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植物大戰植物人（1）
屍體堆積之處，火焰升騰而上，高溫下空氣已經發生扭曲，燃燒形成的灰燼隨熱風起舞，白骨漸漸替代了枯黃色的屍堆。
而巨樹立於其中，粗壯的樹榦被烈焰環繞卻絲毫不受影響，飄落下的葉片落於火焰之中，沒有任何被點燃或是焦化的跡象，甚至止住了火焰前進的勢頭。
烈焰，巨樹。
此番絕景，綻放於無人知曉的角落山村，觀者僅寥寥數人。
狂熱的從者此時已經停止衝鋒，於烈火之前朝着巨樹矗立的方向跪拜。
前端的數十人人，即使已經被火焰吞噬，依然保持着五體投地的動作不變，除了人體在火焰中灼燒的滋滋聲響外，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但事實上，現在已經不需要他們飛蛾撲火般的沖向那短短几米的生命禁地。
巨樹的樹冠早已跨越了石碑，與村內的那片綠色城牆接壤，糾纏。整個村口周圍都被兩片綠色所組成的穹頂覆蓋。
洛牧與樹冠上的五人隔着十幾米的距離相望。
洛牧不得不承認對面的人海戰術還是很有意義的。填進去兩千多人的生命終究還是有了成效。
連續不斷的衝擊讓洛牧的能量輸入速度跟不上屏障的消耗速度，在抵達臨界點之前，洛牧自己解除了屏障，換做了這道綠色城牆。
打量着後方近千奇形怪狀的組織成員和樹冠上生命強度在他感應中高出一個層級，而且明顯處於領導地位的五個兜帽人。
洛牧覺得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組織。
不算上之前樹林裏被各式植物幹掉的，以及現在還活着的近千人，光是眼前還在火化的屍體就有兩千之眾。
如此龐大的人數很難想像是在一個月之內招攬的。在秦省的大規模動作之前組織肯定在暗處潛伏了許久，然後在今天付之一炬。
雖然樹冠上的五人明顯不在意。
而且通過觀察對面幾雙對大量屍體視而不見而對自己充滿憤怒的眼睛。
洛牧確認對方沒有打算為暴力敲門道歉。
甚至打算把門拆掉。
洛牧看着頭頂兩片綠色相撞的位置，操縱着藤蔓拽了一片對面的葉子下來放在手裏端詳，順便注入了一點自己的能量。
沒有效果，不會發光。
洛牧對於火焰中屹立不倒的樹木有一絲好奇。
雖然和記憶中那顆直入蒼穹的巨樹相比這十幾米的高度就像螞蟻的玩具，葉子也不會放光，但整體形態看起來卻極為相似。
“請問你的樹是什麼品種？”
洛牧衝著居高臨下俯瞰自己，且在自己的感應中生命強度最高的紅兜帽問道。
當然對於強行破門入室的人來說，不能用這麼客氣的方式。
隨着問題一起送上的還有數十枚一人多高的巨型紫色蘑菇。
能爆開的那種。
蘑菇在藤蔓的投射下朝着樹冠之上飛射而去，抵達樹冠之上的一瞬間爆裂開來，潑灑出大片毒液罩向樹冠上的五人
紅兜帽沒有做聲，寬大的兜帽讓洛牧只能看到一團陰影。。
而閃電般騰起的綠色代替紅兜帽做出了回應。
無數自下方升起的葉片，組成了一面盾牌擋住了漫天的毒液，發出了被腐蝕的滋滋聲響。
“我們之間沒有必要爭鬥。”
飄忽但清晰的聲音從毒液覆蓋的葉片後傳來。
“我們同樣蒙受着吾主的恩賜。”
掛着紫色毒液的葉片緩緩落下，
十幾道藤蔓從樹冠密集的枝葉中湧出，編織纏繞成一條空中步道向著洛牧的方向延伸，直到洛牧面前。
“我們都是吾主的孩子，我們本就是吾主的一部分！”
葉片徹底落下，而紅兜帽已經走到了幾人的最前方，站在步道的另一端張開手臂做懷抱狀。
“加入我們，一起回歸吾主的根須，擁抱永恆的生命！”
說到最後一刻，各式鮮艷的花朵隨着充滿蠱惑的聲音以窮極人類想像力的美麗姿態於樹冠之上綻放。難以描述的奇異香氣瞬間鋪滿了整片綠色穹頂之下。
巨樹周圍的烈焰此時已經熄滅，沒有屏障的阻攔，後方的從者跨過屍體的餘燼，環繞在巨樹蔭蔽之中。
