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騎士之名
預言真的可信?
對於這個問題,很多人持有的是懷疑態度,但伽德卻想親自驗證其中的真實性。
清晨,背靠群林的月光鎮外,迎來身着胄甲的銀白騎士。
“咔噠咔噠。”
行走之間,盔甲上的金屬片,彼此相互碰撞,發出的叮噹作響,此起彼伏。
純白色朝陽的反襯下,頭盔里只有一道攝人心魄的冷光。
月光鎮的建築,類似於西歐中世紀的風格,街道是用鵝卵石和花崗岩碎石鋪平出來的,由於街道兩旁屋舍分佈並不合理,雜亂無章的佈局讓路面的規劃變得九曲十轉。
商鋪林立、人群熙攘,平凡的小鎮一片繁榮生機。
“啪!駕!”
隨着鞭子揮舞聲的炸響,馬車風風火火的進城,可看守城門的兩名士兵,並沒有攔截盤查此輛行車。
或是早已習慣舊社會所謂的秩序,看守鎮子入口的守衛,也養得一副老油條的性子。
對於鬼鬼祟祟的進鎮之人,他們會認真對待,但面對大肆招搖的傢伙進城,本着安分守己的原則,守衛們最多隨意的粗問一下,象徵性的做做樣子。
脾氣越大之人,一般權利也越大,更何況這輛馬車還是他們熟識的貴族——就是住在東邊雅地安大城市的特朗男爵。
現在就是給他們兩個膽子,也不敢挺身攔截,亦或者叮囑對方放緩速度。要是上前阻止不成,平白無故被撞,那可就有苦說不出,畢竟在這裏,貴族的權利可是大於普通人的。
馬車進鎮,一路疾馳向西而行,體格厚實的中年車夫,渾厚嗓門發出的聲音,伴隨着馬鞭,啪啪作響。
“讓開!快讓開!特朗老爺的車子要去子爵府。”
刺耳的聲音,四周傳盪,正在穿梭街道的人群,聞聲紛紛主動避讓奔襲而來的馬車。
“啊!”
事發突然,其中一位身穿系帶緊身衣的女子,倉皇的避讓間,踩到自己下衣裙寬大的擺子,不幸絆倒,可行進過程中的馬兒,並沒有因此放緩速度。
意識到將要來臨的災難,她臉色蒼白、驚恐萬分。
“誰來幫幫我。”
神色慌張的她,伸手向著附近的人們尋求幫助,可惜的是,似乎沒有誰果斷出手幫她。
看着逐漸放大的兩道馬影,地上的女人像是怕痛般,認命的閉起雙眼。
“吁吁吁……”
想像而來的痛苦並沒有發生,反而是一道道烈馬的鼻息聲,在耳邊響徹不止,躺在地上的女人,顫巍巍的睜開一隻眼,入目的卻是一道偉岸的身影。
體格壯碩的他只手一馬,不移一步、接的是穩穩噹噹,躁動的風塵息止,展現出全副胄鎧的男人抵住兩匹烈馬的衝擊場面。
由於騎士的突然制止,馬車停了下來,車夫由於慣性,狼狽的摔在地上,緊接着是,後面車廂里也響起一陣哀嚎。
“哎呦!”
摔在地上的中年車夫,聽到馬車內傳來的聲音,也不顧身上的疼痛,他艱難的爬起身,扶着腰就往車后跑去,急忙打開車廂的小門,忠心的詢問起來:
“老爺老爺,你沒事吧?”
然而迎接車夫的是一頓猛踹。
“滾開,沒用的東西,駕個車都做不好的廢物。”
車夫被踹的一趄趔,他趕忙穩住身子,並甩鍋他人:
“不是我,老爺,是有人突然冒出來攔住你的車啊。”
車廂內,一名打扮頗有幾分帥氣的年輕男人下了車,抖了抖手上髒亂的白色三角帽,很是隨意的說道:
“嗯?在這個鎮子,誰會這麼不要命,竟然敢攔我的車。”
“是他!”
指着不遠處的胄甲男人,車夫一臉悲憤的回應起自家老爺。
“哦?看來還是個騎士,亞斯,帶我過去會會對方。”
“是的,老爺,我這就為你開路。”
好奇總會讓人聚堆,在馬車停下之後,附近的人群也圍了上來,他們沒有為剛才的吝嗇援手而愧疚,反倒是帶有看戲的態度竊竊私語着。
不顧周圍人的目光,身穿白銀胄甲的騎士,制服烈馬的躁動后,就轉身彎腰,向著地上的女人伸去手。
“沒事吧,能站起來不?”
