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劍客
“呵哈哈哈。”
神秘人癲狂般地大笑,將手指向金鎮虎:“金鎮虎啊金鎮虎,當年是我輸了,可我不服啊。”
沒人打斷他,他的神色越發猙獰:“我不服,我就是看不慣你這假惺惺的樣子!”
“你說夠了沒有?”金鎮虎冷着一張臉,看不出什麼表情。
“說夠了就把阿靈放了。”
“哈,你還是這般。”似乎是笑夠了,這人又恢復了譏諷的語氣:“今天我也給你一個公平的機會。”
說到公平二字的時候他刻意加重了語氣,“你我都帶了手下,便讓手下來來決定你女兒的生死吧。”
“我帶的人不過雙手之數,你帶的卻有三四十,何來公平一說。”
“怎麼不公平,哪裏不公平?”那人猙獰一笑:“當初你不就是這樣對我?”
“夠了!”金鎮虎怒喝:“當年之事不過是你胡攪蠻纏,你已是害了阿淼,縱有怨恨也該了了!”
“怎麼可能?呵呵,這些年我天天受這颶風吹拂之苦,你卻在宗內享着清福……”
“好了,金鎮彪。”金鎮虎打斷了神秘人,並說出了他的名字,“我沒心情聽你廢話,我們之間也是時候了斷了。”
“原來我的悲苦在你眼中只是廢話……”金鎮彪低下頭喃喃自語,從懷中掏出龍珠。
“一對一,誰的人先敗完誰輸。”金鎮彪表情也冷了下來,宣佈完規則後轉頭對手下們說:“誰殺光對面的人,龍珠就歸誰。”
聞言金鎮彪的手下呼吸都重了起來,瞬間就有幾人請戰。
“你先。”金鎮彪隨手指了其中一名手下,興緻勃勃坐下準備觀戰。
被指到的手下瞬間像是打了雞血,拔刀躍出。
看他身法絲毫不受狂風影響,看來是早有準備:“你們誰來!”
他的目光如同惡狼一般狠狠掃過眾人,道士打扮的供奉越眾而出:“這等貨色道爺我只手可滅。”
“牛鼻子,莫要猖狂。”金鎮彪手下反手一拔,將刀握於手中。他乘風而起,朝道士砍來。
這人拿的是雙刀,舞得好似一輪風車,看得人眼花繚亂,隨着風卷了過來。
道士手持拂塵就要迎戰,卻不防拂塵被風吹得亂飄,根本不受控制。
“阿也!”道士驚呼一聲,他顯然沒有在這種環境中戰鬥的經驗,眼看對方的刀刃就要刮過來,只能將拂塵棄掉,從背上拔出一把寶劍慌亂一擋。
拂塵剛一脫手就被風吹得無影無蹤,這般大風自然也影響了道士,寬大兜風的道袍將他猛地帶了個趔趄,匆忙中對方的刀又砍將過來,索性作蘇秦背劍式往後一格,藉著對方的力就地往前一撲,一個驢打滾總算拉開了距離。
道士驚疑未定,明明對方內力修為不如自己,可對方的速度卻好似真如這狂風般讓人無處可躲。
他長劍一揮穩住身形,橫劍斬出。
這道士的劍比一般長劍還有多出一寸,攻擊距離比這個雙刀手長了一倍,他不敢硬上,只能用刀去挑,想將劍鋒挑開。
道士反而欺身上前,雙刀手只當有詐疾速後退。
龍珠是好,但也要有命拿,他的打法看似激進,但其實就是打個措手不及,欺負一下對手不熟悉颶風崖的環境,對方適應環境后他反而開始謹慎起來。
這種對手很是難纏,知道什麼時候該進,什麼時候該退,和他們打會有一種被拉扯的感覺。
但這正是道士想要的。
——純陽劍氣!
