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書生

韓濟沉默好久，“父親，回去我會跟二姐談一談，我希望由自己做決定。"..

韓當先拍了他肩膀，這小子身體越長越結實了，反觀自己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真的不服老不行。他的背不知不覺中慢慢駝了下去，想要挺起胸脯都變得極為困難。

“濟兒，世人都想求長生，父親沒有本事為你尋來天地靈物來洗伐經脈，但為父會儘力為你求來幾分仙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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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雙鬢星霜的落魄老書生帶着一位青衫少年郎，來到了這座小鎮上，巧然的在一家米鋪樓下遇見了沈歌和羅熙。

沈歌跟在羅熙後面，與那對老少擦肩而過走進米鋪店。這位老書生，臉色有些憔悴，略微看了一眼，而後轉頭對着青衫少年郎笑道:“人以五穀雜糧為生，這‘穀物由來已久，傳聞是神話時代人皇神農氏所發現，而後傳播於人族，才有了人族繁衍生息的根基。”

少年魏青，即是弟子，又是書童，他微微抬頭看着頭頂那塊寫着“裕仁粱鋪”四字扁額，說道:“此乃大善，功德無量。”

老書生問道:“修士不食人間五穀，你可知為何?”

魏青沉吟說道:“修士吸風飲露，吸取天地之靈氣，吞服天地之精華。這種辟穀方法可以提升修士道行，以氣為食，以此成仙。”

宋先生嘆道:“以氣為食，以此成仙。天下仙道太過於渺小，以至於千百萬年來成仙入道的人太少了。”

青衫少年郎相貌堂堂，氣質溫潤內斂，自然能讓人初見便眼睛一亮。當宋先生來到此處，說出莫由話來后，少年不敢掉以輕心，小心斟酌，就覺得先生由此一問便是想要考驗他一番。老書生看着自家書童如臨大敵的拘謹模樣，不由得一笑，拍了拍少年的肩頭，“只是隨口一問而已，不必緊張。看來是我之前太拘束你的天性了，處處講規矩，凡事講道理，禮儀舉止太過於正經，墨守陳規………不過對於目前來看，反倒是件好事，心中養出幾分浩然氣。"

少年揣摩着先生說的這番話，疑惑不解，只是先生已經帶他繞到另外一邊。

宋先生走了一會兒，嘆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和疲憊:“很多事情講究機緣，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可人活的越老，反而越較勁。”

魏青突然鼓足勇氣說道:“先生，此次下山五年，我隨先生遊歷四海，不知先生是尋找什麼?"

宋先生輕聲說道:“我已入玄明境數千年，卻仍未能夠勘破下一個境界。在山上待得久了，下山走一走，或許會有不一樣的收穫。”

魏青豁然開朗，得到了答案立即不再說話。

老書生小聲道:“魏青，你從上山便跟隨在我身邊，也有十年了，如今卻才剛踏上知微境，有沒有人在背後議論你?"

魏青低着頭，說道:“是弟子不爭氣。不怨別人說道。"

老書生臉色開朗，豪氣道:“你是我宋玉明的弟子，以後要是聽到有人背後再議論你，就叫你師兄好好教訓他們，總之……你要相信為師，日後你的修為會超越他們。”

名為宋玉明的老書生提醒道:“魏青，還記得我讓你收好的那塊玉符嗎?"

青衫少年郎使勁點頭，“與先生贈送的那門秘籍功法一起放好了。"

“天底下擁有上古天生體質之人，屈指可數，那塊玉符你隨身攜帶，以後會有一樁大機緣。”

老書生眼神深邃，“除此之外，我讓你修鍊的九天神明功法不可偷懶，亦不可放棄這門功法，以後你就會慢慢明白其中玄機，修行不在於一時爭高低，打牢根基，厚積薄發，最終一飛衝天，凌駕九天之上。"

少年點點頭，發現有一隻黃鳥停在石樑上，偶爾蹦蹦跳跳，嘰嘰喳喳叫着。

老書生雙手負后，仰頭望着那隻黃鳥，神情凝重。

少年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

老書生宋明玉突然望向一條小巷拐角處那邊，越發眉頭緊皺。

老書生輕輕嘆息道:“沒想到在這偏遠地區，竟遇到血宗之人，他們出現在這個小鎮上可不是件什麼好事。"

魏青憂心忡忡，“先生?”