女人像是一瞬間體驗到,從地獄到天堂的刺激,這種兩極反轉,讓她一時間心跳加速,狂跳不已。
看着眼前的大手,弔橋效應產生的情竇,像是催化劑般在體內散開,女人抬頭盯着對方銀白的頭盔,含情脈脈的將自己玉手遞給了對方。
順勢握住搭上的手掌,似乎還有道微弱的喘吟之聲,可騎士也沒想太多,自顧自的拉起地上的女子。
“謝謝你,騎士老爺。”女人臉紅的像蘋果一樣。
“這是一名騎士應做的責任。”
胄甲男人聲音嘶啞,卻給人一种放心的安全感。
就在女人準備開口,表達愛意之時,一道呵斥聲傳來。
“讓開!都讓開!我家老爺來了。”
出於對貴族的恐懼,路上扎三聚五的人群又散開了很多。
有了下人在前方開道,自認瀟洒的特朗男爵邁步了過來,當看到騎士高大的背影后,他開始對着自家的車夫使起眼色。
心領神會,有了老爺當靠山,車夫亞斯膽子也大了許多,管他騎士不騎士的,直接大聲責問道:
“這名騎士,你知道你做了什麼?”
“知道,做了騎士應該做的事罷了。”胄甲男人身形一轉,平淡的聲調聽不出任何情緒。
“哈!你可真行啊,我家老爺可是南荒領的男爵,這個鎮子誰見了不得客客氣氣低頭問好,你倒好,無緣無故突然冒出來驚擾我家老爺,就算你是騎士身份,今天也得受罰。”
特朗見僕從說到這份上,也覺得時機成熟,現在該是他出場的時刻,於是開始裝腔作調的補充一句。
“你這全身套龜殼的混蛋,知不知道,這片領地的子爵是我的朋友,你這樣胡作非為,無故找事,故意冒犯本男爵,信不信,我當場一呼,巡守的衛兵立馬過來抓你蹲獄。”
“哦?南荒領?那地方蠻大的,不過按道理來說,男爵不可能擁有這麼大的土地,除非你是空有頭銜沒有封地的貴族。不過這些對我來說都無所謂,既然你覺得是因為我攔行你的馬車救人,而讓你難堪的話,那也無可厚非。”
“好好好!本來想讓你當眾磕頭認錯就算了,沒想到你居然連國王賜予我的爵位都調侃,你這是目無王法!”
“你這雞蛋裏挑骨頭的話里找話,的確厲害,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就算這樣,你到底想怎麼著?”
“呵呵,有種!有本事你就待在這別走。”
特朗男爵幾分帥氣的臉龐,完完全全黑了下來,對着胄甲男人放下狠話,轉頭對着車夫說道:“亞斯,待在這,看着他,記住!別讓他跑了。”
男爵叮囑完車夫之後,怒氣沖沖的踏着他的黑色皮靴離開了。
看着叫特朗的男人撂下話,向著西南方向遠去的背影,騎士無所謂的聳聳肩:
“估計這傢伙,是去他那所謂的子爵朋友那裏,借衛兵來抓我。”
說的是風輕雲淡,可他身旁的女人卻着實為他擔心。
“對不起,騎士老爺,都是因為救我才讓你處境這麼危險,要不您先跑吧!不然,要是被赫爾巴老爺手底下的衛兵抓到就不好了。”
“別擔心,我名為伽德丶萊克,還沒有什麼讓……”
還沒等騎士說完,突然感應到遠方一縷令他厭惡的氣息,他抬頭仰望遠處的天空,心裏卻在想着鎮外的西邊森林何時多了天災。
聯想起前幾天大預言家薩倫瑪西的話,似乎明白所謂的命運,作為光明聖教的劊子手,他堅定不移的信仰着教內的宗旨,
“異端的力量嗎?我工作的時候到了。”
他口中微喃,目光逐漸冰冷,當下也不準備浪費時間在這裏耗着,認定目標一般,舉步向西。
眼見騎士要走,亞斯有些急了,想起自家老爺臨走之前特意交代的任務,他也只好硬着頭皮攔下對方。
“我家老爺說過,你不能走。”
“讓開!”
不知為何,騎士的嘶啞之聲,讓這名車夫感到極具冰冷的威壓。
亞斯原本還打算諷刺對方的膽小,知道他家老爺待會要帶人過來,所以才害怕的想先行逃走,作為男爵家的車夫,他理應待在這不讓對方離開一步。
但事實卻相反,伽德每前進一步,亞斯都害怕的連退三步。
無形的壓力,迫使他退讓,此時此刻,車夫像是經歷一場死裏逃生的劫難一般,全身浸滿汗水。
有些哆嗦的亞斯,盯着白銀騎士遠離的方向,稍加思索后,像是想起自家主人的暴脾氣,他緊緊的咬起牙,艱難的爬起身,快步的跟了上去。
……
“伽德丶萊克,怎麼像是吟遊詩人里傳唱的懲戒騎士長。”
被救的女子看着碧藍蒼穹下孤傲的背影,嫵媚而又性感的雙唇輕聲的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