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隱晦的溫柔
鳴上悠也是沒有其他辦法,才決定用這個秘密來「要挾」的。
哪怕福山和島袋君惠的關係不錯,但他和福山關係一般,還沒有好到可以依託人情抽獎作弊的地步。
如果不保證琴酒他們拿到「儒艮之箭」,那麼鐵定就有「有緣人」變成了「倒霉鬼」了,為了大家的人身安全,他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聽到鳴上悠說出了島袋家最大的秘密,島袋君惠瞳孔驟縮,完全不明白母親怎麼暴露了。
沒錯,現在的「命樣」的確是她假死的母親扮演的,就是為了吸引客流,而以母親的易容水平,可是至今沒被發現過的啊!
但是,不管如何,現在這話是沒辦法在門口聊了。
「請進來吧,我記得你是……鳴上先生對吧?」
「鳴上悠,謝謝。」
鳴上悠禮貌道謝點頭,走進了門內,不過哪怕如此,他這不速之客也無法博得主人的歡心。
島袋君惠的房間是很明顯的日式風格,靠牆邊擺放着浮世繪風格的屏風,正中央則是擺放着小矮桌和跪坐用的墊子,桌上還有一壺熱茶和兩個杯子。
——剛剛有誰在這裏?是那位「命樣」嗎?
鳴上悠的目光落到了桌上還冒着熱氣的茶水上。
「你到底想要什麼?」
島袋君惠心中一緊,在看到鳴上悠的目光落點的時候,她硬着頭皮開口了。
以她的聰慧,自然知道這個時候開口就失去了先機,越是這個時候就越是要沉住氣,可是……
島袋君惠低下頭,眼角迅速撇了一眼屏風背後,還是決定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你要多少錢?」
她已經做好了被訛詐一大筆錢的準備了。
畢竟,她們這種事情,往小了說,不過是做個嚎頭的誇大宣傳,但往大了說,也可以是「故意欺騙消費者」——最關鍵的是,如果這件事情暴露了,整個人魚島的經濟都會受到影響。
為了熱愛的小島,島袋君惠不得不委屈求全。
鳴上悠搖了搖頭,神色有些無奈,島袋君惠這麼一搞倒是顯得他像是什麼逼迫善良少女的大惡人一般了。
「不,我的目的不是錢。」
「那你——」
島袋君惠的神色又警惕了起來,鳴上悠嘆了口氣,直白道:「簡單說來,我想讓你作弊一下,把「儒艮之箭」給我的一個朋友。」
「就這?」
已經做好聽到過分要求準備的島袋君惠一愣,看向了鳴上悠。
「只要有「儒艮之箭」,你就願意保守秘密?」
「當然,我好歹也是未來警察,可做不出訛詐善良人的事情。」鳴上悠好笑地看向了島袋君惠,「既然你們是為了這個小島的發展而做出了偽裝,而島上的居民都心照不宣的配合著你們,那我也沒必要做這個惡人吧?」
「呼,就是這種事情……」
島袋君惠鬆了口氣,也無語了。
「如果你好好拜託的話,我也不是不會考慮啊!」
所以,為什麼要說那麼嚇人,還那麼容易讓人誤會的話啊!
這個傢伙,就是傳說中的完全不會說話的ky吧!
島袋君惠內心吐槽了一句,神色顯而易見的放鬆了下來。
鳴上悠見狀,也鬆了口氣,搞定了這個,至少能救下一條無辜的人命,還能完成任務,簡直一舉兩得。
嗯,對了,拿到了目標的琴酒肯定會儘快啟程離開,這應該說是一舉三得。
「你朋友號碼是多少?到時候我會抽相對應的號碼的。」
「47號。」
鳴上悠說出了琴酒的號碼。
其實但凡宮野志保大一些,哪怕是JK,他也會選擇報宮野志保的號碼,畢竟這樣看起來就像是為了漂亮JK而迷昏頭做出了過激舉動的年輕男性,比較符合邏輯。
但問題是,現在的宮野志保實在是太小了,如果報了這個小蘿莉的號碼牌,等對方上台領獎的時候,豈不是顯得他像是個變態?
剩下的伏特加和琴酒都是大男人,一定要在兩個中選一個的話,他作為銀髮控當然還是選擇顏值更高的琴酒了。
「抱歉了,我的朋友他對這個很感興趣,我不想讓他失望。」
鳴上悠內心嘆息,嘴上多說了一句來解釋自己的行為。
「而且他的脾氣說實話不太好,如果沒有得償所願的話,說不定會做出一些比較過激的行為。為了預防萬一,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哦,這樣啊。」
島袋君惠眨了眨眼,倒是有些好奇起鳴上悠的那個朋友來。
本來她對於用「秘密」威脅她作弊的鳴上悠還挺討厭的,但現在聽到對方是為了不讓朋友失望而如此做,她倒是一下子覺得鳴上悠這個人有點可愛了。
不過,本來以為對方是為某個女性朋友求取能保持青春美貌的「儒艮之箭」,沒想到竟然是男性嗎?
