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正名
秦少羽砸吧這嘴巴,不知道如何表達內心的感受,因為他感覺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而且侮辱他的人還是一個熊孩子。
沒有立刻說話,秦少羽自信的觀察着季長帆的微表情,他發現季長帆的眨眼頻次和嘴角的敏感神經都沒有不自然的抖動,眼睛沒有閃躲,保持着天然純真無公害的小眼神兒。
這下倒是讓秦少羽為難了,通過他的分析,季長帆這小子如果不是真說了實話,那麼他就是一個天生的演員,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來了秦少羽也這麼說。
“長帆,姐夫跟你愛是自己人,所以你沒必要撒謊,”秦少羽指了指季長帆油汪汪得到雙手,笑道,“你也吃了我做的美食了,你可要想好了,你如果不跟姐夫說實話,那麼你今後真的就吃不到姐夫做的任何東西了。”
季長帆似乎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他正色說道:“姐夫,我發誓,如果我騙了你,就讓我未來討不着媳婦!”
卧槽!這一個個的發起誓來都這麼狠的么?
秦少羽不自覺的把目光瞥向了在廚房裏抱着烤鴨架子痛哭的胡少偉。
“好吧,姐夫相信你,”秦少羽深吸了一口氣,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季長帆身上,“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已經練就了如此高深的武學,至少輕功一道是登堂入室了,只是你阿姐為何總是說你不好好練武呢?她的要求未免也太高了吧!”
“姐夫......”季長帆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阿姐說的沒錯,我的武藝確實稀鬆平常,我的輕功水準也不過勉強能翻過九尺高的強罷了。”
“那你是如何.......等等!”秦少羽突然想起了當日剛剛進入將軍府時,一路上見到的那些垮掉的機械,他有些恍然,面露一絲希冀的說道,“不要告訴我,你喜歡格物學。”
季長帆激動的點起頭來,因為他感覺到了秦少羽的驚訝之情,卻唯獨沒有憤怒或者鄙夷:“是的,姐夫,我昨天見到你發明的水泥、紅磚和腳蹬三輪車了,我知道,你一定是格物學的高手!”
但就在這時,小院的大門突然被一腳踹開,秦少羽轉頭看去,來的不是別人,正式一身紅衣的季鸞兒。
“季長帆!你過來跑到這兒了!”季鸞兒絕美的臉龐上透露着一股子急切,但當她看到了季長帆之後,這種急切就變成了憤怒!
“鸞兒,你聽我解釋!”
“阿姐,你聽我解釋!”
季鸞兒的胸口不斷的起伏,看得出她正在深呼吸以壓制怒火,這讓她的高聳變得更加偉岸。
“吳騰,左凌雲,把少爺和姑爺都統統請回府!”
趙江、趙河與胡少偉這三個沒義氣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站到了季鸞兒身邊,一個個義憤填膺的看着秦少羽,就好像是人家季鸞兒娘家人似的......
又見升龍堂,秦少羽這次依然是站在堂上,雲姑、周無驚和老白臉兒依然端坐着。
其實秦少羽也想坐下,但季長帆一直躲在他的身後,這讓他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公孫長存和雲姑各自嘆息,看着季長帆的目光透露着一股子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周無驚則是已經開始咋咋呼呼的了,秦少羽的心思不在吵架上,所以就沒有聽這個中年漢子到底在噴什麼唾沫星子。
“少爺啊,勤有功戲無益,兵法武學才是我將軍府的立身之本啊,你可千萬不要跟秦少羽沾染奇淫巧技啊!”
“等會兒!”秦少羽就在剛剛已經在腦海中梳理了一份培養季長帆成為一名古代機械工程師的初步教學計劃了,所以他不打算讓這三個將軍府家臣繼續說下去了,“你說,武學兵法才是將軍府的立身之本,我的學問都是奇淫巧技?”
說完,他就不斷地朝季鸞兒瘋狂眨眼,意思是:你快解釋一下啊,你見識過我的那些令人驚嘆的才學的,你說兩句啊。
季鸞兒對於秦少羽窩藏季長帆的事情有些不滿意,所以她根本不理睬,只是不斷地用手指梳理鬢角垂下的秀髮。
“少爺分明是被你拐走的,定是你誘導的他,想讓他在不久后的招親大會中為你說話!”周無驚的邏輯出奇的有意思,這一點秦少羽確實沒有想到。
秦少羽知道目前自己絕對是孤立無援的了,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拍了拍季長帆的肩膀,笑着說道:
“來,雲帆,告訴我,你是如何開溜的,又是為什麼開溜。”
季雲帆見到為了給自己證明,秦少羽再次和“三大金剛”硬撼了起來,心中在吃感動,便不再害怕,說道:“我是從後院小山上飛出府的,我開溜,是為了和姐夫學大本事!”
