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少年往事
離開御海宗管控的地方后，差不多有個一星期諸無相他們的船才靠岸。
靠岸的地方說巧不巧的剛好還是江津城。
——就是那個諸無相遇到周龍的地方。
他觸景生情，長嘆一聲：“當初我流落至此，也算是見識到什麼是人情世故了。”
他看向老管家詢問：“現在此地看起來繁榮不少，不知道是何人在管?”
“此處為大江入海口，土地平沃又有半島地利，現在是三公子在管。”
三公子?
諸無相回憶了一下並沒有想起三公子是誰，雖然每年母親都有回娘家探親，但是一大幫親戚記得他腦袋都疼。
又因為安家世代為將，小孩一個比一個熊，諸無相不太喜歡他們玩，所以現在倒是想不起來三公子是誰。
倒是那些人喜歡找他玩，只是人多了諸無相也不記得誰是誰。
管家見諸無相的樣子就知道他想不起來了，笑道：“公子爺若是想不起來，等下去見了就知道了。”
他走到前面給諸無相帶路，補充道：“你絕對認識的，他現在可是學好了，很有本事。”
老管家說起這位三公子滿臉驕傲，安老爺子膝下無子，只有幾個女兒，倒是孫子輩人才輩出，個頂個的都是將軍的苗子。
兩人一路走過街道，到了諸無相曾經來過的縣衙，現在的縣衙和以前那種狗都不敢過的冷清模樣不同，只是進進出出的儘是些披盔戴甲的武官。
“如今安家新起兵，做事的都是些提拔上來的舊部，原先的文官儘是些貪腐之人，都被三少爺砍了。”
管家見諸無相好奇，一路為他介紹着如今的狀況，讓他對現在的局勢了解了很多。
到縣衙門口后氣氛明顯安靜不少，有種肅殺的感覺。
來往軍官見到老管傢俱是行禮，諸無相還待再問就聽到一個爽朗的聲音響起。
“蘇伯伯回來了?”
一名鬚髮皆紅的魁梧壯漢從衙里走出，見到諸無相后眼前一亮：“諸表哥！”
“是你！”諸無相一臉頭疼的表情：“說了多少次，表哥就是表哥，不要加姓氏。”
他小時候天天被一幫子小孩子戲稱“豬表哥”，現在聽到還是有些犯PTSD。
“你頭髮怎麼變紅了?”
不過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以前的熊孩子都長成肌肉男了，諸無相也好奇這個表弟這些年的經歷。
“嗐，這不前年西羌道那邊出了個火鳳，我隨爺爺出兵征討，撿到它下的蛋，正好就給我附魂了。”
“原來如此，這倒是一番大機緣了。”
諸無相恍然大悟。
安家的修鍊與常人不同，他們在修鍊之初也是打熬身體，但是後面並不是修鍊內力，而是煉煞為魂，靠戰爭產生的兵煞之氣來修鍊武魂。
武魂的修鍊與劍修類似，都是將一部分神識依附到修鍊的物事上，只不過一個依附活物，一個依附兵刃。
而且後續的修鍊也不相同，一個是用內力蘊養兵刃使其產生靈性，一個是用煞氣增強武魂的強度。
秋泓便是典型的劍修，劍氣由心，往往心念一動便已經是劍氣萬千，若是修到高深境界，甚至無需動念，自有萬劍隨行。
而之前的小將武玄績則是修的武魂，他附魂的戰馬戰死後，神魂不滅，依靠他修鍊的煞氣成為武魂繼續隨他征戰。
這種生前忠誠無比的動物，死後更加悍不畏死，
是戰場上的前鋒。
甚至有人突發奇想，將自己最親密的戰友作為附魂對象，互相心意相通，歷史上曾經有過一支兄弟軍，萬人同力，簡直戰無不克。
但人心往往複雜，不如動物純粹，這種修鍊方法如今已是不可多見。
安家三公子安純以火鳳這種神獸為附魂對象，說一句大機緣真的是完全不過分。
“哈哈，都是運氣好。”安純臉上不無得意，笑呵呵的道：“不比表哥天驕如龍。”
“聽說表哥神功已成，已有陸地神仙之威?”
這回換諸無相得意了，他輕笑道：“也是僥倖而已。”
老管家看着兩位公子，也是笑呵呵的：“兩位‘高手’，不如先進去再說?”
