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篇 啟程的火車
前言:
2018年8月1日,我開始寫這個遊記。在2011年的這天早上,我駕駛着0.9排量的麵包車,青進川出,用了20天的時間,完成了一次西藏之旅。
那個時候,完全沒想到過,我截至今天已經經歷了五十來次三十多萬公里的西藏行。
我想把多次西藏行的經歷見聞感受寫出來,但是又擔心缺乏靈感“為寫而寫”。在2015年,嘗試寫個短篇連載的遊記《香格里拉》,自己也覺得完全算不上遊記。
時光再到今年,回憶這八年來,這些西藏旅程還是有一些感觸的。也陸陸續續寫過一些短篇。於是想到,將這些東西整理一下,以及按照這樣的思路寫上幾篇,還是可以整理成為一個遊記的。這也省卻了當初害怕自己絞盡腦汁也寫不出的擔憂。
不是碼字專業,全是有感而發。諸位就隨便看看罷了。
篇首
《成都紅》
成都紅,在成都,是一種紅酒。
紅兒也在成都。
自去年別後,我至今往返成都又有好幾來回了,卻不曾再碰到過這姑娘。只是偶爾聽到女子川普“師父”的喊聲時,我會無意識的回一句“八戒”,然後就想到了紅兒。
川藏線上,見過好多姑娘,她卻宛如我寫的《姑娘……》一文中的那個小姑娘,又如打算在唐古拉山大哭一場的我。不同的是在我生日的那個晚上,她哭完,就定下回去後學習進修的計劃,並且依照計劃實施了。
川藏線上有江湖,江湖也包括了充滿販夫走卒、懷揣各種夢想的人。我身在江湖,卻只能夠遊走在江湖的邊緣。江湖中有很多傳奇故事,但我,充其量也只能如韋春花的弟弟那樣,將道聽途說的選擇部分來講述。有機會的話,衛東會和大家一一道來。
江湖中,傳說有一種酒,叫醉生夢死。有一種胭脂,叫奪魄勾魂。還有一種葯,叫當歸。
一個人的酒,就是一個人的寂寞。
酒無分好壞,能排遣寂寞,能麻醉睡去,就是好酒。英雄相惜,毅然如此,那,也不過只是兩個人,或者一小群人的寂寞而已。
那麼,下酒的菜,又有什麼看法呢?
在喝酒的人來看,不喝酒的菜,無所謂好壞。反正不是拿來下酒,所以無所謂。
在喝酒的人看來,喝酒的菜,也無所謂好壞。反正是拿用來下酒的,所以無分好壞。
我在成都,卻點了份夫妻肺片。先前在武侯祠點了份,后又在三環外的潮音寺點了份。
這是我這麼大以來,買的兩次。
我喜歡吃嗎?不。何止是不喜歡,味同嚼蠟,簡直是吃的莫明其妙。
但是,我卻是點了,甚至是想去嘗試感受品味這玩意兒有啥好吃的地方。
因為,因為我的女人,喜歡吃這個。
我,將在西藏路上的任意地方,將我所想,告訴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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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西》一,啟程的火車
三十賣到十元的盒飯
我喜歡坐火車,也喜歡吃火車上的盒飯。小時候,還喜歡聞車窗外伴隨車輪碾過的煤渣子混合水汽的味道,後來才知道,那是沿線糞便被揚起的味道。
雷鋒出差一千里,好事做了一火車。那時候,就和為人民服務的宣傳畫像上一樣,漂亮純樸的乘務員姐姐阿姨,臉上總是掛着微笑,提着大大的包裹着防燙紗布的茶壺,從鍋爐房接上開水,就一節節車廂的給旅客送水。
叔叔阿姨遠遠的看到,早早的就把水杯蓋子打開。有的是放好的茶葉,有的是倒的麥乳精,乾的麥乳精顆粒在杯子裏,已經被剩下的一些水侵濕了。更吸引孩子的,是不小心撒在桌上的麥乳精顆粒。伸出指頭用舌頭舔上點唾沫,在桌上按下,就把粘着顆粒的指頭送入了口中唑着。
夏天,挎着熱水,從人群中一節車廂一節車廂的擠過來。電風扇再用力的搖頭吹着,一扇扇窗戶開的再大,乘務員姐姐,還是早已經滿頭大汗了。
來,閨女坐歇歇……同志你歇歇我們自己倒……有的人一把“搶”過水壺,給周邊的人就倒起水來。這個時候,乘務員姐姐才能坐到起身倒水的那座位上,擦把汗,再歇一歇。
看着姐姐額頭、髮髻,甚至鼻尖上那汗水,我卻欣賞到了勞動的美,為人民服務的美。
再坐火車,搖頭的風扇沒有了,窗戶也開不了啦,因為,是空調列車了。
甚至火車上的茶爐房,也被每節車廂的電茶爐代替了。乘客在每節車廂,大多時候就能打到開水。
到了飯點,少有自帶的餅子饅頭雞蛋黃瓜了。更多的時候,伴隨着“香煙瓜子八寶粥,啤酒飲料礦泉水”的聲音,要麼來點營養快線,要麼來包泡麵。
於是,乘務員從推車中取出泡麵,熟練的打開,放入調料,然後從推車邊提上水壺倒入泡麵。
我見到有人將水杯伸過來,想接點開水。乘務員卻果斷收回水壺——自己打去,這是人家買面泡的水。
那人悻悻收回杯子,一瘸一拐的朝向車廂連接處走去。
火車上的盒飯,有的人說不好吃。作為饞嘴的我,在上學前,就早早記得那香味了。
那時候,媽媽肩背着包,抱着弟弟,另外一手還提着包,我再緊緊牽着這個包。就這樣,從江蘇到甘肅,轉一兩次車,兩天三夜,四千里地。
但是這兩三天的旅程,吃的大多是自帶的飯,額外好吃的,就是鋁質飯盒裏泡着的方便麵了。所以,我經常是聞着盒飯的香味,偷偷的看着別人吃着盒飯,然後自己一口一口的咽着口水。
對面有人吃了一半,讓給我吃。幾十年來,我記憶里,不記得對方高矮胖瘦,甚至不記得對方是男是女。只記得那小半份盒飯,很香,異常的鮮美。
所以直到今天,每每看到火車上的盒飯,就想吃一份。
拉薩到上海,四千公里,綠皮車,硬座,49小時抵達。但這是全封閉的、帶增癢的綠皮車。
盒飯小車推了幾個來回,對面的姑娘終於開口問多少錢?答覆是三十。
選擇火車這種交通工具而不是飛機。在硬座車廂,三十一份的盒飯,相比五塊的泡麵實在吸引不了人。我也是早早把手伸進口袋,卻沒有取出錢包。我在盒飯和泡麵之間掙扎,鬥爭。
直到,直到盒飯的小車不知道推了多少趟后,乘務員說盒飯,十塊!
於是,對面的女娃笑了起來,匆忙說給我來一份。
我也笑了起來,也給我來一份。
一節車廂的大半旅客都笑了起來,來一份來兩份的聲音,此起彼伏。
我花了十塊,再次吃到了火車上的盒飯。
飯上有西紅柿雞蛋,左邊的菜是洋蔥炒肉,中間是小灰菜,右邊是雞丁。
飯,真的很香,很好吃。
但是,如我這樣要坐四十多個小時硬座的人,在賣三十一份的時候,大多沒捨得買。
我聽說,我們人民,是國家的主人。
我們這些坐兩天硬座的主人,真的希望,多一些十塊的盒飯來為我們服務。
我好想再看到,多年前那樣為大家倒開水的乘務員姐姐,而不是,只能在記憶深處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