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相擁的戀人
「別、別開玩笑了!這麼大的火,怎麼可能……」
聽到鳴上的話后,三人明顯慌張了起來,開始試圖尋找他話語中的漏洞。
「那是因為我早就發現了這三個火把不對,帶着手套把它們拿了出來,不然真的有可能會讓犯人逃掉懲罰呢!」
看來這三個女人也不完全是白痴,基本的常識和邏輯都不錯,反應還算快。
不過,在三人到來之前,他就已經趁機把三個證物拿過來了,這三人不可能知道剛剛這三個火把經歷過的事情。
何況,出於某種習慣,他習慣隨身帶着白手套,此時乍一看還真像模像樣的,就彷彿從一開始這個證據就被保存好了。
「就算這上面有指紋也不能說明什麼吧!」海老原壽美面色鐵青,反駁道,「我們也只是隨手拿了火把照明而已,又不能證明這場火災就是這個火把引起的!」
「誒?不會吧不會吧?不會有人真的不知道,現代偵查學是可以探查出起火源的吧?」
松田陣平陰陽怪氣地看着幾個女人,冷嘲熱諷起來。
「不僅起火位置可以檢測到,根據氣味和現場燃燒后的材料,化驗一下的話,連大致焚燒的物品種類都能分清楚,到底是動物油還是松脂,這可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人丑就要多讀書。」
鳴上悠並不清楚松田陣平是認真科普還是在隨口胡謅,畢竟他對這個時代的技術情況並不算了解,不過,這不妨礙他配合松田陣平插刀。
「就算不讀書,也要學會看電視多學習。」
「你——」
被噎到的三人頓時無言以對,本來就比較學渣的她們還真的不清楚現在的刑偵水平,見幾個警校生目光灼灼地嚴厲看着他們,自然以為她們的行為已經看破。
「可惡!都是島袋君惠的錯!誰讓他搶走了福山!讓我顏面大失!」
這一次事件起頭的就是海老原壽美,她哭喊着跪倒了地上。
「虧我們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她竟然橫刀奪愛!」
海老原壽美做出了柯學世界經典的犯人土下座,而其他兩人被她影響,也紛紛哭嚷了起來。
「沒錯!每一次我們請求她讓命樣賜給我「儒艮之箭」,也從來不答應,她根本沒把我們當朋友!」
「我們只是喝多了不小心把罷了,如果不是她刺激壽美,還拒絕我們,我們根本不會這麼做……」
「找再多的借口也是沒用的,這些話你們就對警察去說吧!看看你們殺人未遂的行為到底能判多久。」
鳴上悠冷笑了下,說話毫不留情面。
只是此時,島上有不少居民已經陸陸續續被這邊的動靜驚動跑了過來,正好聽到了海老原壽美的哭喊,不少人都對這個被奪走了未婚夫的女人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失戀也不是你能放火殺人的理由,更何況你自己也清楚,你和福山根本沒有任何感情可言,要不然為什麼到現在為止,你還只是叫他的姓氏呢?」
「我……」
「這是因為你潛意識裏就已經明白,他對你根本沒有任何感情,只是礙於長輩定下的婚約罷了。」
諸伏景光嘆了口氣,看向了海老原壽美,眼神溫和。
「好在這起事故沒釀成什麼大禍,事到如今,還是去自首吧!」
「嘖,你倒是會憐香惜玉。」鳴上悠嗤笑了聲,嘲諷道,「就算是發善心也要看對象是誰吧!」
「別這麼說嘛,悠。」萩原研二同樣一副無奈的樣子,攤了攤手,「島袋夫人既然沒事,那麼就別這麼嚴格啦!」
「哼,再怎麼說也是殺人未遂,萩你就是對女性太過寬容了。」松田陣平似乎不太滿意地皺眉起來,「就應該讓他們在證據交上去之後,被抓去坐牢才對!」
「也不用這樣吧!她們還那麼年輕,看樣子也知道錯了。」
諸伏景光帶着溫和關切的神情看向了三個女孩。
「還是給她們一個自首的機會吧!」
「是呀是呀,小陣平你真是的,看把人嚇得……」
萩原研二看向面色蒼白,渾身顫抖的海老原壽美,語氣溫和地安撫。
「安心啦,只要說清楚你們是醉酒後一時衝動才做錯了事,警方肯定會從輕處理的!」
「我……我明白了,我會去自首的。」
海老原壽美哭完,點了點頭,略有些感激地看向了萩原研二和為她們出聲的諸伏景光。
在她看來,在證據鐵板釘釘的現在,他們這麼出言提醒絕對是出於善意,畢竟如果等到證據呈上去之後,那就是被動定罪了。
現在主動交代的話,多少能夠減輕些懲罰,還能夠爭取受害者的原諒。
一時間,她看萩原和諸伏的眼神都充滿了感激。
其他二人見狀也沒有異議,畢竟她們也是沒經歷過多少的年輕女孩子,被這麼一說也覺得自己去坦白要比等人來抓更划算些。
而且,海老原壽美還比較講義地表示自己會承擔大部分的責任,畢竟這次她們過來大多數是她心情不好慫恿的。
萩原研二衝著幾人點了點頭,轉過身來的時候,卻俏皮地對着鳴上悠和松田陣平眨了下眼睛,露出了求誇獎的表情,而諸伏景光也彎了彎嘴角。
四人心照不宣地露出了隱晦的笑容。
一直在現場的諸伏景光當然看到了鳴上悠的動作,他自然清楚鳴上悠拿來詐唬三人的「鐵證」其實是根本不存在的,想也知道那上面的指紋已經被毀了。
如果之後被她們三個發現了這一點,咬死了抵死不認賬,說松脂是在別的地方蹭到的,甚至就是去君惠家玩的時候沾到的,那就麻煩了。
所以,四人才一唱一和地給三人挖了坑,在之前瓦解了對方抵抗能力的情況下,讓她們自己去自首。
而且剛剛萩原研二的說法還是「一時衝動」而不是「無心之失」,這用詞就很準確。
看着三個女孩子乖乖去向剛剛才到的警方人員走去,鳴上悠不由得彎了彎嘴角。
「不愧是你啊景光!不過,松田和萩原你么兩個倒是反應也很快嘛!」
「我只是覺得哪怕是一向很溫柔的景光,也不可能在這時候體貼地為殺人未遂的兇手着想。」
畢竟,真正有資格決定原諒與否的並非是他們,而應該是島袋夫人才是。
何況,這幾個女生純粹是出於私慾和嫉妒做出了錯事,沒有什麼別的隱情,萩原這才馬上意識到了情況,和松田一起與鳴上悠和諸伏景光打了一波配合。
「更何況,以悠醬的性格,如果那三樣東西上面是鐵證的話,恐怕才懶得在這裏和她們廢話,而是直接交到警方那裏去了吧!」
「那當然。」
鳴上悠點頭,要不是這三個玩意兒已經失效了,他才不會特意拿過來呢!
