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神秘蒙面人
“從劍南道到隴右道,這種南越國出產,后經名家雕刻的象牙梳子,我已經收到了各大商會的訂單乞求,”秦少羽不依不饒的繼續逼迫吳德令道,“嘿嘿,吳總管,您看您那每年給將軍府賺取的六十萬貫的進項......何來勇氣,說要打理我的生意?”
吳德令瞪着眼睛看着秦少羽,顫抖着想從地面上站起來,但是嘗試了三次沒有成功,最終臉上憋得通紅,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整個人瞬間垮掉了。
“來人,將吳總管送去歇息,”季長庚見到吳德令竟然如此不堪,立刻找來隨從將之拖出了升龍堂。
“小舅子,回到你阿姐身邊,”秦少羽將白玉象牙梳遞給了季鸞兒,然後招呼捧着玻璃彈珠對着窗外陽光左看右看的季長帆回來。
“看來今天不適合聊聘禮的事情,吳總管身體不適,二叔還是要要多體恤下屬啊,”季鸞兒把玩着手中的白玉象牙梳,語氣輕鬆的把聘禮這碼事兒給翻篇了。
“既然鸞兒你對聘禮一事不上心,那二叔我也不好越俎代庖,”這時候,季長庚再次把話題拉回了季長帆身上,“但家規就是家規,季長帆這頓懲罰,是逃不掉的,來人,請家法來!”
季長帆一聽家法,立刻縮到了秦少羽的身後。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小屁孩已經對秦少羽這個敢直面硬懟季二叔這個“大惡人”的姐夫產生了十足的信任感。
“二叔幹嘛這麼大的火氣,”秦少羽呵呵一笑,看起來輕鬆無比,“這件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何必大家都鬧得這麼僵呢。”
“我季長庚這輩子就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季長庚冷哼道,剛剛吳德令被秦少羽三言兩語擊潰,這極大的損傷了他的顏面,他必須在找回場子,“吳騰,左凌雲,你們兩個竟敢違令不成,快快取來家法!”
少時,左凌雲心不甘情不願的額走進了升龍堂,他的手中捧着一根金竹杖,給了堂上少年一個“我幫不了你”的眼神。
“鸞兒,執行家法吧,難道你想要違逆你父親留下的家規么?”季長庚面色陰冷,他能感覺到季鸞兒目光中的深深恨意,但他對這種眼神頗為享受。
“二叔,可否再聽侄婿一言,反正這家法也上來了,打不打的也都不差這點時間了,”秦少羽再次發聲,這次,他的聲音中透露着一絲憤怒。
給臉不要臉,那好吧,小爺我今天就讓你徹底顏面掃地!
“你還想說什麼?”季長庚仗着自己是長輩,便準備打長幼尊卑這張牌,現在他拿着季長帆的把柄,想要以長輩的身份給小輩施以家法,這走到哪裏都說得過去。
“鸞兒,可否把將軍府的家規給我學習一下,”秦少羽認真的對季鸞兒說。
季鸞兒旋即便讓家奴送上了一本季氏家規交給秦少羽。
人家的家規了不起上百言就頂天了,你家直接整一本書?秦少羽看道那本拇指厚的家規就感覺頭昏腦脹,但還是接過來忍住想要撕書的衝動翻看了起來。
“誰能述說一下,當日長帆擅自出府事件的來龍去脈啊,”秦少羽一邊翻看,一邊詢問。
“二叔,公孫先生一向最是方正,這件事情由他來說,您不會有意見吧,”季鸞兒提議道。
季長庚看了一眼公孫長存,不以為意的說道:“誰說都一樣,犯了家規就是犯了家規。”
“我就來把事情給姑爺說上一說,”公孫長存微微正身說了起來,他的聲音十分低沉,但很有穿透力。
“不久前,突厥小王子西鐸突襲幽州,我幽州守軍雖然大獲全勝,但取勝的代價卻非常大,甚至暴露了我鎮北將軍府的一些底牌。
但戰後上將軍與我等卻從一些蛛絲馬跡上察覺到,這次西鐸帥軍輕鬆兵臨城下是因為我幽州軍中有異族的姦細!”
說到這裏,雲姑和周無驚的目光變得極其犀利,十分不善的盯着季長庚。
“這麼多年只有北大營擴編了人馬,依我看,這姦細說不定就混在其中。”
“北大營中諸多色目人,這可是盡人皆知的!”
