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甜蜜的二人世界總歸是不能一直過下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生活和責任。

方煜的電影開機了，姜泠的患者預約的時間也都到了。

姜泠又恢復了之前兩點一線的生活，每天補牙、做模型......生活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恍惚間她覺得之前那段日子像一場美夢，極致的快樂戛然而止，帶來的是無盡的空虛。

剛剛分開的兩人都會好好報備：“今天起了個大早““今天拍夜戲““劇組的飯不是太好吃“。姜泠也會跟他分享，“今天有個老太太嫌假牙貴，拉着我掰扯了半小時““今天走在路上看到一隻好可愛的小貓“......就算不能見面，也事事有回應。

但距離隔開了生活，也疏遠了心。姜泠起床上班，方煜才收工回酒店是常有的事，除了讓他好好休息以外，再多的關心也很無力。自己分享有趣的事情，而他的回復只有“才收工“這樣的寥寥幾字，對她的分享隻字不提，自說自話，她竟然只是反思是不是今天的話題太過無趣，第二天試圖用之前他感興趣的話題來博得幾分關注。

剛開始躲進廁所都要通五分鐘電話的熱情，也隨着方煜越發顛倒的時差漸漸消磨。

方煜回消息越來越慢，字數越來越少。姜泠想：趁着感情不深，趕緊斷掉吧，不然受折磨的只有我自己。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她發消息說，你什麼時候有空，給我打個電話吧，有事情想說。

像完全忘記了方煜一樣過了一天，甚至一條消息都沒想過給他發。但在傍晚接到他電話的時候，心還是狠狠地顫動了一下。

方煜像是才睡醒，聲音啞啞的，“姜姜，你說，有什麼事情？“

姜泠低下頭，語氣很平淡，“我們......“那兩個字在唇齒間繞了幾圈，卻還是說不出口，“我們要不......分開吧。“

很奇怪，明明她練習句話很多天了，卻還是突然掉了眼淚。

方煜像是並不意外，仍是語氣溫柔，“怎麼了嗎？你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問題？“

“我感受不到你的感情了。“姜泠努力維持自己的語調，“這樣耗着我很累。“

方煜沉默了。

姜泠剛想開口說話，電話那頭傳來猛烈的敲門聲，還有萬哥在瘋狂催促方煜出門的大喊。

方煜朝外面突然很暴躁地開口：“閉嘴！我現在有事！別吵！“

姜泠愣住了，她從沒見過方煜這麼暴躁的樣子。但......好像他也不是表現出的那樣毫不在意。

對面安靜了，方煜還是沉默着。

過了半晌，姜泠輕聲問，“方方，你怎麼想的呢？“

“你想清楚了嗎？“不知是不是姜泠的錯覺，她聽到了幾分濃重的鼻音。

“嗯。“

“好。“

又安靜了，過了幾秒，姜泠掛斷了電話。

心裏空落落的。“沒關係，睡一覺明天就好，實在不行後天也行。“姜泠這樣安慰自己。

電話嘟嘟兩聲便自動掛斷了，方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發獃。

他承認開機以後，確實整個人都投入到工作中了，從剛開始興緻勃勃地跟姜泠分享一切，到後來收到消息也不想回，畢竟那是和他幾乎無關的生活了。

他也以為感情淡了，只想偶爾報備兩句粉飾太平。看到那條消息的時候，他也預感到可能快分手了。他想，可能這段感情到這裏就結束也算是順其自然。

可是聽到“分開“的時候，沒來由的心痛在提醒着他，他什麼都沒忘。

他從沒想過姜泠會離開他。

“是她給我的底氣讓我迷失自我了。“方煜自嘲地笑笑，把擦眼淚的紙扔到一邊，翻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