聽完這話,季鸞兒連同堂下二人都有些吃驚,也有些不可思議。
“季雲帆,你什麼時候學會撒謊了?”季鸞兒稍作思考便認為季雲帆在撒謊,怒火再次中燒了起來。
公孫長存和雲姑也面露失望之色,看起來他們也是這樣認為。
這時候,秦少羽拍了拍季雲帆的肩膀,笑道:“這個世界,科技是第一生產力,掌握了科技,才有強軍,你的選擇是正確的,幽州軍想要北域稱霸,光有武藝和兵法是不夠的!”
“秦少羽,你知道你在講些什麼?你這是在慫恿少爺犯錯!”老白臉公孫長存無法繼續忍受秦少羽了,他最擔心的就是有人將季雲帆蠱惑上一條歧路。
季鸞兒沒有說話,因為她看到了秦少羽投向自己的目光,那是一種包含責備的目光。
“閉嘴!”秦少羽回過頭冷喝一聲,表情嚴肅且威嚴。
這一刻,升龍堂上的所有人都驚呆了,沒人會想到這個小小身份低微的討厭鬼竟然敢在升龍堂上咆哮。
“鸞兒,”秦少羽徑直走向季鸞兒,正色說道,“你知道長帆的真正天分所在么?你做姐姐的,有真正關心過弟弟真正喜歡什麼么?”
季鸞兒有些心虛的看着秦少羽,緩緩瞪大眼睛,臉色逐漸變得驚訝:“你是說,長帆他?”
秦少羽點點頭:“這也是我為什麼如此維護他。”
說完,他轉身看向雲姑眾人,高聲說道:“我知道你等是為了長帆好,也是為了將軍府的未來,但我還說你一句,按照你們現在的教育方式,只會把長帆從一位可以改寫華國兵家歷史的大才,生生毀壞掉!”
“秦少羽,你不要仗着大小姐處處維護你,你就敢大放厥詞,”雲姑今天是徹底對秦少羽路轉黑了,她的臉色很不好看,加上她額頭上可怖的瘡疤就更嚇人了。
秦少羽看着堂下三人就想看着三個孔乙己,心中已經沒有了憤怒,只剩下一股子憐憫。
於是他一手牽着季雲帆,一手拉着季鸞兒的柔荑,邁開步子:“諸位,跟我來吧,讓你們看看,到底是雲帆撒謊,還是你們熟視無睹,自欺欺人!”
就在他走過吳騰身邊的時候,似乎想到了什麼,對這個傻大個兒說道:“吳將軍,有個事情需要你跑腿一趟。”
吳騰皺眉就要拒絕,卻看到季鸞兒朝自己瞪眼,只得氣呼呼的說道:“說吧。”
秦少羽笑道:“附耳過來,悄悄說與你......”
說完,秦少羽就一把摟過季鸞兒,也不管她樂意不樂意。
季鸞兒此刻已是無法描述自己的心情,她一方面為自己沒有早日發現弟弟的天分而懊惱,一邊又為秦少羽準備傳授弟弟大學問而欣喜,因為她知道,秦少羽所學絕非簡單的奇淫巧技。
兩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鎮北將軍府依山而建,上山的唯一路徑就在後院,小山不高,不過約莫有三十丈左右,山頂建有一亭,名曰“鶴來亭”。
而秦少羽和季鸞兒一行人此時正在“鶴來亭”前。
“雲帆,今日你是從哪裏躍下的,”秦少羽笑着問道。
“那裏,”季雲帆指着亭子北方不遠處,那裏是整塊的山石地面,沒有草木,視野也是比較開闊。
“落地的地點你可還記得?”
“記得,我當時就落在妃子河橋南邊的草場!”
秦少羽微微點頭,心中開始琢磨:所料不差......不過這小舅子,有種啊,他這算是世界上第一個玩滑翔機的人了吧。
季鸞兒質疑道:“這裏距離妃子河橋足足有十餘里,你如何能過去?難不成你是真的飛過去不成?”
季雲帆氣鼓鼓的說道:“我就是飛過去的,我做了一個大大的風箏,像老鷹一樣飛下去的!”
聽到季雲帆的解釋,雲姑、周無驚和公孫長存又是失望的搖頭。
“你們憑什麼不信雲帆,你們做不到,不代表雲帆做不到,”秦少羽看着眾人的身後,努了努嘴,“瞧,物證來了。”
眾人轉過頭去,卻看到傻大個兒吳騰正背着一個比他還要大上幾分的破爛風箏從青石山路上走了過來。
吳騰見到眾人都在看着自己,心中也感覺怪怪的,一把將偌大的風箏放在季鸞兒面前:“大小姐,你給我評評理,秦少羽竟然要我去撿這個破爛東西,我吳騰長這麼大還沒......”