前進的道士身形一晃,竟然是假動作,看着是往前,實際上卻同樣是後退,兩人的距離瞬間被拉開三五丈遠,一道赤紅劍氣從道士的長劍上斬出。
純陽劍氣威力巨大,需要習練者保持童子之身,以一口純陽之氣勾動全身內力方能使出,所以使用者年紀越大威力越大,道士看起來不過三四十歲,這劍氣比起那種老怪物肯定是不及的,但也是非常恐怖了。
熱浪侵襲,劍氣越飛越強,越飛越大,哪怕空氣流動如此之快也被劍氣炙烤的模糊起來。
道士看着劍氣斬出也是鬆了口氣,同水平的人正面是絕對無法抗住純陽劍氣的,更遑論此人內力水平根本沒有他高。
只是他太久沒有與江湖人爭鬥,早就忘了沒看到對手屍首前不能大意。
一截刀間從他的胸口透出,瞬間鮮血狂噴。
什麼時候……
他想要回頭望,卻不想又是一把刀從後面探出,隨手便將他的頭顱割下。
雙刀客將刀拔出,任由道士的屍體倒下,只留下他的腦袋落下隨風滾入海中。
“下一個是誰?”他興奮地掃視着金鎮虎這邊的眾人。
金鎮彪喝了一聲好,顯然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他的手下們卻是發出噓聲,這龍珠也太好拿了吧。
確實這個水平雖然有些棘手,但只要像剛剛一樣,未嘗不能團滅對方。
雙刀客也很激動,彷彿龍珠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看着他的目光,剩下的僧俗儒三人竟是低下頭不敢應戰。
一群廢物!金鎮虎暗罵,平日裏花費糜巨,到了關鍵時候就都成了軟腳蝦。
諸無相沒有輕舉妄動,他正感受着洞中的風,對方一群人真要說高手的也沒有幾個,關鍵在於他們對風的熟悉,在大風中行動不但不受阻,反而能化阻力為助力,這才是棘手的地方。
只要他能夠和對手一樣熟悉了風,這些人都不過是烏合之眾。
“沒有人?哈哈哈,沒有人上我可就先出手了。”雙刀客囂張起來。
金鎮虎表面鎮定,實際上心裏已經焦急萬分,幾個供奉不敢出手,剩下的金闕玉和諸無相都是小輩,自己若是要跑倒是能帶他們跑,只是金闕靈就……
當年阿淼被金鎮彪暗害,只留下兩個孩子,今日要是孩子也被他害了,那他金鎮虎還有什麼臉面。
對面的金鎮彪大笑:“看來你的手下也不怎麼樣嘛,若是沒人出戰,你女兒可就沒命了。”
金鎮虎聽着對面的囂張,恨得牙痒痒,但自己這邊沒人出戰是事實,又反駁不得。
他正準備親自出手,旁邊一個聲音讓他鬆了口氣,“我來吧。”
出聲之人正是五大供奉之中的冷麵劍客,他背上兩把劍,卻懸起一隻手,用繃帶纏着放在袍中。
顯然他的右手已經殘疾,但沒人會小看他,江湖上的殘疾人總是有着各自的手段,殘疾不代表不強,相反可能是太強了,強到哪怕他殘疾了還能混跡在殘酷的江湖。
“我以前也是練雙劍。”他淡淡的說,“也和你一樣好勇鬥狠。”
“然後你就成了個廢人?”雙刀客啐了一口:“呸!像你這種裝的人老子不知道殺了多少,整天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還不是老子刀下亡魂!”
劍客沉默,將眼一咪:“多說無益,出招吧。“
“呵,你這樣子怕是拔劍都難。”雙刀客持刀向前。
劍客卻根本不為所動,雙刀客本來要砍的刀卻是將自己護住,站在原地沒有動。
果然是假動作,劍客開口:“你在怕什麼?”
見雙刀客還是不動,他竟是笑了:“我甚至沒有拔劍。”
“賊娘的,老子砍死你!”雙刀客終於被激怒了,剛剛不但沒有試探出對面的虛實,反而被嘲笑,他按捺不住砍將上去。
劍客還是不動,直到雙刀客的刀快要砍到身上。
他還是沒動。
雙刀客也沒動。
他就保持着砍的姿勢,刀刃卻在劍客前半寸再無寸進。
“我現在練的是快劍。”
話音剛落,雙刀客手中的刀叮噹落下,脖子上出現了一條血線,整個人撲通倒下,被風吹着滾了兩圈不動了。
!!!
這一手將所有人都驚到了,金鎮虎驚訝地看着劍客,他驚訝於自己這個平日不出門的供奉竟然如此厲害,其他三名供奉頭更低了。
金鎮彪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劍客開口:“你要不要來為我做事?”
劍客不回答他,面沉如水,只是微微看了眼諸無相,又說:“繼續吧。”
好像在讓金鎮彪繼續派人決鬥,又好似另有所指。
金鎮彪見他不理自己,不怒反笑:“好,繼續!”
又指了一名手下,現在他的手下們已經不再像剛剛一樣躍躍欲試,經歷了剛剛的事,他們顯然是知道了這個龍珠不好拿。
新的手下使的是一條鐵鏈,步法與之前的雙刀客無二,都是在狂風中毫無阻礙。
咻——
他並沒有靠近劍客,顯然也是對快劍很是忌憚,鐵鏈如同一條靈蛇鑽出,隔着三四丈打了過來。
劍很明顯是打不了這麼遠,劍客卻也不出劍,只是躲避着。
“太慢了。”他竟然開口嘲諷起了對面。
不得不說一個沒有表情的人嘲諷起來要比一個普通人殺傷力要大,對面被劍客嘲諷得發了真火,也不說話,只是手上的鐵鏈越發地快了起來。
“再快點,再快點!”劍客並不急,依然在躲閃着,並沒有進攻。
金鎮彪也不急,這樣下去劍客的內力和體力總會用完,就算這個手下被殺,他這邊還有三十多個呢。
只有諸無相知道,劍客的“再快點”是在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