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強搶民妻
顧行衍漫不經心的從懷裏取出一枚魚形白玉佩。
周禮道：“晞娘，把你那塊也拿出來。”
周未晞懵懵的把自己的玉佩遞過去，里正把兩塊一合，果然合在了一起。
她驚的瞪大雙眼，這人真是趙業白？
里正見這玉佩確實合在了一起，而且趙業白這身氣度，一看就是豪門少爺，想來是趙家有了大造化，也不敢得罪。
他當即道：“既然有信物，那就是趙業白本人無疑了。好女不嫁二夫，周老太太，你還是去把朱家的禮金退了吧。”
聞言，周老太太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那可是五十兩銀子，夠他們家嚼用十年了，怎麼能退？
周老太太更是瞪着眼大叫：“朱家有權有勢，這不是得罪人嗎！”
突然，鑼鼓喧囂，喜樂越來越清晰，像是往周禮家來。
有小孩子笑嘻嘻的跑過來：“朱家來接新娘子嘍！”
周老太太心裏一慌，她把朱家給忘了！
“大伯，你也忒不厚道。”劉翠花也怕朱家怪罪，指責道，“你明知娘拿了朱家的禮金，還不聲不響的把晞娘給嫁了，眼下朱家來接人了，你叫娘怎麼辦？”
沈秀被她這不要臉的倒打一耙氣笑了：“弟妹這話說反了吧？不是你和娘明知我們晞娘有婚約，還強行把她許配給別人嗎？這下雞飛蛋打，不是你們自己造的孽嗎？”
劉翠花一噎，反唇相譏：“大嫂這是在怪娘嗎？”
拿孝道說事兒，沈秀就不好接話了，轉而說道：“弟妹有逞口舌之快的功夫，不如想想怎麼跟朱家交代吧。”
這話說的周老太太和劉翠花齊齊變色。
看熱鬧的人不嫌事大，嚷嚷道：“周義不是有個閨女嗎，也就比晞娘小兩歲，不如叫她嫁過去。”
劉翠花頓時跳起來就罵：“殺千刀的！別攀扯我家雪娘，等我福哥兒考中了舉人，雪娘可是要當官夫人的！”
說話那人撇了撇嘴，就周福那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樣子，還想當舉人老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說話間，朱家的迎親隊伍就到了。
最前頭是八人的儀仗，像模像樣地挑着一箱聘禮，後頭是朱員外，代替朱傻子騎在高頭大馬上，而朱傻子則坐在他身後的紅布馬車裏，一邊流着口水一邊嘿嘿傻笑。
最後頭，是一頂樸素的小轎，想來是接新娘子用的。
顧行衍啖笑一聲，這朱傻子瞧着就傻的不輕，這事兒周禮確實沒騙他。
朱員外手一抬，吹拉彈唱便停了。
他笑吟吟的同周禮拱了拱手：“親家公……”
“誰是你親家公！”周禮黑着臉道，“我家晞娘昨日已經嫁了人……”
“晞娘，晞娘……嘿嘿嘿……媳婦兒……”朱傻子看到周未晞，就傻笑着從轎子裏鑽出來，一晃一晃的朝周未晞跑過去。
臨到跟前，卻被人擋住了。
朱傻子頓時惱怒的叫道：“你是誰！”
“趙業白。”
朱員外瞳仁猛然一縮。
剛才周禮的話雖然被朱傻子打斷，但他卻是聽見了，自是也瞧見了他。
只是沒想到，他竟是和周未晞有娃娃親的趙業白！
不過，他很快恢復如常，冷聲道：“你是趙業白，就能強娶我朱家下過定的媳婦了？”
顧行衍挑眉，沒做聲。
周禮卻是黑着臉道：“我們和趙家早就定下婚約，此事眾人皆知，你別揣着明白裝糊塗！”
朱員外面不改色的問：“趙家？哪個趙家？”
“就是出了進士的那個趙家。”里正硬着頭皮說道。
朱員外這才像是恍然大悟：“我記得趙家祖上是當木匠的，手藝名冠鄉鎮，你說你是趙家的兒子，自然也該會。你就當場雕個花，若雕不出來，那就不是趙業白！”
劉翠花眼睛立刻一亮：“朱員外說的對！光有個玉佩能證明什麼？沒得是偷的搶的撿的！能雕出花來才能證明身份！”
周禮頓時心下一慌，他千算萬算，卻算漏了這一點！
正想拒絕，卻聽顧行衍道：“可以。煩請娘子幫為夫取菜刀和蘿蔔來。”
周未晞看了他一眼，轉身去了。
東西到手，顧行衍便一撩衣袍坐在門口的板凳上，細長勁挺、骨節分明的五指捏着蘿蔔，另一手握着菜刀，手起刀落，乾脆利落。
不多時，他便道：“好了。”
眾人一愣，什麼好了？那不還是個蘿蔔嗎？
劉翠花更是拍着大腿大笑：“你這糊弄傻子呢？連層皮都沒掉，你說雕好了？你不會雕花，好歹切兩刀啊！”
朱員外帶來的隨從也跟着哈哈大笑。
朱員外心下得意，冷笑道：“既然你雕不出來，那就別怪……”
“啪——”
顧行衍手指輕輕一捏，蘿蔔便炸開來，露出一尊人像。
展眼舒眉，巧笑嫣兮，栩栩如生，正是周未晞的模樣！
“乖乖，這不是晞娘嗎！”
“和晞娘一模一樣！”
“真神了！這手藝，真不是吹的。”
“……”
周禮心下大喜，把雕像遞給朱員外，咧嘴笑道：“朱員外瞧瞧可還能入眼？”
朱員外心口一窒。
別說東鳳鎮了，就是東魯縣也找不出來一個有這樣手藝的木匠。他哪能強行說不行？
但他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沉臉冷聲道：“周趙兩家多年不聯繫，卻趕在我兒娶晞娘前一天來了人，哪有這麼巧？”
“那朱員外又是什麼意思？想強奪民妻？”
顧行衍唇邊含笑，眸底卻是冷光乍現，和煦之下鋒芒漸露，“咱們不如讓縣令開堂審審，亦或者，我修書一封送進京城，讓父親問問皇上，你朱員外需不需要遵守王法！”
“你！”朱員外怒目瞪向趙業白，眼神陰沉兇惡。
鄉親們也驚了。
怪不得這趙業白瞧着這般尊貴，竟是京城來的！
里正趕緊出來打圓場：“佳婦有那許多，朱員外您又何必執着晞娘一人，好的在後頭呢。”
朱員外沉着臉，不置可否。
朱傻子聽出是顧行衍不讓自己娶晞娘，突然暴怒，赤紅着雙眼揮拳砸向顧行衍。
“趙業白！”周未晞大驚。
她知道顧行衍現在雖然看着雲淡風輕，實則是在強撐，若是挨上這一下，人她算是白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