老書生擺擺手，帶着他來到一處店鋪門前。

少年魏青就好像驟然間聽到一聲蟬鳴，猛然間停下腳步，眼神直呆。

只見不遠處，有一位頭戴帷帽的紫衣少女，薄紗遮擋了容顏，身材苗條修長，凹凸有姿，她的腰間掛着一把猩紅劍鞘的長劍。矗立在一顆老樹下。

老書生瞥了一眼旁邊魏青，感到好笑，輕輕咳嗽一聲。

少年呆若木雞，根本沒有領會先生的提醒。

老先生微微一笑，不再出聲，而是靜靜站在原地，任由身旁少年目光痴情望着那位少女。

少女好像始終沒有察覺到少年的目光。

她似乎在樹下等人，目光一直在看着四周，從未停在某一處。

少年突然驚醒，原來是先生拍了一下他的肩頭，笑道:“我們該走了。"

少年漲紅了臉，低着頭，跟在老書生後面，時時還回頭望向那少女。

少女這才鬆了一口氣，衣袖中藏有的暗器也收了回來。

走了一會，老書生打趣道:“魏青啊魏青，我剛才可是把你從閻王那裏拉了回來啊。”

少年震驚道:“先生可別騙我?"

老書生猶豫了一下，認真說道：“以後見到她，記得繞道而行。”

溫文爾雅的青衫少年郎，有些驚訝，也有些失落，“先生這是為何?”

老書生想了想，一本正經說道:“你們道不同，路截然相反，註定無緣。”

少年欲言又止，沉默，不知在想什麼。

老書生笑道:“天底下雖有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句話，也有命運主宰之說，可書中還常說人定勝天，星垂平野闊，月涌大江流。”

少年這一刻突然莫名其妙地說出了一句話，“不知為何，見到她便心神恍惚，心如千軍萬馬。"

話一剛說出口，少年緊捂住嘴巴。

老書生微微一愣，倒也不生氣，只是身後忽然有一股冷氣，沉聲道:“魏青，不要動。”

少年下意識的感覺到身後一陣刺痛，微微向後瞄了一眼，那少女將劍抵在他背後。

老書生轉身微笑望向那少女，“我這個弟子，確實冒犯了姑娘，可是罪不至死吧?"

少女聲音沙啞說道:“我向來不喜歡講道理，而且現在理在我這邊，更不需要講。"

少女微瞥了他一眼，“你想要管?"

老書生大笑道:“天底下哪有不管弟子的師父。"

瞬息消失，老書生突然出現，用雙指彈開了少女的劍，一手負后，一手微握拳頭，放於腹部，說道:“小姑娘，此事我讓我這個弟子向你道個歉，便過去吧。"

少女眉頭一皺，下一刻無緣無故出現在了老書生左邊十數步外。

她掠過而去，一身劍意衝天爆發，直衝魏青而去。

“咦?”

他突然驚訝出聲，那少女越過了他直接是衝著魏青而去，可是她所施展的劍法，讓他有些熟悉，便停下話語，再次瞬息來到少女身邊擊散了劍意，雙指輕輕握住劍刃。

他問道:“是誰教你的劍術?"

少女輕喝一聲，施展力量，想要掙脫開來，卻未能撼動老書生一絲。

而後少女左手輕抬，一揮，一道寒冷陰森的暗器射向老書生，試圖將其擊殺。

雙指捻住劍刃的老書生怒喝道:“退!”那一道暗器竟停止在半空，距離他眉心一丈之近，而後一股可怕的無形力量將少女擊退，塵土飛揚，片刻后，那少女震飛數百米，右譬被暗器反射洞穿，遭到重創。

她沒想到自己的劍竟被人空手搶奪，自己卻無能為力。

此時她心中明白，對方的境界修為遠在自己之上。

周圍無人觀看，當這場戰鬥爆發之時，街道內人如走獸般逃離這裏，生怕會殃及到自己。

而此時，在一小巷中走出來一男一女，正是沈歌和羅熙。

少女抬頭看了一眼他們兩人，臉上陰晴不定，剛才心中萌生了以二人性命來要挾對面的老書生，但又壓住了心中這個念頭。

這位老書生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善解人意地勸說道:“你覺得挾持他們兩人就能夠要挾到我么?傻孩子，若是這樣，我的那些仇家豈不是可以拿數千萬人來要挾我?”

他此時的樣子有些古怪，眼睛一直仔細看着手中的劍，打量了幾番。

他突然笑了起來，“我又不會殺你，你也不用那麼緊張。"

在老書生身旁的魏青心中鬆了口氣，生怕師父會妄動殺念，他剛才都已經準備好了，若是師父要殺那姑娘的話，他就先下手為強，打暈師父，放她離開。那緊握的拳頭也鬆開了。

老書生低頭看着他，臉色微變，而後化作一聲嘆息，“魏青，還不快向這位姑娘道歉。”

少女沉默片刻，嗓音低沉道:“受教了。"

沈歌和羅熙皺着眉頭看着那奇怪的三人，為了不惹上其他麻煩，沈歌扛着一袋米拉着羅熙趕緊離開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