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人間行
絢麗的燈光點綴着魔都的夜晚，即使一個可怕的存在剛在不遠處的小島上誕生，這座城市依舊煥發著它的生機。
行人急匆匆地趕着路，或者有說有笑地悠哉漫步。
明明才九月底，寒風卻已經開始在大街小巷吹拂。
沈謙靠在路邊的長椅上，仰頭望天。
“唉——”他嘆了一口氣。
人們各有各的事，不會有人去關注一個可以單人滅國的惡魔在路邊嘆氣。
“小哥，你好像很失落啊。”一個留着短髮的英氣女子走了過來。
“啊，是遇到了一些事。”沈謙有些拘謹地坐直了身體。
“可以和我說說嗎？姐姐我啊，有時也會去兼職心理諮詢師的。”短髮女子自來熟地在沈謙旁邊坐下。
“額，你是——子怡大大？”沈謙仔細地看了看對方，驚訝地說。
“嗯？小哥你認識我？”
“我妹妹是你的忠實粉絲，她一直很想去聽你的演唱會。”
“哈哈，謝謝你妹妹的支持，我很高興。”子怡爽朗地笑了笑。
“不過可惜啊，我的演唱會可能還要一段時間才能辦。”
“不，她，再也聽不到了。”沈謙的聲音逐漸變小。
“是，事故嗎？”子怡的聲音也沉重起來。
“算是吧，我的妹妹和朋友最近去世了。”
“而我被列為危險人物，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沈謙重新把身子癱到座椅靠背上。
“這樣啊，抱歉。”
沈謙轉頭看向身旁的女子，“你不怕我嗎？我是危險人物哦。”
子怡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可以聽出聲音里的善意和惡意。”
“從剛才的交談里，我已經確認了，你是一個溫柔的人。”
沈謙沉默了一會兒，“謝謝。”
“啊，不客氣，你說自己現在很迷茫是吧？”
“嗯。”
“沒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
“唔——，我想成為一個大英雄，不過現在已經不可能了。”沈謙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樣啊。做不成大的事，小的事也行。”
“回家看看之類的。雖然是小事，但做成之後感覺也很不錯的。”
“是啊，如果能回家的話，我會很開心的。”
“那還等什麼？”子怡用力拍了下沈謙的背，“高鐵站，走起!”
“但我現在是危險人物了。”沈謙遲疑地說。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家裏都會容納你的。”子怡露出一個微笑。
“謝謝，我大概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麼了。”
“那就祝你好運，我走啦！”子怡站起身，向他揮揮手。
“再見。”沈謙揮手送別。
“親愛的姑娘——”沈謙嘴角抽搐地拿起自己的手機。【沈欣對我的手機做了什麼！】
“喂，許伯啥事？”
“小謙啊，你啥時候回來一趟啊，都快一個月沒回來了。”
許伯的聲音就像平時一樣，大大咧咧，充滿熱情。
但沈謙聽得出來，他在恐懼。
“啊，明天吧，剛好放假。”
“好嘞。許伯我給你做好吃的。”
“我要吃紅燒肉。”
“你要啥有啥……”
通話結束，沈謙把手機放回口袋。
回不去了。
上田鎮應該已經被清空作為戰場了吧。
但沒有關係，這是預料之中的事。
回學校走走吧。
沈謙拍了拍褲子，起身向學校走去。
走到學校已經很晚了。
對於一些人來說，夜晚可能才剛剛開始。
操場的台階上稀稀拉拉地坐着幾對小情侶，依偎在一起，詮釋青春的美妙。
沈謙在一對情侶旁邊坐下，他們沒有注意到他。
——心理學隱身。
相當耗費術力的心靈系術技，沈謙理所當然地用了出來。
“你知道嗎？我們學校有個相當可怕的牛頭惡魔啊！”男生神神秘秘地對女生說。
“那是什麼玩意？”女生很配合地作出害怕的姿勢。
“牛頭惡魔，極其兇殘，最愛搶別人的女朋友。”男生的臉色十分嚴肅。
“那我們——”女生又瑟縮了一下。
“別怕，他要是敢出現，我一拳一個牛頭人。”男生露出自信的笑容。
沈謙解除了心理學隱身。
“哇啊！小哥你誰啊！”小情侶向遠處平移了兩個位置。
“我啊，惡魔呦。”沈謙笑了笑。
“哈哈，小哥你可真逗。但偷聽別人講話可是很不好的！”男生開始生氣了。
“抱歉，我這就走。”
“你當你想走——”男生頓住了，他的眼前，空無一人。
……
“惡魔大人，我們恭候多時了！”一群人單膝跪倒在沈謙前方，擋住了他的去路。
路人好奇地看着他們。
【別這樣，好羞恥！】
“黑教廷？”沈謙淡然地問。
“是的，大人，您是如此的強大，才剛剛獲得力量，就擊敗了討伐隊的成員。”
眯眯眼抬起頭來，臉上儘是諂媚的笑容。
【不，其實我只是逃掉了而已。】沈謙的臉上古井無波。
其中一個高大的男子驚訝地轉頭看向眯眯眼。
【你不是說自己不當舔狗的嗎！】
沈謙讀出了他心裏的想法。
“大人，我們的戰力已經聚集好了。只要您一聲令下，隨時可以對這座城市展開攻擊。”
眯眯眼一手按在胸前，滿臉熱忱地看着沈謙。
“這樣啊，那帶我去看看吧。”沈謙哈出一口氣，水汽在眼前凝結成霧。
……
清晨，沈謙從一棟爛尾樓里走出來。
隨手把沾滿血污的外套丟到垃圾桶里，找了個水池洗手、洗臉，然後離開。
“小夥子，你怎麼穿這樣就出來了啊！”掃地大爺好心地走過來提醒他。
沈謙看了看自己身上單薄的襯衫，“啊，我比較壯，不怕冷。”
“冷不是關鍵，關鍵的是風啊！”大爺焦急地說。
“嗯，風怎麼了？”沈謙疑惑地問。
“小夥子我悄悄跟你說啊，你別和其他人講。”大爺神神秘秘地靠過來。
“我侄子在術師聯盟工作，所以我才能知道這些消息。”
“這風裏面，有西伯利亞風魔的力量，會把人給刮破皮的！”
“而且，一旦出現傷口之後，那就是血流不止，北邊已經有好幾個人血被放幹了！”
大爺一臉煞有其事的樣子。
“這風魔這麼猛？”沈謙一臉錯愕。
“你沒看新聞嗎？今年風魔和術師聯盟就要決戰了。兩者只能活一個，所以風魔才這麼暴躁。”
“哦，這樣，那我得去加件衣服。”沈謙配合地點點頭。
“快點去吧，小夥子以後長點心。”大爺拍了拍沈謙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