季長庚聽到雲姑和周無驚的話,竟然也不惱怒,而是輕聲說道:“北大營擴編的人馬都是從禁衛軍中調取來,你的意思是懷疑陛下的禁衛軍中有突厥姦細?”
“誰知道是是不是真的禁衛軍!”
“二將軍敢讓我們逐一排查么?”
季鸞兒見到雲姑和周無驚二人越說越激動,趕忙制止:“夠了,讓公孫先生繼續說。”
二人這才消停,公孫長存也繼續開口:
“於是上將軍同我等定計,以上將軍單騎詔安釜頂山山匪為誘餌,引姦細出洞,計劃實施的十分順利,當日不僅詔安山匪成功而且設伏將前來行刺的軍中姦細抓獲,之後順藤摸瓜,抓取了異族姦細在幽州軍中的最大頭目!”
說到這裏,公孫長頓頓了頓,看了看季長帆又看了看秦少羽,這才說:“但當日在釜頂山下正在抓捕姦細時,軍中來報說小少爺失蹤不見,疑似被軍中姦細的殘餘力量綁架,各種信息表明,最有可能被綁架到的地方是風雲谷!”
風雲谷?那不就是風雲驛所在的地方么?
聽到這裏,秦少羽突的合上了手中的家規,目光突然變得犀利,冷冷的看向公孫長存。
“姑爺,你沒聽錯,就是風雲驛所在的風雲谷,”公孫長存淡淡說著,“結果你也已經知道了,畢竟你就是後來事情的經歷者。”
這時候,季鸞兒深吸一口氣,用白玉象牙梳輕輕梳理着耳鬢垂下的一縷青絲,這縷青絲在21世紀被稱作呆毛。
“我當時火急火燎的趕到風雲驛,透過大門就感覺到了六股強大的氣息以及一個孱弱的氣息,我以為長帆就在裏面,所以便奮不顧身的上前營救,但沒成想,竟然陰差陽錯救了我的未婚夫!”
季鸞兒用充滿幽怨的眼神瞥了自己一眼,就像是再說“早知道是你的話,我一定要考慮考慮救不救的問題”。
秦少羽頓時就火大了,眼神回懟過去:怎麼,親弟弟就去救,未婚夫就要考慮考慮?女人,信不信為夫以後不給你做飯、不給你打掃衛生、不給你唱曲兒......等等,這好像對這女人造不成什麼威脅啊!
季鸞兒寵溺的摸了摸季長帆的腦袋:“誰知道長帆這孩子只是偷偷跑出了府而已,就在妃子河邊上玩耍,被將軍府巡守發現並帶回了將軍府,虛驚一場。”
“哦,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秦少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事情已經明了了,”季長庚揮了揮手,對左凌雲說道,“執行家法吧。”
“慢着!”秦少羽再次叫停,“往日裏長帆可曾有過出逃將軍府的案例?”
雲姑搖頭道:“姑爺,長帆雖然貪玩,但從來都是遵守家規的,不曾私自出過府!”
“這也未免太巧了吧,為何早不出逃,晚不出逃,偏偏挑那個時候?”秦少羽一邊給少年整理衣領,一邊說道,“好了,雲帆,告訴姐夫,當日你為何要從府中開溜?”
季長帆猶豫了一下,似乎是在做着什麼思想鬥爭,最後緩緩說道:“有人一個蒙面人在後院找到了我,對我說,阿姐有危險!”
季鸞兒連同雲姑和周無驚同時面色一變,這個消息可是他們從來沒有聽到過的。
“長帆,你可不能胡編亂造!”季鸞兒擔心的看着季長帆說道。
“少爺,知道這次引蛇出洞之計人只有寥寥數人,怎麼還會有另外的人知曉並告知於你!”
季長庚的臉色也有些變化了,他想要入駐將軍府不假,但是他不希望到手的將軍府是一個四處漏風的爛攤子,如果真的有季長帆所說的蒙面人,那麼就說名在這將軍府內除了自己和季鸞兒兩個陣營之外,還有別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將軍府中。
公孫長存卻沒有理會其他人的驚訝,而是催促季長帆繼續說下去:“蒙面人還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如果我當天能夠以一己之力逃出將軍府,還不讓人察覺,那麼他就能想辦法給一個阿姐死裏逃生的機會!”季長帆一字一句的說道。
“什麼?”
“這是什麼意思?”
秦少羽和季鸞兒對視了一眼,他們倆都是聰明人,頓時聯想到了很多。
“死裏逃生的機會”是指什麼?
難道是指季鸞兒前往風雲驛救下秦少羽么!
