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商賈閑談
清風徐徐，吹拂湖畔抽枝細柳。一片嫩黃，讓人感覺神清氣爽。
若是沒有方桌上的動靜，看向春景的少年，還真能進入一種，淺草沒馬蹄，一日長安花的寧靜心境。
但是方桌上兩雙筷子的動靜，已經在‘噼里啪啦’中越來越大。
除了墨非扭頭看向它處，其他所有人目光都向這邊投來時，幾輛喧囂的馬車停在了茶館旁。
一行二十餘人的爭吵，頓時引走茶館內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墨非趁機把盤子拉進自己懷裏，不動聲色中阻止過兩人的暗中較勁，這才隨着眾人一起看向外面的兩支隊伍。
兩支隊伍均是風塵僕僕，看模樣是遠道而來，趕了不近的路，隨着為首兩人推搡中走進茶館，在滿口的西楚雅言中，墨非這才勉強聽出點意思。
感情兩支商隊不是發生了矛盾，互相之間相反還很是熟識，此時發生的爭執推搡，不過是在爭着請客而已。
看熱鬧的從來不嫌事兒大，同樣瞧明白的十多名茶客更是一陣唏噓，只覺錯過了一場好戲。
車馬安頓好，兩行二十餘人走進茶攤，直接把桌椅坐的滿滿當當。
矮瘦略黑的漢子終究力氣弱些，被高大略白的漢子按在了椅子上，眼睜睜看着對方走到掌柜面前丟下十兩紋銀，說了一句牛肉隨便上，若是銀錢不夠稍後再補。
或許屬於他鄉遇故知，兩支商隊中不乏有相識的，之間相談甚歡，高興神色溢於言表，矮瘦漢子和高大漢子亦是如此。
滿滿一盤牛肉被率先端上，兩人又是一番客氣后，這才就着粗茶邊吃邊談，談過初始地，談過貨物行情，談過一路見聞，或許是出於商賈習慣，卻唯獨沒有談錢。
墨非早已經把盤子放回二人中間，同樣一邊觀景一邊吃着醬肉，也一邊聽着兩支商賈頭目的交談。
畢竟他也算是半個買賣人，等下更要進入城鎮添置貨物，以充實早已乾癟包袱齋。若是能聽到一些有價值的買賣信息，對他的荷包還是有一定好處的。
但是兩個商賈頭目，對於買賣的交談，並沒有持續過太久。
只見那黑瘦漢子夾起一片牛肉，放在口中慢條細理的咀嚼后，這才看向高大漢子神秘兮兮道：
“靠近邊境的空吾城，最近出了一件大事，你有聽說過嗎？”
商賈經商，其實就像老農種地，說白了就是吃飯的活計，沒什麼吸引人的地方。
但是商賈常年在外，一路上的見聞卻很有趣，有時甚至比說書先生的故事還精彩。
這就是茶館酒樓為什麼消息靈通的原因，不止是有人愛聽，同樣更有人愛說，熱衷於吸引他人目光，做那萬眾矚目的人。
所以這話一出口，茶館內不少人的耳朵頓時豎了起來。原本以為沒什麼乾貨，準備起身離開的人，也在不着痕迹中重新坐下。
就聽高大漢子回道：“空吾劍宗的空吾城嗎？這個倒是有聽說！好像是一個很厲害的墨姓遊俠兒，在城內校場和空無劍宗一位長老的兒子死斗，把人脊椎打斷當場廢了！走的時候還斬出了一道劍氣，腰斬四十多名空吾弟子！”
見身旁人的注意力已經放在這邊，矮瘦漢子嘿嘿一笑，不慌不忙道：
“那遊俠兒被稱九州俊傑榜第十一，可不是西楚榜的第十一，何止是厲害啊！四境體修差點三拳打死六境劍修，這完全可以稱之為怪物了！而且啊…我要說的可不是這個！那遊俠兒當初在死斗前，
曾經立下過賭注，說若是贏了就讓空吾劍宗放難民進城，你猜怎麼著…”
說完抿過一口茶，也不等高大漢子發問，一拳重重鎚在方桌上，繼續道：
“空吾劍宗也忒不要臉！結果就只放了十個難民進城！還大言不慚的說，賭注只說放難民進城，可沒有說放多少個！…”
高大漢子一聽這話，立馬就是一陣輕咳。矮瘦漢子卻渾不在意：
“罵它怎麼了…罵它的人多了去了…它還能挨個殺了不成？而且，你猜後來怎麼著了！…”
高大漢子眉頭微皺，不明所以道：“還能怎麼著？你不是說只放了十個難民進城嗎？難不成那個遊俠兒又殺回去了？不應該呀…聽說他當時滿身是血，同樣受了很重的傷，殺回去也於事無補啊！”
矮瘦漢子卻是嘿嘿一笑，抿過一口茶，夾起兩片牛肉就這麼細嚼慢咽起來，完全看不出再有開口的意思。
要問少年幾多愁，看着美腿口水流。
要問茶客幾多愁，話不說完留一手。
見他遲遲沒有下文，不等高大漢子繼續發問，旁邊心癢難耐的茶客已經率先出口：
“你這人說話怎麼這樣…比說書先生還能吊人胃口！後來到底怎麼了？難不成遊俠兒真殺回去又打了一場？”
矮瘦漢子環視一圈，見周圍茶客滿懷期盼的看向這邊，知道已經吊足眾人胃口，這才看向高大漢子，把手中筷子往桌上一拍，賊兮兮道：“那遊俠兒倒是沒有殺回…但是那空吾城…卻被人給攻下來了！”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
“怎麼可能！空吾城可是空吾劍宗的地盤！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打它的主意！更別說直接攻下來？！”
“就是！空吾城城高牆厚！城外還有數千空吾劍宗的弟子！若是真被趙國攻下來，沒有十萬精銳甲士想都別想！況且聽說和趙國的這次戰爭，對方一共才十二萬甲士，你說拿下些城鎮還過得去！可是說攻下空吾城，你怎麼想的！”
“你這斯，也忒無恥！吊我們的胃口也就罷！怎麼還胡言亂語起來！我同樣厭惡空吾劍宗，但是咱編故事能編靠點譜不！”
本來也要急急發問的高大漢子，聽着周圍傳出的討論與喝罵，又在悻悻然中坐回了椅子。
直到聲音漸小，看着眼前臉色更加黝黑的矮瘦漢子，這才尷尬的笑罵道：
“李老六，你吹牛的毛病是不是又犯了…空吾城要想被攻下，至少需要十萬甲士，而且也不會這麼快，連我都沒聽到任何消息…你知道我是從趙國一路走來的，也確實聽到楚國有七八座城鎮被攻下，但是敢肯定其中沒有空吾城…，你…會不會是聽岔了？”
矮瘦漢子滿臉黢黑：“你個王老三！誰告訴你我是聽說的！那遊俠兒的死斗確實是我聽說的！但空吾城被攻下卻是我親眼所見的！況且我哪句話說是趙國攻的城？哪句話說是十萬甲士攻的城？攻下空吾城的人，只有八十來個！”
“八…八十來個人？！攻…攻下空吾城？！”
縱使高大漢子處事不驚，聽聞此話也是目瞪口呆。
而周圍的茶客，更是滿堂皆靜。
PS:各位看官，看在新人這麼辛苦寫書的份上，咱也不追着要推薦票，只是希望能不能留些書評，或是批評建議什麼的，也好知道哪些地方不足可以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