“嗐，看我見了表哥竟然忘了禮數，先進去再說。”
幾人入了縣衙坐下，安純又叫了親衛為幾人看茶，主動說起了戰況。
“如今爺爺親率十萬軍駐守前線，大哥去了江北，準備於北方包抄賊君。”
“二哥去了南方剿匪，順便為我軍籌糧，只有我在這後方閑耍，好生無聊。”
“三公子哪是閑耍?這江津坐擁水利，進可沿江直搗黃龍，退可縱橫四海休養生息，真是戰略要地。”
老管家輕輕斥責：“老爺要是知道你說這話，又該罰你背書了。”
“若是有仗打，我便是背書又有何妨。”
“哈哈，表弟如此好戰，若是日後平定中原，你何處去尋戰事？”諸無相打趣道。
有自己坐鎮，這場戰爭的結果早已經註定，除非對面也有陸地神仙插手。
“那我便去征西域！”安純豪情萬丈，“到時候帶些胡姬過來伺候表哥。”
諸無相哭笑不得：“你征西域就為了給我找女人?”
“諸家終不能絕了后啊，表哥也該考慮一下終身大事了。”安純一臉認真。
然後這個看起來濃眉大眼的魁梧漢子就對着諸無相擠眉弄眼了起來：“小時候表哥給我們講故事時老是說西域的胡姬如何如何美，想來是早有想法了。”
我講的是上輩子的事啊……
這個世界的西域還是不是那種樣子都不知道，更別說人長什麼樣了，這個他更不知道。
他尷尬道：“我都是編着哄你們的……”
沒想到安純更來勁：“那更要去看看了！”
他端起茶杯就像端起了酒杯，拍着胸脯就說：“小時候表哥給我們講的那些故事，從小就讓我們兄弟幾個對這廣闊天下感起了興趣。”
“男兒生於天地間，怎可不遨遊四海?”他將茶飲盡道：“這可是表哥親口說的。”
我那不是看你們太皮了，怕被連累……
小時候他這些表弟個個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作為同輩里最大的一個，一起玩的時候他們惹了禍往往是諸無相挨打。
這也是諸無相不喜歡和這群熊孩子一起玩的原因。
——次次挨打也是夠了。
所以他就編了些故事把這些小祖宗哄安分了，沒想到這個世界的武功比故事裏還神奇，那些離譜的故事就被他們當了真。
“就算西域不好，但是前段時間二哥來信說南海以南有一洲，屆時去征那邊也行。”
所以你是離不開戰爭了是吧……
不過安純說的東西明顯將諸無相的興趣激起來了：“南海以南也有陸地?”
之前他在海王宗看到洋人知道了東海以東也有陸地，還有文明發展，沒想到南海以南也有。
安純沒有注意到諸無相話里的“也”字，給諸無相講了起來。
“二哥去南邊剿匪，那邊現在海盜橫行，都是南海來的，二哥見有些人長得像是番人，就問出了這麼一個所在。”
“聽說此洲名為盤洲，其大類比中原！”安純比了一個大的手勢。
“真不知道這世界還有多少東西是我們不知道的。”諸無相搖頭感嘆。
前世的世界也很廣大，但他一直蹉跎於病房，沒有機會去看，就算知道的也忘了不少，如今得知這個世界還有未知的大陸，頓時也起了些許少年心性。
“待此間事了，我必去看看。”
聽到這句話安純又開始擠眉弄眼了起來，一付“我懂”的樣子道：“然後在那邊找到世外桃源，嬌妻美妾成群?”
諸無相一口茶水差點噴他臉上：“你怎麼老這麼想?我已經心有所屬。”
“表哥小時候給我們講的故事不都是這樣嘛……”安純委屈巴巴的，“主角到了一地必然神功大成，收盡當地美人，將那四大家族干廢。”
“我還記得那句話，我要這天再也遮不住我的眼……”安純還想繼續說，諸無相趕緊打斷，再說黑歷史他就翻臉了！
“都是小時戲言，當不得真。”
“如今表哥神功已成，等滅了賊君，我去把狗皇帝一家和三公揪出來湊個四大家族……”
“你還說！”
見諸無相臉都快黑了，安純笑起來：“哈哈，想起少時事便起了玩笑心。”
“不過表哥說自己心有所屬是怎麼一回事?”
“哦，我當時流落東海，漂流到一個島上，遇到了……”諸無相將自己之前的遭遇說了出來。
“蘇管家應該見過倩倩，有機會我把她帶過來認認親。”
安純默默聽完諸無相的經歷，將茶杯放下道：“那你慘了，霜妹可一直心心念念着你，聽說你失蹤還傷心了好久。”
啊?
諸無相頓時想起了那個說要當自己夫人的小蘿莉，一臉牙酸：“她還真當真了啊?我不是都說了那只是編故事嗎，而且我們還是表親……”
“你乃天賜之人，與她並沒有血緣關係，爺爺也很支持哦。”安純大笑：“這話你自己和她解釋去吧，哈哈。”
蘇管家也在一邊看熱鬧不嫌事大：“想來家裏人都不會嫌棄一個陸地神仙親上加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