“吳騰,退下!”公孫長存立刻打斷吳騰的埋怨,厲聲呵斥。
吳騰瞪大眼睛,他看着平日裏神色威嚴的三位家臣大人此刻似乎有些不太自在的樣子,但他不敢違令,只好悻悻退下。
“諸位,雲帆就是把這風箏當做翅膀,飛過了十里路,目的就是為了求取學問,這種上進心,難道不值得讚賞嗎?”秦少羽蹲下,輕輕檢查着這台古代版本的滑翔器,漸漸地,他的表情變得十分古怪,臉色一會白一會兒黑。
“少爺,這風箏我見過,月初時候帶你去妃子河橋南的草場踏青,你就帶着它!”
公孫長存的語氣很低沉,他此刻似乎更加憤怒了,“回來的時候,我卻沒有見到,分明是你當日遺失在那裏,少爺,你什麼時候學會編故事來欺騙我等了?”
“先生,那個風箏是失敗品,樣子雖然和這個一樣,但它不是這次這個!”季雲帆趕忙解釋道。
“雲帆,你是不是有這個滑......大風箏的結構圖?”秦少羽淡淡說道。
“啊對,對,我確實有這個風箏的結構圖,是我用一套玉器換來的!”季雲帆立刻回答道,他沒想到秦少羽竟然說的一分不差,說著,他從袖口中拿出了一個方木盒。
“少爺!你用一套玉器,換了一張廢紙?”雲姑一聽,臉上的失望之情更重了。
“雲姑,泥沙石灰都能變成堅石,風箏帶人飛起來又有什麼稀奇的,”秦少羽站了起來,他的語氣中出現了一絲小小的欣慰,甚至是激動。
“你!”雲姑一時語,她不得不承認,水泥這東西確實好用,這算是奇淫巧技對他們軍伍人最大的作用了。
秦少羽摸了摸季雲帆的腦袋,接過了方木盒,笑道:“大概兩年前吧,在天機書院裏和某位先生酒後閑談,就談到了人能不能飛起來的話題,稀里糊塗的就一起搞出了這麼張圖紙。”
“天機書院!?”
眾人被秦少羽口中的話驚到了。
季鸞兒還好,她見識過秦少羽的奇思妙想,也見過秦少羽的“隱藏”實力,更知道他的師門高深莫測,這會兒她隱隱的察覺到秦少羽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了,於是,她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弟弟,開始重新思考,秦少羽為什麼這麼極力維護...甚至偏袒於他。
“豎子滿口胡言,天機書院也是你這種不學無術之輩能進去的?”短暫的驚訝后,周無驚滿臉譏諷看向秦少羽,“也不怕說大話閃了舌頭!”
雲姑和公孫長存卻沒有說話,而是滿臉疑惑,因為他們看到了秦少羽手中的那個方木盒,那木盒上的圖文標識,二人都曾經見識過。
“真是懷念啊,”秦少羽看着手中的方木盒,然後轉過頭來問季雲帆,“雲帆,方便告訴我,賣給你圖紙的那人叫什麼么?”
季雲帆剛要說話,卻又咽了回去,搖頭道:“不能說!”
“為什麼不能說?”
“我答應了他的,不能泄露他的姓名。”
秦少羽打開木盒,取出了圖紙,這圖紙已經有些磨損的痕迹,看起來季雲帆沒少翻動。
“這麼久了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兒,趙先生坑了你不少酒吧?”秦少羽看似不經意的問道。
季雲帆聽了之後立刻出現了滿臉心痛的表情:“你可說的太對了,半個地窖的好酒都讓他坑走了,我都......”
突然,季雲帆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少羽:“姐夫!你詐我!”
“趙維清!”秦少羽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的樣子,“呵呵,這傢伙,真是死性不改。”
“夫君,你說的趙維清...可是當年雷州城中‘隻身退蠻兵’的趙維清?”季鸞兒微微動容,無他,因為這位趙維清趙先生實在是太有名了。
雲姑、周無驚和公孫長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紛紛瞪大了眼睛,平日裏的養氣功夫都餵了王八,滿臉的震驚之色已經無處安放。
“正是!這木盒,乃是趙維清先生的貼身之物,據我所知,他只製作了三個!”秦少羽把方木盒交給了季鸞兒,笑道,“前兩個,分別贈與了他的大弟子和二弟子,這個......是最後一個,哈哈哈,大機緣啊!”
“現在,你們明白了么?”秦少羽把目光放在手心,擰動盒子一角的機擴,這木盒就立刻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最終變成了一塊巴掌大小的古樸令牌,上書“天機”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