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雖然對紙上談兵的事臊的慌,不過李沅芷心中更加好奇了,如果江湖手段用不了,那他為何會這般有恃無恐?
除了那一身高深武功,他還有什麼可以作為倚仗的嗎?
餘人彥沒在意李沅芷的小瞧,只是信心十足的看向了潼關方向。
“索倫不到,不可浪戰,可現在索倫已經到了,那就儘管浪起來吧。”
受限於消息傳遞方式的落後,餘人彥並不知道潼關中的兵力有多少,但之前的飛鴿傳書有稟,索倫營,早已不是當初的區區三百之數。
“索倫?關外的索倫兵?”
作為江淮地方鎮守總兵的女兒,索倫兵在前線的表現,她是聽說過的,不過關中為什麼會有索倫兵?
下山匯合了阿朱她們,餘人彥打算找機會進入潼關。
皇帝的身份雖然做不到撒豆成兵,憑空召來幾萬大軍反推了完顏亮,但皇帝的出現,對關內守軍的軍心士氣,絕對是大有裨益的。
潼關以東都是金國的地盤,完全沒有來自身後是威脅,所以對於後方,金軍的佈防並不嚴密,完全就是敷衍了事。
這種情況下,以餘人彥一行人的武功,很輕易的就躲過了巡防的金軍崗哨,直奔潼關而去。
潼關城內
張良弼的桌上,放着一張關中的地圖,而張良弼視線,則在潼關附近的幾個州來回移動。
潼關不是沒有援軍,只是關中空虛,沒有成建制的大軍可用而已。
這幾天,潼關附近的各州援軍已經陸續趕到,只不過人數不多,多則百人,少則數十人。
就這,還有不少是拿衙役捕快之流湊數的。
張良弼正思籌着明日該如何安排防守,突然,房門被推開,一人急急忙忙的闖了進來。
張良弼下意識摁住刀柄,見來人是弟弟張良臣,這才放下戒備。
“都多大人了,還這麼毛躁,讓下面的人見了,還怎麼帶兵,兵法言,為將者,理當……”
不等張良弼擺完譜,張良臣大聲打斷道:“不好了哥,我收到消息,由屯那個蠻子趁夜打開了城門,八成是要投金,哥,要不咱們跑吧。”
張良弼原本還是紅撲撲的糙臉,聽了這話,已經變得煞白。
沉思了大約十秒鐘,張良弼拿起放在一旁的翼翅盔戴上,拔出佩刀,快步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發號施令。
“把咱們到來的人都聚起來,讓良佐他們看好了,一個也不許跑,跟我去把城門搶回來,原潼關守軍那邊,派人去盯着,一旦他們有什麼異動,立刻通知我。”
“哥,咱不跑啊?”
“怎麼跑,宗族家眷都在長安呢!城門開了,咱們一仗不打就跑,要是讓人告一狀,咱們一家老小還活不活了?!別忘了,城裏還有郝和尚那些人呢。
去,召集人馬,跑不跑的,好歹先打一仗再說。”
“是。”
張良臣翻身上馬,馬鞭輪圓了一抽,奔馬去往各營傳令。
比起長安那樣的大城,潼關不大,但小有小的優勢,那就是集結人馬方便。
張良弼沒等多久,自家兄弟們掌控的營頭,就全都拉了過來。
張良弼沒有廢話,接過親兵遞來的長槍,槍尖一點城門方向,就一個字,殺!
張良弼的兵馬路過一處岔路口的時候,一支幾十人的兵馬碰巧舉着刀槍火把而來。
一員高大魁梧,但容貌不似中原人士的年輕將領騎着一匹健碩黑馬,手中倒提着金背砍山刀,和張良弼迎頭碰面。
此人名叫郝和尚拔都,和完顏陳和尚的遭遇差不多,原本是金國人,被汝陽王察罕帖木兒的南下蒙軍強行所擄,帶離家園。
等待郝和尚拔都的,本來是被帶回蒙古,作為奴隸,但因為餘人彥橫插一手,郝和尚拔都被一起救了下來,成為了餘人彥起家基本盤的組成部分之一。
郝和尚本就會些拳腳,加之身體素質很好,為人又機靈有天賦,在軍中沒多久,就學到了不少本事傍身。
仗着一身武勇,和不怕死的勁頭,即使因為某個姓余的穿越者歷史不好,沒有對他另眼相看,大力提拔,郝和尚也依然靠着一身廝殺本事,快速在軍中嶄露頭角,成為一都千人主將。
攻打長安時,郝和尚以都將的身份,在司馬衛鎮下效力,奪城廝殺,頗有功勛。
大周建立后,以軍功升任領軍將軍,率本部軍健三千,駐守潼關,張良弼率軍趕到之前,全靠郝和尚率軍抵禦金軍的攻勢,乃是一員頗有武略的大將。
張良弼勒住戰馬,見兵馬如此之少,心中懷疑郝和尚的立場,於是出言試探道:“郝將軍,你部可是率軍去城門誅殺叛逆賊子由屯?”
郝和尚聞言,既沒有揮刀攻向張良弼,也沒有順着話頭痛罵由屯,而是一臉疑惑的看着他。
“怎麼回事,由屯造反了?”
觀其不像做偽,這下輪到張良弼糊塗了。
“你不知道?”
“不知道。”
“郝將軍,這大半夜的,你不是去戰由屯,那是為何而來。”
郝和尚一開始被張良弼問懵了,都顧不上說所為何來,現在有他提醒,總算是把事想起來了。
“由屯派人傳信,說是皇上御駕微服,來了潼關,傳我過去面駕,怎麼,你不知道?”
張良弼心裏琢磨起來。
皇上來了,是真是假,是真,由屯為何要開城門?
可如果是假,現在才想把人騙過去宰掉,是不是太晚了點。
就在張良弼猶豫該如何決斷的時候,一名索倫騎兵從他大軍背後疾馳而來。
“張將軍,皇上御駕潼關,傳您過去見駕。”
張良弼抬槍指着傳令的騎兵,“你為何現在才來?”
看着冒着寒光的槍頭,騎兵委屈的說道:“小人得了旨意,立刻就來傳令,不過小人到的時候,正趕上將軍率軍出發。
小人……小人不知將軍何意,就沒敢現身,一直吊在大軍後面,‘找’了機會,打探清楚消息,這才敢來面見將軍。”
張良弼沒有深究騎兵打探消息的手段,也顧不上責罰他貽誤軍機,只是覺得一陣后怕,脖頸都在冒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