一定是關係很好的朋友吧!
島袋君惠的神色緩和了很多,笑着點頭。
「那麼,交易達成!明天就等着你朋友上台領取「儒艮之箭」吧!」
「多謝了,島袋小姐。」
鳴上悠也露出了微笑,站起來告辭。
當然,臨走前他也不忘補充了一句,以免島袋君惠在琴酒面前不小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對了,島袋小姐,這樁交易說出去畢竟不太好。而且,如果讓我朋友知道不是「命運的垂青」而是我的作弊的話,他恐怕也是會失望的,所以這件事煩請對他保密。」
「那是當然,我懂的,看來你們的關係真的很好。」
島袋君惠露出了瞭然的笑意,目送着鳴上悠離開,不由得感慨。
「看外表還真是看不出來呢!這就是人不可貌相吧?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實際上卻非常體貼呢!」
連對方知道真相后的心情都考慮到了。
「我也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性格……平時雖然還算臉熟,但我們交流的不多,我一直以為他是那種比較冷淡,甚至冷漠的性格呢!」
確定人走遠了,屏風背後才鑽出來了一個人影,正是福山祿郎。
「呼,看來今天他也不在狀態,沒被發現真是幸運。」
「你啊……」島袋君惠嘆了口氣,神色認真道,「如果被撞見了,我們就真的說不清了。祿郎,我們也差不多該做出個決斷了。」
雖然兩人互相有點意思,但是卻礙於福山祿郎身上的婚約,所以兩人一直是很守禮的。
這一次,也是因為福山離島時間太長,實在是忍不住內心的思念,才偷偷摸摸在晚上來找了島袋君惠。
「可是我……那個婚約,只是老一輩的瞎牽線罷了!」
「但你是不可能和壽美解除婚約的吧!」
島袋君惠表情難過了一瞬,隨後露出了堅定的神色。
「既然如此,以後我們還是少來往比較好。」
「……」
福山張了張嘴想要反駁說他不喜歡這門親事,老一輩的婚約他並不想承認,可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
無他,這門親事是他母親臨終前,和壽美母親定下的婚約,因為兩人的母親關係很好,所以從小就定了娃娃親,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算是母親的「遺願」。
如果母親還活着,福山祿郎怎麼也得想辦法說服母親取消這門可笑的婚事,可既然是去世的母親最後為他定下的親事,這就讓他自己都很掙扎了……
所以,現在的情況才會變得如此尷尬。
福山祿郎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島袋君惠的房間。
家裏他不想回去,不然父親肯定會催促他去見壽美,而宿舍他也不想去,他想一個人靜一靜,舔舐一下內心的傷口。
一時間,福山竟然有種天地雖大卻無處容身的感覺。
這些事情,他也無人可訴說,就算告訴了朋友,他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說到底,福山祿郎自己都無法下定決心去解除那門他非常抵觸的婚約,其他人根本幫不了他。
福山的腳下一拐,走向了不太有人去的後山小道,他準備去那裏散散步,卻發現了一個意外的身影。
「鳴上?」
「是福山啊。」
鳴上悠聽到腳步聲回過頭,看到福山之後,點點頭打了個招呼。
他原本是準備回去的,不過沒走幾步就看到這邊後院有一條不錯的竹林小道,在皎潔的月光,倒是有種「竹徑通幽處」的感覺,讓他決定過去逛一逛,拍個照什麼的。
雖然一開始是借口,他也隨意拍了幾張以免露出破綻,可那到底只是就近隨意拍的,此時發現了美景自然想要體驗一番。
福山原本是覺得自家事沒什麼好說的,也無法開口,不過在看到鳴上悠的一瞬間,卻忽然有了傾訴的慾望。
倒不是鳴上悠有什麼心理大師的氣質,而是福山剛剛無意中「偷窺」到了鳴上悠的「小秘密」,這讓他忽然感覺對方有些親切——畢竟關係變好的一個方式,就是相互交換秘密嘛!
直面了鳴上悠那「隱晦的溫柔」之後,福山祿郎就覺得鳴上悠是個溫柔可靠的傢伙了。
能夠為了自己朋友的願望偷偷摸摸來「打點」的人,內心深處肯定是溫柔體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