伴隨着統屬者的狂熱音調，近千從者在樹下跪地排列成一個圈着各種詭異扭曲紋路的圓形。
而隨着花香的飄散，低吼或是無意義的象聲詞聲從每個人的喉嚨中發出。
各式聲音匯聚在一起，伴隨着巨樹葉片無風自動的嘩啦啦聲，組成了一場關於生命的盛大交響樂。
種子萌發，新芽破土，冰河化凍…
一切蘊含著勃發生機的聲音組成了萬物的序曲，似乎世界就在此刻，就在白骨堆成的樹下，就在十二月的北方冬季中復蘇。
巨樹下，從者跪地匍匐，而其身上長出的植物卻在揮舞着歡慶。
即使是紅兜帽身後的另外四人，此時已經完全陷入了狂熱與花香組成的迷幻之中，手上不自覺地擁着什麼，或是跪地念誦着聽不清的囈語。
像是無盡的生命已經近在咫尺。
只有紅兜帽一人，順着藤蔓組成的步道保持着擁抱狀向著對面走去，隨着他的步伐，花朵在步道上向前蔓延，最前面幾支已經到了洛牧的腳下。
幾根來自兜帽之下伸出的枝條與花朵一同前進，漸漸攀上了洛牧的身軀。
“來吧，吾主的孩子，與我們融為一體，成為祂的一部分！”
紅兜帽看着對面已經閉上雙眼的白色身影，不自覺的加快了身上藤蔓的釋放，將其包裹在成一個綠色巨繭。
隨後步道彎曲向上，將整個巨繭舉起，送往紅兜帽的方向。
感受着巨繭內那股讓他顫慄而又迷醉的龐大能量逐漸靠近，紅兜帽不自覺的仰頭看向空中的巨繭。
而兜帽因為幅度誇張的動作滑落，一直隱藏兜帽之下的面容也因此露了出來。
或者說也沒有露出來。
兜帽之下是一顆由眾多細小藤蔓組成的圓球，圓球之上兩顆黑色的種子和兩片紅色的長條花瓣組成了一張詭異的笑臉。
黑色的種子是扁圓型的，豎著立在藤球上。
而下一秒，一根粗壯的枝條從巨樹的樹冠之中射出，直直的洞穿了頭頂綠色藤球的身體。
但是藤球之上的詭異笑臉卻沒有消失，身體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晃動。
就好像誇張的傷口沒有出現自己身上，也沒有一滴任何顏色的液體從孔洞的邊緣流出。
而從洞中穿過的枝條迅速生長變大，一張生着無數不停扭動的細小藤蔓，能將整個繭直接吞下的巨口在步道上出現，等待食物降臨。
“來吧！”
“來吧！”
“吾主的權柄！吾主最後的祭品！”
“這是你的榮耀！”
“這是這個世界的榮耀！”
……
隨着繭的靠近，藤球上兩片花瓣上下開合，-發出了不似人聲的囈語。
張開至最大的巨口此時也隨着囈語聲晃動着，似乎在慶祝食物的到來。
只是事業即將完成和來自龐大同源能量的刺激使紅兜帽和他的巨口沒有意識到一些變化正在發生。
綠色的城牆內，那根他最先釋放出來，並且在步道和盛大的交響樂隱藏下悄悄釋放出一小片白色霧氣的藤蔓，此時已經被幾片葉子包裹在內。
而早就被花香和聲音迷惑的四個黑色兜帽人此時也無法透過綠色穹頂的縫隙看到並提醒他，有無數以他為目標的打擊正在蓄勢待發。
…
所以，幾秒種后，期待的食物落入口中和無儘力量湧入全身的感受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組成巨繭的藤蔓失去了感知和一絲溫暖。
藤球上，兩片花瓣的弧度消失，而兩顆黑色種子翻轉，變成了平放的狀態。
紛紛灑落的藤蔓碎片之上，那道本該被自己釋放的孢子控制而昏睡的身影，此時正端坐在一片葉子上，自己觀察着他。
同時由巨樹和植物組成的天穹此時消失了一邊，冬日陽光的灑落在綠色的世界之中，複雜的藤蔓構造在地上投下了只有宿醉十天酒鬼才能畫出的詭異影子。
而與陽光一起迎接他的是一道更為灼熱的光束外加數百道劍型葉片與毒菇的瞬息而至。
“如果無盡的生命指變成植物人的話，請允許我拒絕。”
看着被植物淹沒的植物人，洛牧啃了一口剛催生出的蘋果。
“這麼方便的能力，怎麼可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