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兄弟相認，政權更替
“住手，你們不要再打了！”
此話一說，場上頓時靜默起來，大家都想看看是誰如此不知死活。
秋泓站了出來，“諸公子，阿澈，都停手吧。”
諸無相自是不無不可，哪怕停手他也輸不了，倒是他不停手對方就不可能停手了。
他率先跳出戰場，對面的黑衣人竟然也停下了手。
“哥哥！”黑衣人的表情不復之前的霸道張揚，一雙虎目含淚就朝着秋泓奔去。
諸無相也上前與秋泓見禮，這名高冷劍客多日不見，臉上的清冷少了許多，變得有了些煙火氣。
“竟然真是阿澈！”秋泓本來不太確定，直到黑衣人到了近前才確定眼前這人當真是自己弟弟。
“阿澈你怎麼和諸公子打起來了?”他顧不得敘舊，先質問起了自己的弟弟。
“我承諾要保皇帝，他要殺皇帝。”黑衣人阿澈此刻乖得像個小學生。
“行了行了，你不需要學着小時候的樣子了。”秋泓擺手，“你在芒碭山的凶名我都聽說了。”
“只是這般暴虐無道之君，阿澈你為何要為其鷹犬?”
秋泓剛剛還帶些笑，現在問起緣由，話語變得冷了起來。
“自是有我自己的理由。”
諸無相確定了，這老傲嬌了。
“什麼理由值得你這般?我可不記得教過你做這些壞事。”
秋泓的目光愈發冷了起來。
阿澈錯愕不已，驚訝於自己哥哥十年未見竟然直接指責起了自己。
“哥哥你變了。”
“變的是你，你看看自己現在什麼樣子，一身邪氣！”
“……”
阿澈欲言又止，只是巴巴地看着秋泓。
兩人對視良久，終究是秋泓先開口了，他嘆了聲氣：“唉，這裏人多，我們找個地方說話，順便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圍觀的武者見千年一遇的戰鬥被喝止，頓時散掉了大半，只有一些明顯看不懂形式的發出了噓聲。
秋澈聽到噓聲，心上火起眉頭緊蹙，心念一動鎖鏈便向那些人攢射而去。
“阿澈！”秋泓喝止。
他的弟弟什麼時候這麼霸道了?
秋澈怒瞪一眼周圍人，冷哼一聲后將劍匣與鎖鏈收起，垂頭不再說話。
有人本來打算上來搭訕，被秋澈瞪視后嚇得不敢再上前。
戰爭的陰霾散得很快，在安家有意安撫下，民生恢復得很快。
民眾很容易就接受了改朝換代的事實，安家本就是京城裏的老熟人了，前朝又不得人心，做誰的子民不是做?
這會京城裏大大小小的商家都開始恢復了營業，三人尋了處街邊酒館坐下。
“諸公子幾日未見竟已成陸地神仙境，可喜可賀啊！”
“這有什麼好值得誇耀的。”諸無相為二人倒酒，“倒是你們兄弟二人武功皆已經超凡脫俗，日後說不得一門雙神了。”
“哪有那麼容易。”秋泓感嘆：“倒是離鄉多年，我這不成器的弟弟如今竟也成了高手。”
秋澈撓頭不語，秋泓從小就像父親一樣將他帶大，他在外面再怎麼霸道，在秋泓面前始終硬氣不起來。
“這不是好事嗎？我看他這一身武功也不一般。”
“武功高有什麼用呢？”秋泓嘆道：“你是不知道他在芒碭山的名聲有多臭。”
“我現在都不太敢回去了，那裏到處都在傳他嗜殺成性。”
“誰?”秋澈問道，
“誰說的！”
“你還準備回去殺人不成?”秋泓怒道。
“他們都該死！”
“你……”
“好了好了，你們兄弟十年未見怎麼還吵起來了？”
諸無相充當和事佬，將話題扯開：“你不是說回中原有事要做嗎？情況怎麼樣了？”
秋泓果然不再追着不放，解釋道：“當年我被人挑了右手扔進海中，此番歸來正是要血了這番冤讎。”
“需不需要幫忙？”
秋泓搖頭：“都是些鄉里豪族與地痞黑幫，我離開第五年的時候他們就被阿澈給屠乾淨了。”
秋澈一臉得意：“看吧，我就說他們都該死！”
秋泓斜視他一眼，“那其他被你殺的人怎麼回事?”
“我只是聽說你被人殺了，又不知道誰做的。”秋澈此刻就像是一個鄰家男孩，說的話卻令人遍體生寒：“我挨家挨戶打聽，大多數都說你是個好人，有對你出言不遜的我都宰了。”
諸無相好奇：“你殺了多少人?”
