後續五百年的時間裏,先後七位祖師,在戚謂祖師推衍的心法基礎上,不斷修正及完善,終在民國元年,將此心法與我心脈傳承數千年的功法合二為一,著成《書生意氣劍》上中下三冊。”

“為解決我心劍一脈數百年皆只有一人單傳的窘境,我師祖漆廉真人,窮盡了我心劍一脈數千年的所有身家,終於托當世唯一存世的儒家大儒,為我心劍弟子鑄成一傳承法寶:

“浩然正氣令”。”

“此令為輔助性法寶,有開拓識海,明辨心智之功效,當其存於識海時,可被動獲得“才思敏捷”之術法。”

“此寶之上,附有儒家“明心見真”之技,非身正心善之人,不可見!”

“得書者,若不見“浩然正氣令”,切勿貿然習練《書生意氣劍》,輕者經脈盡毀,重者走火入魔,七竅流血而亡!”

“得書者,若見“浩然正氣令”,過論道三問后,自成我心劍一脈弟子。”

讀到此處,古樂懷着忐忑以及自我懷疑的神情,希冀地仔細看了看,擺在他面前的硃紅色盒子。

“這應該不是幻覺吧?”

在發現盒子底部,還有一個小暗格后,古樂自言自語地問道。

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盒子底部的小暗格后,古樂心中懸起的石頭,落地了。

那小暗格里,赫然躺着一枚乳白色的玉質令牌。

古樂的指尖才碰到這令牌,一道喝問便從靈魂深處傳來:

“人能勝天否?”

“能!”

古樂遲疑幾秒后,在腦海里怯生生地如實回道。

蓋因在這喝問面前,古樂提不起一絲作偽的念頭。

“何以勝天?”

喝問又來。

“曉萬事之理,掌萬物之律,人定能勝天半子!”

腦海中的古樂,正聲正色地回道。

“何以?”

喝問繼續。

“勤學不輟,孜孜不倦,或能成。”

腦海中的古樂,有些猶豫地吞吐道。

古樂才說完,“浩然正氣令”便立馬從他指尖上消失不見。

隨即一絲清涼之意從他指尖直傳到額頭。

神清目明的爽快之感,瞬間散佈古樂全身。

已沉睡了兩個多小時的古樂,也睜開了雙眼。

“你醒了,先去洗下臉,收拾收拾,有人過來了。”

還沒來得及想其他,腦海里就傳來了魏源的聲音。

古樂依言輕聲洗了把臉,剛把衣服整理好,就見自己的房門被推開。

站在門口的栗、蔣兩位老師看着神色如常的古樂,會心一笑后,便轉身分開去叫其他房間裏的同學起床了。

搖醒了睡在床上的羅勇后,古樂一個人安靜地來到招待所的大廳。

他一聲不響地站在大廳角落,等着大部隊集結。

一分鐘不到,整個招待所便熱鬧了起來,伴着嘻嘻哈哈的打鬧聲、斷斷續續的呵斥聲,屏錦中學高2001級的同學們,三三兩兩地開始在大廳聚集。

當人擠滿了整個大廳時,同學們便有序地來到了招待所門前的空地上,分班列好了隊形。

待各班班主任確認人員到齊后,一群人便浩浩蕩蕩地向考場進發。

頭上雖頂着烈日,這群正值青春的畢業生,卻在有說有笑的嬉戲追逐中,歡快地來到了考場,就好像這40℃的陽光,只是恰好曬出了同學們的活力。

到了考場門口,各班分發了准考證后,同學們便隨着進場的鈴聲,走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才剛坐下的古樂,正準備發獃,他師父魏源便說話了。

“從現在起,這考試便由你來主導吧,我作輔助。”

“謝師父恩典!”

腦海中的古樂,連忙磕頭在地。

“我在你睡覺的時候,看了看你學的東西,這些我好多都不懂。滄海桑田,不曾想,才一百多年,這世間就發生了如此多的變化。”

魏源感慨道。

“想當年,老夫年少參加歲考時,……”

一開始,古樂恭敬地在一旁聆聽魏源講述的種種過往,可過了幾分鐘,講台上的監考老師都開始髮捲了,魏源還在喋喋不休,於是不肖弟子古樂,大聲又禮貌地打斷道:

“師父,開始發試卷,等這堂考試完了,我慢慢聽你講。”

“哦,哦,好!是為師疏忽了!”

魏源有點不好意思。

待試捲入手,魏源幫古樂開啟了“才思敏捷”之術法。

在全身貫注的狀態下,古樂破天荒地在心底確定了計策,他準備集中全力,-只答寫前120分的試題。

隨着一道一道試題演算完畢,古樂的眼神開始變得愈發剛毅。

腦海里一直做壁上觀的魏源,也開始頻頻點頭。

他慶幸自己在最後收的這個弟子,不是個不懂審時度勢,不自量力的蠢蛋。

一堂聚精會神的考試結束后,從未如此用功過的古樂,感覺自己命都丟了近半。

回到招待所,古樂在房間裏躺着休息了半個多小時候后,便隨着大部隊一起圍坐在了餐廳里。

隨着栗校長,一聲“開飯!”令下。

古樂便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實力,一舉亮瞎了全年級同學的雙眼。

無他,這天晚上,古樂一個人,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地連幹了九碗米飯。

“飯桶!”

同學們在心底暗暗地為古樂打上了標籤。

作為萬眾矚目的主角,古樂跟沒事人一般放了碗筷。

然後他跟班主任蔣老師告了個假,再到中藥鋪里買了塊茯苓,讓老闆再次磨成粉后,就拎着茯苓粉回了房間。

就着溫水將茯苓吞服后,洗漱完畢的古樂,早早地就上床進入了夢鄉。

古樂如上的狀態和行為,在後續的一天半時間裏,再次重複了數次之後。

整個高考就結束了。

只是屏錦中學所有的師生們,都在腦海里將“飯桶”一詞深深地、牢牢地跟古樂焊在了一起。

這也成為了古大仙人一生的污點。

是以後續有書言:

“自古聖賢多寂寞,樂以飯桶留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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