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收拾房間的同時還不忘燒上一壺開水，以待打掃完畢后泡茶用。整理完畢，來到茶桌前，做着泡茶前的一切準備，先是從茶桌的抽屜里取出一根檀香，將其點燃后插在了茶桌左上方的茶寵里。正值下午石不危一般都喝鐵觀音或烏龍茶，拿起水壺將滾燙的開水順着壺嘴流出淋在茶具上，水蒸氣撲面而來，因為蒸汽溫度過高，他不得做出些許閃躲。他先將茶葉洗過一遍，倒掉后重複着之前的動作，蓋碗中的茶水從濾茶網進入公道杯，在透明的公道杯里呈現出青綠色的茶湯。滿意的喝上一口后，隨即又點上一直香煙，喝茶、吸煙，這兩個動作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嘀…嘀，兩聲喇叭吸引了正在喝茶的石不危，他站起身向窗外看去。只見一輛白色的瑪莎拉蒂停在了院子外的大樹下，從車上下來的是趙佳寧。石不危搖搖頭，嘆道：“還是來了。”
趙佳寧手裏拿了一個檔案袋，站在院子的大門口大喊：“石不危。”第一聲無人應，於是又喊了一聲：“石不危。”
石不危還在猶豫是下去還是不下去，腦中飛速運轉脫口而出四個字“該來的總會來。”石不危站在窗前直視着趙佳寧，同樣在樓下的趙佳寧也看到了他。趙佳寧在樓下看着窗戶中的石不危突然沒有了身影，不用多想他下來開門了。
一分鐘不到的時間，院子大門開了，石不危傳着拖鞋從門內走出。趙佳寧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男人，裝着破舊，頭髮也因為睡覺被壓變形了，她就這麼看着他，她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個邋遢的男人能跟洗錢、藝術品聯想在一起，趙佳寧說道：“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石不危說：“進…請進。
趙佳寧微微一笑，走在石不危身後，她四處打量這所院子的環境，這個地方除了清靜並無很適合居住的樣子，因為一到下雨天可能會很潮，不過就是不知道二樓怎麼樣。懷着好奇兩人一同上了二樓，石不危因為下去接趙佳寧，並沒有把門關嚴實留了大概半尺的位置，趙佳寧站在門口朝屋內望去準備進門時，問：“需要換鞋嗎？”
石不危說：“我這裏不講究，來這邊坐吧。”用手指了指茶桌的位置。
趙佳寧進屋便看到大量的書籍，不覺中又聞到了與寺廟裏相似的味道，問：“你供了菩薩嗎？怎麼那麼大一股燒香的味道。”
石不危說：“這……這是我點在桌子上的檀香，菩薩那些高級物種我可供不起。”
趙佳寧再一次笑了笑說：“菩薩怎麼就成了高級物種了？”
石不危說：“菩薩既能保人升官發財，又能保人身體健康，這還不高級？”
趙佳寧說：“你這話裏有話啊。”
石不危說：“我話里能有什麼話，還不是因為受不到菩薩的關注，酸的。”
趙佳寧說：“我以為你只是有點文化沒想到還挺幽默。”
石不危談談的說了句：“謝謝。”
畢竟家裏來客人了，石不危從煮茶具的鍋里用捻子夾出一個茶杯放在面前，將公道杯里的茶湯升至七分滿遞給趙佳寧。她雙指修長，白如蔥段，雙手接過茶杯，交替期間兩人都未曾觸碰到彼此。趙佳寧喝下一口，說：“你每天都在家裏喝茶看書嗎？”
石不危回答：“差不多吧，也沒事兒干。”
趙佳寧說：“聽說這房子是沈哥租給你的。”
石不危回答：“是的。”
趙佳寧覺得這樣聊有些乾冷，
只要自己不問話，面前的這個男人就不說話，莫名的房間內猶然升起幾分尬意。趙佳寧必須找話題，於是拿出放在腿上的檔案袋，說：“我已經把你調查出來了。”
石不危有些不悅，但在女性面前依舊還是那副喜怒不言於色的表情，說道：“你這樣的行為，只顯得你粗鄙，想要了解我真的很簡單，根本不需要用這樣的花招。”
趙佳寧說：“我找過沈哥了，沈哥對你只了解那麼一點點，能透露的信息極其稀少。他說你不喜歡別人打聽你，我除了能用這樣的方式，你說我還能有別的方法嗎？而且上次在公園裏我說的很清楚，別小瞧我手裏的資源。”
石不危又泡了一杯，給自己倒滿后不忘給趙佳寧也添上，喝下一口茶后，說：“我再次回到這個地方，-就想安安靜靜的看我的書，能遇到你純屬是個意外。喝完這杯茶你就回去吧。”
趙佳寧清楚他在趕自己，說：“我能問完問題再走嗎？”
石不危沉默了，說：“既然來了那就問吧。”
趙佳寧問：“你為什麼高中沒畢業就輟學了？”
石不危回答：“革命，首先就得革自己的命。我想像光一樣活着，訣竅就是要抓住光的根本，掌握宇宙的本質，這些在學校里是學不來的。馬克思說環境的改變是人的活動或自我改變相一致，才能被看作是併合理地理解為革命的實踐。只有在由人與自然建構的社會活動中才有跡可循，才能去實踐。”
趙佳寧說：“你的意思是環境能改變一個人？”
石不危說：“沒有誰單一地改變誰，環境能改變人，人能改變環境，環境是人與人的活動基礎，兩者的活動是一致性的。”
趙佳寧問：“在學校就不行嗎？”
石不危說：“學校滿足不了我的需要，實踐的目的就是使環境按照人的意志來改變其形態，輟學的意義就在這裏，當革命發展到一定階段后，自我意志才會體現。”
趙佳寧又問：“你為什麼第一份工作是選擇當服務員，怎麼不直接找大單位單位或者大公司？”
石不危說：“剛踏入一個全新的環境得要想辦法先站穩腳跟，服務員的工作簡單，端盤子這種事不需要培訓就能上手操作。進入大公司條件也不夠，年紀不大，又沒有任何職場經驗，我這人嘴又臭，只能做這樣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