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上品靈石
“十八年了......從當初我拼着形神俱滅重生投胎，這十八年，過得是真不容易啊。
只不過，沒想到的是，根據云貴國對標的羅域年份，我藉助玄武道果轉世重生，好似時光回溯，重生回到了四十年前的時期。
因此，無論是那群異人，還是被妖魔後來控制的真魔兄弟會，還有那些修士組建的江湖術士勢力，這個時候，都還沒有正式崛起......還未發現玄武道果的存在。
我在五年前，將計就計悄悄打入了真魔兄弟會……也許這身份在未來能發揮大作用。”
目視月光在湖面上映射出星星點點銀白的碎光，楚嚴謹恍惚間回憶起了昔日的一幕幕，不免暗自感慨。
曾經元嬰期老怪的實力，早已不再。
甚至如今的記憶力，也被這具孱弱身體欠缺開發的大腦拖累，導致嚴重衰退。
一些當年修行的仙法秘訣雖是記得，但在這個靈氣斷絕的世界也根本無法施展。
唯有持續延續多年來的嘗試，將部分仙法與武道相結合，仙法融入武道之中，走出一條武仙之路……
所幸，他刻入骨子裏的戰鬥經驗還在，曾經多年培養出的堅定意志和心性還在，這都是珍貴的寶藏。
現在唯一麻煩的就是，雖有玄武道果在手，但欲要在這片靈氣斷絕的世界，修行恢復堪比昔日元嬰期的實力，無異於痴人說夢。
甚至，若不能弄到更多的靈石，即便以他過來人的豐富經驗，也根本不可能走成武仙之路。
最多也就是在武道一途上走遠。
可武道的盡頭，在目前搜集的訊息看來，終究高度有限。
縱然玄武道果可延年益壽，也終究有個限度，傳聞中武道大成的天樞境強者，也最多僅能活三百歲，未來終有一日，可能老死。
這也就罷了，實力若不能恢復，最大的麻煩，便是從此困在羅域。
想要再回歸昔日的修真文明，叱吒修真星，那可就是難上加難了。
永遠淪為土著不說，掌控重寶卻連自身命運也無法改變，這教他又如何甘心。
所幸，馬上將有一顆疑似中品級別的靈石到手。
玄武道果這次應該是可以積攢足夠的靈氣啟動了。
這些年他以皇孫身份，從各種渠道弄到的蘊含靈性的古董、靈藥甚至下品靈石，也不在少數。
但中品靈石卻只從王府寶庫弄到一顆，靠敗家才令玄武道果勉強積蓄出大半靈氣。
而今再得到一顆中品靈石，玄武道果必將覺醒。
屆時利用道果的奇效，縱然在這靈氣斷絕的世界，他也能開始重修。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啊！”
楚嚴謹負手感嘆，倏爾耳朵微動，聽到水流之聲。
轉首便瞧見一名風姿絕美的女子搖櫓而來，面紗下一對靈巧的烏黑眸子正凝望着他。
在靠近湖心亭時，對方腳下運勁，小舟便順着浪往滑近，身形躍起，烏黑長發隨風而拂，寬鬆卻無損她曼妙身裁的白袍貼體波動，足不沾地，倏爾掠近亭內。
嗒嗒——
一溜鮮血灑落在地面。
湖水中暗藏的幾個暗哨包括附近花園內的王府暗哨，都是無動於衷，顯也是認識女子身份。
嗅着飄來的一絲血腥氣息，楚嚴謹含笑，“你來了！東西可帶來了？”
女子目如點漆，即便只是顯露一對眼眸，顧盼間也英氣凜然，
氣質卻又高雅清幽，使人一見便泛起只敢遠觀，不敢存有絲毫冒瀆之心。
此時聞言，伸出袖袍下雪凈而纖美的手，自衣袖取出一個四四方方的金屬小盒。
盒子打開的剎那，晶瑩璀璨的亮光宛如星辰，熠熠生輝。
楚嚴謹原本平淡的目光登時灼灼，甚至險些閃過一絲震驚。
上品靈石！
這竟是一顆無比珍貴的上品靈石。
在修真文明所存在的世界，這樣的上品靈石自是並不算太稀奇，一些築基期的修士便會擁有。
但在如今這靈氣斷絕的世界，想要找到一顆有用的靈石，都委實是千難萬難，更莫說上品靈石。
唯有從那些古老的與武仙後裔相關的勢力手裏，或者是一些靈氣斷絕後已成化石地底靈石礦脈中，才可能弄到。
然而前者需要強大的力量和勢力，後者則需要足夠的運氣和機緣。
楚嚴謹很清楚與他做交易的這女子來歷。
對方乃是通過王府所經營的地下坊市所認識，當時對方便拿出三種物品要求交易一顆救命靈丹。
其中一樣物品便是這顆靈石，但可惜問及對方靈石的來歷時，並未得到什麼滿意的結果。
“東西我已經帶來了，你要我辦的事情，也已經辦妥了。”
這時，女子‘啪’地一下關上盒子，隨後將另一隻手提着的染血袋子拋擲在地面，發出‘嘭’地聲響。
袋口敞開，其中陡然‘骨碌碌滾出了一個毛髮凌亂混合著血液的腦袋，雙目驚恐怒視，額頭還戴着一條玉帶，玉帶上赫然有一顆黃寶石，竟是孫藐的人頭。
“好！”
楚嚴謹目光落在那被脖頸傷口，顯是被一劍梟首，乾脆利落，當即深吸口氣，緩緩頷首道，“好劍法！”
女子秀眉蹙起，神色已有不耐。