“殺了千多戶人。”秋澈不以為意道：“我可以保證任何參與過當年之事的人都已經死了。”
諸無相咂舌，整個芒碭山地界才多少人啊？這基本已經把人全殺光了。
秋泓聞言痛苦的閉上眼睛：“皆我之過也！若是早點回來……”
諸無相對秋澈投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秋泓深呼吸緩和了好久的情緒，他年少成名時好勇鬥狠，又喜歡誅殺惡人，彼時頗有俠名。
只是現在自己的親弟弟如今竟然變成了自己以前最痛恨的人……
若是以前他見到這般殺人狂魔早已經拔劍相向。
他氣得發抖，又說不出話來。
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又是因為給自己報仇才變成這樣的，他並不恨變成這種樣子的弟弟，他只恨沒有教育好弟弟的自己。
他好半天才緩過氣來，對諸無相拱手告辭：“今日相會本是喜事，只是在下實在無心再飲，諸公子我們還是改日再會吧。”
諸無相回禮：“那便告辭，只是事情已經做下……”
他勸解道：“阿澈畢竟是你弟弟。”
“告辭。”
“慢走。”
看着秋家兄弟兩人走遠，諸無相搖頭，相識一場他也只能把話說到這個程度了。
他深知秋泓的性格，為人很有俠氣，從小在芒碭山長大的他獨自將弟弟拉扯大，不知道受過當地人多少恩義。
如今那些人卻被他自家弟弟屠了個十室九空。
也就是秋泓這些年性格沉澱下來了，不然今日兄弟反目也不是不可能。
諸無相又想起了自己的仇恨，隨着皇帝的死去，冤讎已經報了，但自己的心仍舊有些空。
那些皇宮中的人有多少是枉死的冤魂?
若是按人數來說諸家的仇已經報了，但這世上除了他自己，人死都不能復生，他的父母，他的親人……
這是他殺再多人都無法挽回的，他又想到了師父和倩倩。
還是儘快把他們接到中原吧……
還有周龍大哥也要找到，告訴他中原已經改朝換代，可以回來了。
……
諸無相剛規劃好未來，便有人過來通知他往安家一趟。
“外公你找我?”諸無相進了會客廳就看到一圈人，安家眾人和一些重要將領都到了。
“嗯，先坐下吧。”安滎封左右環視一圈，看到人到齊了才道：“如今這中原江山已經歸我家所有，你們有什麼想法?”
“這有什麼好想的，爺爺坐了皇位，大哥封做太子便是。”安純不假思索道。
“那其他人呢？”安老爺子頗感好笑，哪有這麼容易?
“二哥和表哥封為王爺，我便做大將軍！”
“哈哈，你倒是會想。”安滎封撫着鬍鬚笑起來。
“其他人的想法呢？”
環視一周，見沒有人說話的安老爺子點名了，“無相說說你的看法。”
安家不缺打仗的人，但要他們就政治方面提點合理意見基本不太現實，其他人基本是和安純一個想法。
“我認為現在並不適合稱帝。”諸無相開口就是語出驚人。
“什麼？難道這天下還有人敢不服我安家?”
諸無相瞟了一眼安純，見他確實不明白，便解釋道：“他們表面會服了，心裏可不一定服。”
“不服的通通砍了不就好了。”
“……一個政權光靠軍隊可不行，你能讓他閉嘴，但他心裏不服你，你的政令甚至可能出不了這個京城。”
“話語權在他們手上，而民眾皆愚，屆時有心人一挑動，這中原又是一個天下皆反的局面。”
“這……”
“那表哥有什麼辦法呢？”安家大公子安書顯然明白了諸無相的意思。
“我的意見是外公先不要稱帝，先告知天下安家是為了清君側才起兵，如今昏君已死安家還做那護國將軍。”
“然後尋一個聽話的宗室子弟做傀儡皇帝，等什麼時候將朝堂經營起來，再讓傀儡皇帝禪讓。”
看眾人皆是若有所思，諸無相解釋這樣的作用與好處：
“這樣好處有三，第一是安家可以留個好名聲，不至於被人以弒君篡位的理由違逆。”
“其二則是留一些時間接受原先的那些州府，不至於人走政消，造成地方割據。”
“最後嘛，你們有誰能做文官的活?”
“這不是還有表哥你嘛……”安純也知道了剛剛是自己想得簡單了。
諸無相搖頭：“我?我可不想一個人做一個國家的事，按我的方法來大可以培養出屬於自己的文官班底。”
“只是此舉下外公是做不了皇帝了，禪讓也只能削弱一些影響，外公要是坐皇位天下人依舊會覺得此次起兵是為了篡位。”
“這皇位只能是外公隱退後由表弟們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