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客棧危機 險遭毒手
縣令的話很明白,就是等下用火攻,這木質的客棧還有大院內的糧草,很容易將我們眾人困在裏面,確實歹毒至極。東邪袁旻豐則趕緊跟西毒王志卿商議了下,便叫人跟客棧老闆一起準備水桶去了。我此時便笑呵呵的對着縣令說道:就你這種人如何能為官,要不是你祖上有恩,爾等素質和修養也就個地痞無賴的貨色,不要以為州府有人給你撐腰,爾等就拿雞毛當令箭,爾等上面還有帥司安撫使、還有朝廷。爾等知法犯法,針對朝廷的貸款政策私自增加利率,還欺騙其治內百姓,貫以愛國之名,怕事情泄露及失控,又調集官兵封城禁街,我可告訴你,人在做,上面天可是在看着呢?爾等這種卑劣之手法,難道就不怕受到上天的懲罰嗎?
縣令一聽頓時心頭一緊,這些事情這個糧商是如何知道的呢?對自己的出身這麼清楚,還有這抵當所(工商錢莊)和常平倉(農業錢莊)貸款之事,絕對不能留下這夥人,他們知道的太多了。既然心裏已經暗中下了決心,那隨之嘴上也不客氣了,冷哼一聲道:法,在這湯陰縣老子就是法,天嗎,哈哈,在這裏老子就是天,是決定你們生死的蒼天。來人,去催下弓箭手來了沒有!隨即一個衙役向後跑去。
我一看這傢伙已經是狗急跳牆了,此時客棧掌柜、夥計、還有侍衛及劉老漢等人正提着一桶一桶的水放在大院內,還有侍衛拿起水桶澆向草料,這樣防止等下火箭射入引發起火,同時秋香他們則拿着水桶往店門口的門窗上澆,雖然我不知道具體是何用意,但是見眾人都這麼齊心協力,這麼團結一致,心中也是感慨良多。就在此時,西毒王志卿來到我身邊輕聲道:啟稟黃掌柜,可以將客房的棉被用水浸濕備用,可以阻擋火勢的蔓延。我便點點頭便吩咐王管家跟客棧老闆溝通此事。
就在此時,只見對面的馬路上響起了急促而整齊的腳步聲,隨即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馬路,便見四隊官兵正在小跑行進,其中不少帶有火把,身背弓箭,腰系弓箭袋,而隊伍領頭的是一個濃眉大眼的將領,在其前面帶路的則是身穿硃色官服的騎馬官員,在其身邊便是師爺模樣的官員和剛才那個縣衙的縣尉。別的不說,就說這幾隊官兵,倒是少見的訓練有素,不管是行進的動作還是精神面貌都是值得點贊,看來平時這將領花了很多心思在上面。
見隊伍前來,縣令便面露笑容趕緊小跑過去,來到硃色官服的官員馬前招呼着,隨着騎馬官員的下馬,縣令便在其耳邊竊竊私語。不久后,便見硃色官服的官員微微點頭,然後看向我們客棧。隨後便大手一揮道:弓箭手準備!邊說邊往客棧大院門口走來,而後面的濃眉大眼的將領在馬上聽到弓箭手準備,顯然是遲疑了下,但是稍後也便轉頭對着後面的隊伍說道:全體都有,弓箭手列隊,上前準備。隨後自己也下馬,快速跟上了前面的硃色官服的官員眾人。
不一會兒,眾人便到了客棧門口,我也隨即推開擋在我前面的青龍、白虎二人,站了出來。不等對方開口,我便先說道:來人可是相州通判何大撓吧,從京師派來,之前是六品級,而至從到了地方便是從四品。我這麼說,主要還是要拖延時間,給城外的御林軍爭取時間,要是不先發制人,可能到時時間不夠,好漢不吃眼前虧嗎。
聽我相州通判何大撓明顯一愣,然後沉思片刻便道:你是何人,竟然知曉本官姓名,聽你口音乃是京師之口音,爾等眾人為何到此,又為何聚眾到縣衙門口鬧事,此時更為何私自攜帶兵器對抗官兵,還打死打傷官府之人,莫非爾等要造反不成?