要知道,風雲驛一戰,季鸞兒幾乎是拼盡全力差點中毒身亡,要不是秦少羽這個“卦b”,季鸞兒絕無生還可能。
那麼倒推回去,可不可以理解說是蒙面人知道,只要季鸞兒來救自己,就有自己高超的醫術作為她不死的保證?
“公孫先生,軍中的情報說,長帆極大可能在風雲驛,這個情報是從哪裏探聽的?”季鸞兒的瞳孔不斷地收縮又擴張,可見她心中已經掀起了極大的波瀾。
“緊急情報,乃是將軍府密探金面發來的!”公孫長存皺眉說道。
“不可能,金面在釜頂山誘敵時和異族刺客搏鬥時受了重傷,他如何傳遞給你消息?”雲姑當場就否定了公孫長存的說法,“公孫,我需要一個說法!”
公孫長存皺眉不語,他已經想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了。
“哈哈哈哈,竟有人能夠冒充將軍府密探,傳遞的情報還騙過了你們?”季長庚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意思是說,將軍府密報司傳遞情報的方式方法已經被別人掌握了,好,很好,將軍府密報司出了這麼大紕漏,你們全部都有瀆職之罪,此等軍情大事,必須上奏天聽!”
季長庚現在已經不在追究季長帆偷偷出府的事情了,因為他發現了一個季鸞兒集團的重大把柄!
“二叔,咱們就大哥別笑話二哥了,你在這次事件中扮演的角色也未必乾淨!”秦少羽神態冷峻異常,他現在總算弄明白了一些事情,但卻發現自己有觸摸到了另一些更為恐怖的事情,所以他不想跟季長庚繼續糾纏下去了。
“大膽,區區商賈,還敢出言不遜!”季長庚聞言,立刻拍案而起,“誹謗老夫,老夫當場打殺了你!”
在季長庚爆發的同時,季鸞兒也隨聲而起,護在秦少羽和季長帆身前,要是真的打起來,她真的敢和季長庚掰掰腕子。
“那蒙面人是誰,我們暫且不知,但是他對長帆所說的話,卻值得深思,”秦少羽和季長庚對視,斬釘截鐵的說,“他的意思是說,如果當日鸞兒沒有離開釜頂山前往風雲驛,而是繼續留在釜頂山的話,她會死!”
“我判斷釜頂山的那些山匪有問題!”秦少羽高聲喝道,“雲姑、周三哥、公孫先生!請你們立即派人將那些詔安的釜頂山山匪軟禁,嚴格審查,我懷疑,他們之中有些人的來歷不簡單,萬一查出來某些山匪和某位大人物有關聯,這可就有意思了。”
季長庚眯起了眼睛,這種眼神有助於他將秦少羽看的更為清晰,而秦少羽面不改色,沒有任何退縮。
“哈哈哈哈!將軍府的事情就由我們將軍府自己解決嘛,切莫讓外人看了笑話,”季長庚突然大笑起來,“賢婿所言極是,那些山匪來路不正,就讓二叔代勞審問,至於密報司,二叔就沒那麼多經歷顧及了,鸞兒自己整頓即可。”
呵呵,變臉變得真快啊,說好的你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呢?
秦少羽這時候也露出了笑臉,恭恭敬敬的拱手施禮:“既如此,二叔且去審問,您最好動作要快,免得哪些山匪聽到了風聲,節外生枝。”
“你,很好,”季長庚動作僵硬的點點頭,環視了一圈升龍堂上的所有人,然後一擺袖子,轉身離開。
“恭送二叔,”秦少羽微微拱手。
季長帆見到季長庚憤然離去,心中別提多爽了,臉上剛剛露出笑意,卻感覺到耳朵上傳來了火辣辣的疼痛。
無他,季鸞兒兩指死死的捏着季長帆的耳朵,絕美的臉上滿是惱怒和擔憂:“臭小子,為什麼不把這麼重要的情況早點說明!你真是......真是要氣死我!金竹杖給我拿來!”
左凌雲捧着金竹杖沒有動彈,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秦少羽,經過剛剛的情境,他已經認可了這位將軍府姑爺:“姑爺您看......”
秦少羽聳聳肩,避讓開來,沒有阻攔,他知道,這會兒季鸞兒是真生氣了......姐姐教訓弟弟嘛,天經地義,做姐夫的吃吃瓜喝喝茶就好了。
在季長帆驚恐的目光中,那根碗口粗細的金竹杖到底還是到了季鸞兒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