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拒戰
第八章、拒戰
馬氏兄弟好不容易逮到個嘲笑白玉蓮的絕好機會，那會就此作罷，兩兄弟急忙追了出去。
馬強道：“阿蓮姐，你怎麼說著說著就跑了呢？”
馬壯道：“你不用難為情的，你的牛皮雖然被村長揭穿了，我們絕不會去告訴別人的。”
白玉蓮腳步不停，只當做沒聽見，心道：“你們有這好心？只怕不用一時三刻，全村人都知道我白玉蓮大白天說瞎話了。是真是假，是黑龍還是黃龍，是獨角還是雙角，等會兒有你們好瞧的。”
她一路飛奔到碉樓跟前，一口氣爬將上去，將碉樓上的一面銅鑼鏜鏜鏜鏜地敲了起來。敲響這碉樓上的銅鑼，是遇到緊急情況的時候，召集全村人集會的信號。這件事一般由馬氏兄弟掌管。
白玉蓮力氣極大，把銅鑼敲得又響又急，整個村都聽得清清楚楚。
馬氏兄弟剛追到碉樓下面，便聽到鑼聲震耳，頓時氣得哇哇大叫。
馬強憤然道：“反了反了，兄弟，阿蓮姐搶了我們的飯碗。”
馬壯道：“她一定是瘋啦。”
眾村民聽到鑼聲緊急，迅速奔出家門，紛紛向碉樓趕去。
村長聽到鑼聲，從凳子上驚跳起來，口中嘀咕道：“怎麼回事？太平日子，我沒有命令馬強馬壯去敲銅鑼啊？”他拄着拐杖一步一顛地朝碉樓急急走去，要去看個究竟。路上陸續碰到趕往碉樓的村民，眾人問道：“村長，出什麼事了，這麼急着召集大伙兒？”
村長瞠目不知所對，眾人更摸不着頭腦。
不一會兒，腳步快的年輕人已趕到碉樓。眾人見在碉樓上敲銅鑼的竟是白玉蓮，而馬氏兄弟卻站在碉樓下面爭論不休，無不一頭霧水，大惑不解。
白玉蓮又敲了幾下銅鑼，見全村老少來得差不多了，便掛好鑼錘，一溜煙躥下碉樓，高聲說道：“我得到確切消息，有一夥強人一會兒要來打劫村子，大伙兒及早準備武器，到村前結陣抵抗，不得有誤。”白玉蓮早已想好，如果說是獨角惡龍來襲，父老鄉親多半不信，於是就撒了個謊，說有強人劫村，大伙兒果然沒半點懷疑，大呼小叫着急匆匆地回家準備傢伙，要和強人決一死戰，保護家園。
這下，馬氏兄弟可傻了眼了。
馬強結結巴巴地道：“這這這這······怎麼變成強人來打劫村子了？不是說獨角惡龍要來着嗎？”
馬壯雙手一攤，說道：“我怎麼知道。”
馬強道：“阿蓮姐滿天撒謊，唱的是哪一齣戲？”
馬壯道：“這可不行，我要把真相告訴大家。”
馬強道：“不錯，大家需要真相。”
白玉蓮鳳眼一瞪，唰地拔出腰間的刀子，喝道：“你們兩個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割掉你們的舌頭。”
馬氏兄弟見她眼射寒光，手中刀光清冷，不像是開玩笑，頓時就鎮住了，哪裏還敢吱聲，就連平時吐慣了的舌頭也不敢吐了。兩兄弟手捂嘴巴，生怕舌頭一不小心露了出來，白玉蓮利刃一揮，就此舌與口分，這可不是玩兒的。
白玉蓮點頭道：“這就對了。”她又轉向眾人道：“大伙兒務必要多備弓箭、標槍，以便於遠攻。老幼婦孺關好家門，千萬不要出來。”
白玉蓮在村裡素有威信，大家一向服她，眼下有強人要來打劫村子，一個個更不怠慢，趕緊回家準備武器。
村長年老體衰，等他趕到碉樓，大伙兒正亂鬨哄地散去。他逮住一個人問道：“出什麼事了？怎麼這麼亂？”那人反問道：“強人要來打劫村子，你老難道不知道嗎？”村長吃了一驚，又問：“什麼強人要來打劫？消息是從哪裏來的？靠得住不？”那人道：“白玉蓮說的，靠得住。”
村長一聽，如墮五里雲煙，他顫巍巍地走到白玉蓮跟前，質問道：“阿蓮，你不是說從魔界來的獨角惡龍襲擊村子嗎？怎麼大伙兒說是強人要來打劫村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他說著望了望旁邊的馬氏兄弟。
馬氏兄弟一個勁地搖頭，卻不開口說話。
白玉蓮眼珠子骨碌碌一轉，說道：“獨角惡龍就是強人啊。”
村長繃著臉道：“胡說八道。我年紀雖然大了，卻不糊塗，你莫要騙我。”
白玉蓮道：“我沒有騙你，強人是騎着獨角惡龍來的。”
村長一愣，道：“原來如此，你怎麼不早說。”
白玉蓮道：“我是要說的，你老不相信我的話啊。”