楚嚴謹不疾不徐從懷中取出裝有乾元造化丹的盒子，打開露出其中的丹藥，而後遞了過去，“這就乾元造化丹，是你應得的。”
女子眸光一閃，眼神中難得湧現了一絲激動，伸手便要去取。
“哎？”
楚嚴謹手掌挪開，神色玩味，淡淡笑道，“我還是想要知道，這顆靈石，你究竟是從何處得來的？”
一枚上品靈石，這價值已是大大超越了他的預期，也令他對此女得到靈石之處更為好奇。
要知道，威武王府寶庫中昔日所得的一枚靈石，也僅是一顆中品靈石，他將那枚靈石均是吞噬后，使得靈石靈性俱失，還令父親威武王為之震怒，卻不知始作俑者就是自己的好大兒。
龍青竹俏目深深注進楚嚴謹雙眼，道，“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小王爺應該清楚，麻煩的事情都是由好奇引起。”
“哦？”
楚嚴謹哈哈一笑，執着道，“恰好，本公子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招惹麻煩，龍姑娘儘管說出即是，即便日後招惹了麻煩，我也不會牽連到你。”
龍青竹秀美輕蹙，緩緩道，“風雪劍派，這顆靈石得自風雪劍派，風雪劍派派主徐長風傳聞已得劍仙傳承。
這顆靈石，乃是我師尊從徐長風那裏得來，但相較於看似神奇實則無用的靈石，我們更需要乾元造化丹，你想要更多靈石......就得去風雪劍派。”
“風雪劍派……劍仙傳承？按照現在的時間線，這應是不太可能，但這枚上品靈石，確實古怪。”
楚嚴謹極力回憶腦海中的記憶，並未找到這個時期與風雪劍派的線索。
但他清楚，風雪劍派的確在十幾年後會有不凡，只不過，不是現在。
龍青竹深深凝視楚嚴謹道，“看得出殿下似對靈石很感興趣，有一個地方也許也會存在靈石，而且殿下貴為皇孫，你們皇室肯定也已收到了邀請才對。”
楚嚴謹目光一閃，悠悠道，“你是說鯤極宗的那座鯤極悟道石？
不錯，我們皇室的確是有名額，不過名額並不多，看來龍姑娘你也是收到了邀請。”
“若是有緣，鯤極宗再會！”
龍青竹微微頷首，話罷。
她驀地甩手便將手中裝有靈石的木盒拋出，被楚嚴謹一把接下，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伸手，瞬間將楚嚴謹手中的藥盒取走。
“告辭！”
女子眼神欣喜盯着藥盒，毫不猶豫看也不看楚嚴謹一眼，轉身便縱躍上了小舟，腳掌在舟上運功一催，登時小舟便入利箭般沖了出去。
楚嚴謹虎目一閃，平靜目視女子離去，淡淡提醒道，“你應該知道，這顆丹藥，百花會的百花老母同樣盯上了。”
女子頭也不回，聲音卻聚氣傳來，“無須費心。”
“呵呵呵呵......”
楚嚴謹把玩着手中裝有靈石的盒子，又從腰間取下煙桿，吹亮一個火摺子，點燃煙草，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沒多久一陣風吹來，湖面上接連盪起幾圈漣漪。
一道黑衣身影已燕子三抄水的漂亮身法眨眼臨近，一個筋斗落在亭子內，對着楚嚴謹單膝跪拜行禮。
“她走了。”
“嗯。”
楚嚴謹吐出一口煙圈，淡淡道，“看清她殺這三人用了幾招嗎？”
單膝跪地的矯健黑衣身影道，“沒有！”
楚嚴謹皺眉，“看來，她的實力的確不可小覷啊，難怪不把百花會放在眼裏，不愧是弈劍聽雨閣這一代的真傳龍青竹。”
黑衣身影道，“既然她手裏有小王爺感興趣的東西，為什麼不拿下她逼問？”
楚嚴謹面容一冷，宛如鐵坯，“晴空，你今天的話有些多了，難道是被他影響到了？”
黑衣身影立即住嘴不言、
楚嚴謹眼神深遠，平淡到，“弈劍聽雨閣......並不簡單！”
黑衣身影垂首，蓬亂的髮絲下看不清面容，但冰冷如野獸般的眼神中，此時卻湧現一絲不解。
弈劍聽雨閣，在數十年前的確是威名遠播。
但自從數十年前閣主失蹤后，早已沒落，甚至連多個分閣自立門戶也已管不住，這是江湖皆知的事情。
小王爺知道什麼？又在忌憚什麼？
“好了，做事！”
楚嚴謹拿下煙桿，在欄杆上敲了敲，煙灰跌落。
殺手晴空當即起身，迅速倒出袋子裏的三顆腦袋，仔細觀察，確定是這三人無誤后，又將木鳥從府內竊走的重要情報銷毀，隨後開始以特殊的手法清理現場。
作為一個專業的行走在黑暗地帶的殺手，他一直以來都是小王爺身後的影子。
儘管並未看清龍青竹是如何殺人的，卻也能看清對方所殺之人的相貌，確保萬無一失。
待晴空徹底處理好后，楚嚴謹方才帶着靈石離去，進入到自己那防守森嚴，遍佈隱形暗哨的院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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