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癩蛤蟆找上門了
剩下的五花肉，江瑤拿了點八角，香葉跟肉一起炒到滋滋冒油，燉在鍋里，煮了一鍋快手版的紅燒肉。
飯都還沒做好，一個時辰前剛吃過包子的妹妹們，聞着味道都饞得直咽口水。
等飯菜端到盧氏卧房裏時，看到已經半年多沒吃過的肉，連盧氏也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日子過得太苦，連吃肉都是奢侈。
方才聞到味，盧氏就聽兩個小女兒說了，江瑤賣了書房裏的書，才買來這些吃的。
如果是之前，她可能會怕。
可想到江學安如今那個膿包樣，她覺得，書賣了拿來買吃的也不錯。
至於讀書……
呵，一個廢物，除了打女人，他還有什麼本事！
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就是想起來，盧氏恨不得又回去，照着江學安那隻豬頭狠狠地扇兩巴掌。
“娘？吃飯了。”
江瑤安排好飯菜，盧氏看着豐盛的晚餐，瘦得發黃的臉帶着幾分堅毅。
“阿瑤，娘以後，一定支起門戶，不讓你們姊妹四人再吃以前的苦！”
江瑤再次意外地挑了挑眉。
為什麼盧氏能改變如此大？難道她也穿越了？
看樣子，又不像。
難道是……重生？
江瑤咂咂嘴。
如果是這樣，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幾母女風捲殘雲一般，將今晚做的飯菜一掃而光。
與江家一牆之隔的魏家，魏承燁剛賣完獵物，推門回屋。
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肉香味，居然是來自隔壁院子的？
魏承燁臨進門前，透過不高的圍牆，看到隔壁院子亮起的燈，想起今天碰到的那個瘦小女孩，心裏突然有種奇異的感覺。
以前他總覺得江家的大姑娘，是個唯唯諾諾，不敢正眼看人的，可今日的接觸，似乎又跟之前的感覺不太一樣……
“老二回來了？”
院門打開，一張又老又刻薄的臉出現在門后。
魏老頭的媳婦，張婆子帶着精光的眼神往他腰間一瞥，荷包看起來分量不如昨天。
她老臉一垮，聲音也不免尖了起來。
“今天就賣這麼點？老二，你該不會背着我們藏私房錢了吧？”
魏承燁面無表情把荷包扔到張婆子懷裏，“最近獵物不好打。”
“賣這麼點錢，也好意思回家？家裏養你是吃白飯的吧！”
張婆子一邊數着銅板，一邊罵罵咧咧。
進屋，魏家人已經吃完飯了。
一家子人都沒分家，人數加起來有十幾口，桌上還有啃得格外乾淨的雞骨頭，剩下的殘羹剩菜，連個葷腥都看不見。
清湯寡水的飯菜擺在碗裏，這就是他的晚飯。
在家這麼多年，魏承燁已經習慣了。
從小爹娘就告訴他，他是他們從外頭撿來的，魏承燁上頭有一個已經成婚的哥哥，下頭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全靠他進山打獵養活。
這也是魏家至今沒有分家的原因。
要是分了家，他還願意拿錢出來嗎？
魏承燁沉默着，迅速吃完剩飯，回自己房間裏去躺着。
師父說得對，他應該為自己考慮了。
這些年為了報答魏家所謂的“養育之恩”，他已經做了太多。
但他們還不滿足，甚至想榨乾他所有的價值。
就因為他不是親生的？
魏承燁想起白天師兄說，讓他娶個媳婦，先成家，總比現在渾渾噩噩的好。
他本不以為然，可如今，卻有些心動了。
娶個媳婦，分家出去，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陪着他，要比這個家好太多吧？
正想着，卻突然聽見隔壁門口傳來一嗓子：
“開門！快把老子的媳婦交出來！老子要帶媳婦回家暖被窩了！”
另一邊，江瑤一家正在商量江學安的處置方法，就聽到了外頭這一聲喊。
眉頭一皺，江瑤快步走了出去。
只見外面圍了一群人，在自己家巷子口看熱鬧。
人群中央，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瘸腿男人，跟個乞丐似的坐在她家不遠處乾嚎。
“快點開門！老子來娶媳婦了！”
人群中，有小混混不懷好意地問。
“張癩子，你媳婦是誰呀？”
滿臉麻子的張德春一笑，露出一口噁心的大黃牙。
“我媳婦兒，是我好兄弟江學安家的大姐兒，江瑤！”
人群中再次爆發出一陣嬉笑聲。
有左鄰右舍的看不下去，忍不住出聲。
“張癩子，你年紀大得跟人親爹差不多了，還來肖想十幾歲的黃花大閨女，你要臉不？”
張德春被人叫了這個難聽的外號，本來就喝多了酒的臉，漲成了豬肝紫色。
“你放……你懂什麼？年紀小有年紀小的好處，我張德春可是個童生，配瑤瑤綽綽有餘！”
門內的江瑤：“……”
被這“瑤瑤”二字硬生生噁心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照他這蠢貨再這麼詆毀她的名聲，她可能錢還沒開始賺，就已經名聲臭了。
趁着外面的人還沒看到她出來，她矮下身子，在地上隨便摸了塊鵝卵石，瞄準張德春那隻豬頭就砸了過去。
只聽見一聲慘叫。
“嗷——”
“誰打我？！”
江瑤正想出去，卻突然被人從背後拽了一把。
只見盧氏頂着一張帶着淤青的臉，越過她先一步出了門，臉上的神情看起來更是不好。
“誰在我家門口，毀我閨女的名譽？！”
見門開了，張德春也顧不上去計較誰打的他，一骨碌爬起來，站在盧氏跟前，笑得像個噁心的癩蛤蟆。
“丈母娘，我是來求娶你家江瑤的，快讓我進屋，看看我的媳婦……”
話沒說完，盧氏一口啐在他臉上。
“呸！誰是你丈母娘，誰又是你媳婦？”
“你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無媒無聘來我家毀我姑娘清譽，趕緊走！不然我拿大棒子打你出去！”
張德春不走，反而還無賴一般在江家門口躺了下來。
“我不走！你相公收了我五兩銀子的彩禮，你家閨女就是我媳婦！今天我這個癩蛤蟆，吃定你家大姑娘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想挨打是嗎？！”
“讀書人從不打誑語！不信你就叫我岳父出來對質，看看是不是真的！”
還被捆在書房椅子上無法動彈的江學安隱約聽到這話，激動地想要喊人，可他嘴還被堵着，只能“唔唔”地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