像是那種故意把證物拿到兇手面前刺激對方一下的行為,鳴上悠是不贊成的,萬一本來好好的證物被兇手「不小心」給破壞了呢?
也就是這種失效的東西,他才會拿過來冒險。
「嘛,這裏暫時是告一段落了,不過福山那裏……」
萩原看向了不遠處,尷尬地站在島袋夫人和島袋君惠面前的福山祿郎,不由得為同學的戀情感到了擔憂。
「鬧了這麼一出事情更不好看了誒,島袋夫人不會真的拒絕福山和女兒在一起吧?」
滅火器就只有兩個,降谷零和伊達航又乾的熱火朝天,四人閑着也沒事,對視了一眼之後就關心起了八卦。
他們距離本身不遠,剛剛的鬧劇也被當事人聽了個明白,不需要額外解釋什麼。
不過,顯然場面要比他們想到好多了。
島袋夫人看了看眼中滿是關切之色,卻又時不時往一片瞟的女兒,又看了看一旁杵着一直往着這邊的福山祿郎,不由得嘆息了一聲,最終露出了釋然的笑意。
「我這裏已經沒事了。君惠,去吧!」
「什、什麼?媽媽?」
「祿郎是個好孩子。」島袋夫人慈祥地摸了摸女兒的發頂,感慨道,「剛剛他可是叫喊着你的名字,毫不猶豫的衝進了火場呢!」
「……祿郎。」
島袋君惠抿唇,她何嘗不清楚這一點?
她每一次祭典之後,都會來這個倉庫里整理器物,祿郎可是很清楚這一點的。
如果不是為了救有可能身陷火海的她,福山祿郎怎麼可能那麼快出現在這裏?
只不過巧合的是,這一次因為之前福山過來「表白」的時候兩人不歡而散,她想要散散心,就沒有馬上過來工作罷了。
在發現心上人在的時候,島袋君惠不是不想上前關懷一下福山祿郎,可之前她才痛下決心要和人分開,這才壓抑着自己的情感。
聽母親這麼一說,島袋君惠立刻意識到了母親話語中的意思。
「您的意思是……」
「人生中,能遇到一個願意為你赴湯蹈火的男人,這是你的幸運啊!如果再阻攔的話,反倒是我這個母親阻礙了你的幸福了。」
島袋夫人語氣和藹,她沒說的是,原本其實她是考慮過讓君惠繼承「命樣」的表演的,但是現在既然假扮命樣的事情已經暴露,那也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到底還是疼女兒的島袋夫人選擇了支持。
「謝謝!謝謝伯母!」
福山祿郎大喜過望上前,和同樣驚喜地島袋君惠對視了一眼,兩人緊緊相擁在了一起。
福山的髮型凌亂,發尾有被燒焦的痕迹,身上灰撲撲的,而島袋君惠剛才急匆匆趕來的時候,也是髮型凌亂,衣着不整。
可是,在火光的映照下,兩人相擁訴衷情的場面格外的溫馨。
鳴上悠看着這一幕,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改變了命運的成就感。
他雙手食指和大拇指撐開九十度,形成了一個框把這場面囊括其中,感覺畫面格外唯美,如果能拍下來的話就好了。
他忽然有些遺憾自己沒有帶相機,不然就能記錄下這一幕了。
「咔擦~」
「啊啊啊啊!你在幹什麼啊!」
「誒呀~別這麼小氣啦,就是借拍一張照片留念罷了,何況這也是案發現場的照片啦!」
鳴上悠回過頭,看到萩原研二竟然拿過了鑒識科人員手中的相機,拍起了照片。
見他望過去,萩原研二還笑着招了招手。
「只是覺得這個場景如果不留念就太可惜了,所以稍微借用了一下,反正本人是有資格持有現場照片的嘛!到時候讓福山拿了之後拷貝給我們。」
「確實,是挺值得紀念的。」
鳴上悠嘴唇勾起。
命運並非是不可改變的,不論是淺井成實,還是島袋君惠都是如此。
那麼,有些大膽的想法,或許也可以開始計劃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