村長自言自語地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神情甚為焦急。
白玉蓮道：“你老別慌，我已吩咐下去，全村丁壯拿好武器，到村前抵抗，強人是攻不進來的。你老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好好回去吧。”
村長道：“甚好甚好，由你主持，我倒是放心得很。我這把老骨頭了，是不能和強人打仗的了，這種事就交給你們年輕人啦。”又向馬氏兄弟道：“馬強馬壯，你們要好好地協助阿蓮抵抗強人，不可偷懶。”
馬壯道：“村長，這種事一向是我們兄弟主持的，今天你怎麼交給阿蓮姐呢？”
馬強道：“要我們做她的下手，我們可不幹。”
村長虎着臉喝道：“今天我把權力交給阿蓮，她就是村長，誰不聽話，村法處置，知不知道？”
馬氏兄弟無可奈何，瞪着眼睛連連點頭，心中卻老大不服。
白玉蓮向馬氏兄弟手一招，用命令的口氣叫道：“你們倆，隨我來。”
馬氏兄弟對望一眼，不敢怠慢，乖乖地跟在白玉蓮後面，向村頭奔去。眾村民這時亦也陸續趕了過來，弓箭手、標槍手、刀斧手連着一排伏在土牆後面，臨陣以待。黃龍村雖不及城池堅固，但村前村后都築得有土牆，土牆前有攔馬樁和陷馬坑，便如行軍打仗時軍營的佈防相似。
白玉蓮指揮眾人剛剛布好防務，但見天空烏雲滾滾，狂風卷地，獨角惡龍咆哮而來。
眾村民聽了白玉蓮的話，只道是強人要來打劫村子，一心要和強人拚死對抗，保護家園，哪知來的卻是一條惡形惡狀的獨角惡龍。
眾人頓時就傻了眼裏。
龍之為物，大家從前都只是在一些傳說中聽說過，大多荒誕不經，難以叫人信服。今日親眼目睹，一個個無不嚇得肉為之顫，膽為之寒。膽子小一點的，更嚇得手腳酥軟，大氣也不敢多喘一口。
白玉蓮伏在土牆後面，彎弓搭箭對準獨角惡龍，一顆心突突亂跳，手心滿是冷汗，心想不知這獨角惡龍是什麼來頭？今日這一劫能不能躲得過去，只有天知道了。這當口，人人屏氣凝息，惴惴不安，卻聽得馬氏兄弟若無其事地小聲議論了起來，兩人渾不知兇險實已迫在眉睫。
馬強道：“兄弟，你瞧那是什麼東西？”
馬壯道：“好像是條蟒蛇。”
馬強道：“哪有這麼大的蟒蛇？”
馬壯道：“我是說好像是條蟒蛇，又沒有說一定是條蟒蛇。”
馬強道：“不對不對，我覺得是條龍。”
馬壯道：“你怎麼知道是龍？難道你見過龍嗎？”
馬強道：“我聽人講過龍的故事，龍長的就是這個摸樣。”
馬壯道：“大錯特錯。”
馬強道：“怎麼就大錯特錯了？”
馬壯道：“你聽說過額頭上長着一支角，全身披着黑色鱗甲的龍嗎？”
馬強支吾道：“這個······”
馬壯道：“所以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故事怎麼當得真？”
馬強不服，反問道：“照你這麼說，眼前這東西是個什麼東西？”
馬壯道：“是妖魔，是怪物。”他頓了一下，接着道：“世上從來就沒有真正的龍。”
馬強爭執不過，他轉向白玉蓮，問道：“阿蓮姐，你說那是妖魔還是鬼怪，是龍還是蟒蛇？”
白玉蓮隨口：“是龍蛇。”
馬壯聽得滿臉茫然，瞪着眼睛問：“你說什麼？”
馬強道：“她頭腦不清，你問也是白問。”
白玉蓮轉過頭來，瞪了馬強一眼，板著臉輕聲喝道：“你才頭腦不清。”
馬強嚇得腦袋一縮，吐了吐舌頭，不敢接話。
另一人顫聲道：“阿蓮，你不是說有強人要來打劫村子嗎？怎麼來了一條黑臉的獨角惡龍？”
馬強借白玉蓮之前說過的話搶着道：“強人就是惡龍。”
那人白了他一眼，道：“胡說八道，別在這裏搗亂好不好。”
馬強道：“這話是阿蓮姐說的。你說我胡說八道，難道阿蓮姐也是在胡說八道不成？”
那人一呆，暗暗叫苦不迭。
突然，馬壯尖着嗓門道：“快看，來了個人。”
白玉蓮凝目望去，果見一人騎馬飛馳而來，徑直向獨角惡龍衝去。她眉頭一軒，大為震動，暗道：“這人是誰，竟敢與獨角惡龍正面對抗？”
來人便是馮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