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忙碌的門診
2020年1月25日校園
今日凌晨本該是萬家歡騰的除夕夜，可武漢卻是靜悄悄的，夜裏時常傳來的救護車聲震顫着每個人的靈魂，誰也不知道下一個被拉走的是不是自己。
凌笑一個人縮在被子裏面，雖然開着電褥子，但她還是感覺到了周身的寒冷，在這孤獨又漫長的夜晚，她的心一點一點墜入谷底。
她開始後悔，如果當初自己早點回了家，如果當時堅持不讓沈輕舟過來，那她和輕舟都不會陷入這種痛苦的境地。
可後悔又有什麼用，這個世界上最沒有用的就是後悔。既然事情已經到了今天這種地步，她也只能在內心悄悄祈禱，希望自己不會那麼倒霉，被傳染上病毒。
一夜無眠，甚至在半夜覺得自己發燒的時候，凌笑都會馬上坐起來測一測體溫。
等到她起來的時候，不知道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的身體不適，她感覺到有些胸悶。
她趕緊把溫度計拿過來，給自己測了測體溫，體溫是三十六度五，還是正常狀態。
“我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不要嚇唬自己。”凌笑不停地安慰着自己。
為了不讓自己一直處於驚恐狀態，便找了電視劇來看，為了避免受劇情的影響，她特意找了喜劇。
下午三點醫院
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發熱門診的人越來越多，人與人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小，最後大家也顧不上是否會感染，都擠到了一起。
“我再和大家說一下，大家一定不要着急，都排好隊，節省時間。”趙成一有些無力地說道。
今天他從早上七點開始上班，到現在一口飯，一口水都沒有喝過，身體已經十分疲累，可這種時候，他只有堅持下去。
“三十七度五，有過華南市場的接觸史嗎？”趙成一看着自己面前三十多歲的男人問道。
“有過，我去那買過菜。”男人回答道。
“去那邊排隊，一會兒有人給你檢測。”趙成一邊給旁邊的人測體溫邊說道。
由於檢測劑不夠，現在他們只能給癥狀嚴重，或者有過華南市場接觸史的人做檢測。
“我這都來了半天了，什麼時候能輪上我？”站在後面排隊的一個中年婦女對着趙成一喊道。
這種情況經常發生，他也想給所有人做檢測，可檢測劑不足，這都不是他自己能決定的。
“請等一下，大家都着急，但我們還是要維持好秩序，這樣才能快點檢測完成，希望大家可以配合我們。”趙成一的嗓子已經啞了，一說話就疼。
“趙醫生，去休息一下吧，吃點東西。”護士許妍有點心疼地說道。
她一直注意趙成一，知道他從上班到現在都沒有休息，而且水米未進。
“沒事，不用休息。”趙成一對着許妍擺了擺手說道。
許妍一臉心疼，硬是把他拉到了一邊，帶着倔強，非要讓趙成一休息。
“大家等一下，趙醫生有點事需要處理。”許妍對着排隊的人群說道，說完就拉着他離開了大廳。
趙成一有些無奈，但還是被她拉到了辦公室里。
“我真的不累，大家都在工作，我不能休息。”他說著就要往外走，可許妍已經把門堵上了，他根本出不去。
“你聽你聲音都啞了，還說不累，桌子上有我給你留的午飯，雖然涼了，但總比不吃好，中午的時候就叫你，你也不吃，真以為自己是鐵打的呀？”許妍控訴着趙成一的行為。
趙成一擺了擺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沒事，真的沒關係，我身體好，餓一兩頓沒關係的。”
實際上他只是不習慣許妍對他這麼好，他可以從平常的接觸中感覺到，許妍喜歡他。可他不喜歡許妍，雖然許妍的確長得很漂亮，有一雙很好看的桃花眼。
他不想耽誤許妍，更不想讓許妍誤會，所以乾脆不接受她的示好。
“你趕緊吃吧，先把外面的防護服脫了，穿了這麼長時間，很難受吧。”許妍說著就要伸手幫他，被他輕輕地躲開了。
“防護服不能脫，三百多塊錢一套呢，脫下來就不能再穿了，現在防護服和口罩都這麼緊缺，不能浪費了。”他堅決地說道。
許妍聽着他的話，臉色有些不好看，她知道趙成一不喜歡她，可她喜歡他就好。她甚至想，說不定哪一天，她也可以像汪溪一樣，追到自己喜歡的人。
他說完以後，見許妍沒說話，雖然帶着口罩，穿着防護服看不出許妍臉上的表情，但他知道自己剛才的堅決傷害到了她。
“這飯幫我留着吧，晚上我吃，熱一熱吃。”他對着許妍說道，語氣明顯軟了下來。
許妍是一個見好就收的人，也知道趙成一這人有自己的小固執，不再勉強，點了點頭，讓開路讓他開門出去。
兩個人都沒敢再耽誤，馬上就投入到了剛才的工作當中。
換班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鐘，趙成一終於脫下了悶悶的防護服，可以大口呼吸外面新鮮的空氣。
“中午的飯我給了別人，又給你留了晚飯，抓緊帶回宿舍吃了吧。”許妍也下班了，但她一直在休息室等着趙成一。
“你還沒走嗎？不是九點九下班了？”趙成一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你竟然知道我九點下的班。”許妍沒有回答趙成一的問題，反倒是對他能知道自己下班的時間而高興。
她想，趙成一還是注意自己的，不然怎麼會知道自己什麼時間下班呢？
趙成一被她這麼一問，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實際上他是看到護士們換了班，這才想到的，並沒有刻意去注意。
“好啦，我要回去了，你趕緊回宿舍吃飯、休息吧，再見！”許妍沒再給趙成一說話的計劃，開開心心地離開了休息室。
趙成一也沒再糾結這個問題，拿着飯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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