見已經達到目的,對方先是起了疑心,讓他摸不准我的底細,然後有疑問他必定先問清楚,能做到從四品官的都不是一般人,一般的政治敏銳度還是有的。所以聽到對方一連串的發問,我便道:本掌柜乃是從事販賣糧食事務,確為京師人士,前些日子聽聞北方缺糧,特響應朝廷號召,從京師運糧北上販賣,而路過湯陰縣城外時,見諸多百姓圍觀官府佈告,出於好奇便上前查看,佈告內容是關於抵當所(工商錢莊)、常平倉(農業錢莊)貸款之事,而據本掌柜在京師的見聞,於佈告內容有差池,所以在諸多百姓的要求下,便帶頭前往縣衙理論,哪知湯陰縣縣衙門檻太高,我等進不去,便跟官府中人在縣衙門口理論,咋奈官府答非所問,一言不合便開始已亂民緝拿百姓。從而造成大規模的衝突事件,我等由於擔心人太多而引發***,並回客棧休息,哪知官兵以帶頭聚眾鬧事之罪圍困了客棧,然後又要緝拿本人,見官府中人如此無理,底下的夥計們實在看不過去,便跟官兵產生了肢體衝突,衝突中便有人因此出事,這並非我等本意,還望何通判明察,至於所攜帶之兵器,乃是我等防身之用,畢竟一路北上,盜賊甚多。
此時站在相州通判何大撓身邊的縣令歐陽武德便搶先說道:巧言令色,爾等明明是違規上方,聚眾鬧事,爾後又指示手下夥計暴力對抗官兵,意圖非常明顯,就是造反。我見這傢伙又給我扣帽子,便呵呵一笑道:何通判乃是堂堂的國子監生出身,總不會聽信地痞無賴出身的歐陽武德這片面之詞吧。何況要不是其祖上有恩於朝廷,這個湯陰縣縣令還真輪不到這種人來擔任。
我這見縫插針式的挑撥,顯然讓相州通判何大撓有點想法,一來對於他們的出身履歷我都十分清楚,二來將他們二個人明顯的區分開來,不要在此時沆瀣一氣,要不然對我們不利。只見通判何大撓看了縣令一眼,便轉頭對我說道:既然如此,那爾等眾人速速放下武器,跟本官去衙門說清楚此事,這私藏軍械之事可不是小事,更何況還打死官兵。
我見對方有點鬆動強硬的立場,說明他明顯有了顧慮,要是普通的糧商,如何清楚他們的出身。我便接著說道:不是我信不過何通判,而是如今的局面要是我們放下武器,必然會完全受制於人,這官兵把這小小的客棧圍困的水泄不通,而今又有大隊的廂軍前來,還帶有進攻性武器,要是我等放下武器,還不任人宰割嗎?除非叫相州知州鄭國倉前來,我等願意放下武器跟隨大人到府衙。
顯然這話激怒了相州通判何大撓,我是明顯的信不過他,但是沒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但是他不這麼想,這麼多人面前,提及要他的上司前來,那等於是重重的打了他的臉。對於酷愛面子的大宋帝國官員而言,這簡直忍無可忍,隨即暴怒道:本官好言相勸,爾等竟敢得寸進尺。既然爾等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本官不客氣了。弓箭手準備。後面的那位濃眉大眼將領一聽,欲言又止,但是遲遲沒有動作,而此時相州通判何大撓見後面沒有動作,便轉身怒目而視着將領說道:曹大忠將軍,爾身為相州兵馬都鈐轄,肩負本州轄區內治安及守城要職,此時面對刁民做亂,為何將軍遲遲不作為?
在大宋帝國近百年的行政體制中,武將從最開始的一言堂,到最後不得不巴結文官而生存,這確實是時代的悲哀,好男不當兵是此時社會的共識,哪怕平級的文官和武將,武將顯然是低人一等,文官的強勢乃是朝廷刻意而為之,雖然朝廷目前進行了更正,但是這上百年來形成的習慣,改變還是需要時間和過程。濃眉大眼將領一聽,只得手一揮,後面的弓箭手便馬上散開隊形,呈半圓形把客棧團團圍住,然後就開始準備,個個手持弓箭,對準客棧,然後邊上則是士兵舉着火把,只要一聲發射令下,旁邊的士兵則馬上點燃箭頭,拿弓的士兵則快速射向客棧,到時恐怕是災難性的後果。
我們眾人也是一驚,看來情況不妙,也沒有辦法了。在這緊急關頭,我便轉身示意了下小六子,小六子隨即會意,馬上從後面上前,然後吃力的爬上堆積在客棧大院門口的糧食袋子站到了上面。隨後從袖中抽出拂塵,隨即面對着前方大喊一聲:爾等豈敢!然後伸手從懷裏掏出了用黃色絲綢包裹的金牌,高舉空中說道:瞎了你們的狗眼,也不看看這東西是啥?敢當在此舞槍弄箭,難道就不怕誅滅爾等九族嗎?
經過小六子的這番騷操作后,所有的人都傻眼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這哪裏跳出來一個內侍官,還有他手裏高舉的是啥?連後面的劉老漢祖孫、三個賣唱的姐妹及客棧的掌柜、夥計都傻眼了,這小子細皮肉嫩的,原來是個內侍官啊。這糧商的隊伍里咋會有內侍官呢,這到底是咋回事呢,頓時也是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