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學前

隨着產房護士長舒一口氣，母子平安，他出生了…

記事起，家在全國最窮縣裏面最窮市的最窮鎮的最窮村。村裡就常住不到十戶人家，年輕的出去了打拚了，村裡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說來也怪，人越老越喜歡小孩子，他從小在全村老人的呵護下長大。住他一個院子的老奶奶老爺爺把他當親孫子看待，反而他的親奶奶偏心，一心只對他叔叔的孩子好，從小就沒怎麼看過他。過年，他爸爸外出務工回家了，媽媽在後面房做飯：”孩他爸，給孩換個褲子，褲子尿濕了”，一個中年男子抱起他，坐在床邊把他放在腿上，鞋也不脫，直接脫褲子穿褲子。母親在廚房炒飯的濃煙溢到家裏到處都是，像一隻煙蛇，進入他的鼻腔，打了個噴嚏。

冬天到了，外面飄着雪花，他穿着開襠褲去到院子鄰居奶奶家烤火，坐在椅子上，好奇貪玩，就順着椅子尿到火爐里，奶奶看到也沒說啥，睜眼閉眼過去了…轉眼間奶奶拿出來大把兒子女兒過年買的好吃的，自己一個不捨得就全部給他，他還小，不懂事給就拿，滿臉傻笑。彷彿一時間不知道了他是不是這個慈祥奶奶的親孫子。

印象最深的一次他去他親爺爺家看電視，年紀小，也不懂事，大人去山上幹活，就他一個人在家看電視，爺爺回來不高興了拉下個臭臉：“你家裏沒電視嗎，再看你給我交電費”啪一下把電視機插頭拔掉摔在地上，他很傻，還笑着過去又插上。自然少不了一頓罵。他哭了，少有的哭，他那放牛的爺爺不但沒有安慰，反而拿過來打牛的鞭子一邊打一遍訓斥：“電費不要錢嗎，我想你這麼大都上山幫家裏幹活了，只會看電視有什麼用，長大沒出息”那次以後，他回到家也不敢和父親母親說，只是低着頭，那段時間話少了不少，臉上的笑容也少了不少。才四歲的孩子，每天看起來憂心忡忡，直到…舅舅從省外回來，說要把外甥接過去玩，看到陌生的面孔要帶走他，心裏充滿恐懼。到了舅舅家后，舅舅讓他看電視，他不敢說一句話，只往門外跑，舅舅拿來一堆哄小孩開心的玩具和吃的，甚至把他舉高高，這是第一次，他感覺到了院裏奶奶般的親切。他望着舅舅，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下午剛睡醒，另一個稚嫩的生意在窗外肆無忌憚的大笑，他覺得煩，透過紗窗望見是一個和他年齡一般大的小鬼頭。畢竟都是小孩子，幾句話就玩到一起了，我們叫他小王吧。小王帶着他去自己家裏，展示自己的插卡遊戲機，兩個人一起玩到深夜，《忍者神龜》《魂斗羅》《超級瑪麗》《影子傳說》…都玩了一遍，這幾天是他童年印象最深，最快樂的幾天。轉眼他的父母來接他回家了，他哭着喊着不想回去，要和舅舅待一起，要和小王待一起，最後還是拗不過，又玩了一個周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