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面面相覷

汐禾一行人來到神族邊界，忘川河邊，神族一側是枝繁葉茂的樹林，而河對岸便是寸草不生的黑砂石地，只有忘川河水有它獨特的顏色，絲毫沒有受兩族的影響。看似風平浪靜，底下確是暗流涌動，百鬼咆哮。

忘川忘川，今生牽挂之人，來生陌路，相見不相識。黃泉路，忘川河，三生石，是每一個生靈逝去后的必經之路，神魔奕不可顛倒。黃泉路口有孟婆，忘川河上有擺渡人，唯獨三生石僅一人可見。

汐禾看着眼前的景象不免有些感嘆，生死輪迴，始於此，終於此。“來人，吩咐下去，行軍駐紮於此。”汐禾伸出左臂，食指輕輕勾了勾，便出來一個白面的神兵低頭對她作揖道“是，神君。”

牧宸忙着軍中駐紮事宜，來了個神兵向他遞上一封請帖，黑色帶着紋理的錦帛，隨着牧宸翻開，原本空白的紙上慢慢的浮現了幾行字。“聽聞今日神君駐紮於忘川河畔，故在下邀請神君至“沛閣”一敘，共同商議邊界之事。凌恆”看到信件的牧宸即刻去尋了汐禾，但進入汐禾的營帳內只看到了璟妧，便向她詢問道，“璟妧仙子可有看到神君？在下有急事尋她。”

“見過牧宸將軍，阿汐她去西邊探查了。”璟妧對着牧宸行了個禮。

“西邊是妖界的邊界了，她去那作甚？”牧宸有些奇怪。

“妖界？你是不是要去尋她，我同你一道去吧”璟妧有些渴求的看着牧宸，她怕阿汐被妖界帶走，畢竟上次之事估計是被發現了。

“那走吧”牧宸有些為難，但還是同意了，畢竟把她一個人留在營內他也不是很放心。

兩人一路往西，在忘川河畔的渡河岸處看到了她，喊了她一聲，彷彿是未曾聽見，璟妧走進了一些又喊了好幾聲汐禾才回頭看她，彷彿是被驚醒了一般。

“阿汐，你在想什麼呢，叫了你好幾聲都不應我。”

汐禾想起剛才站在岸上眼前看到的是兩個白色的殘影打鬥的畫面，兩個殘影交織在一起，互不謙讓，刀光劍影印在汐禾的眼裏，若不是團團叫她，她怕是要深陷在那個幻境裏了。

“啊？我沒想什麼，你們倆怎麼來了？”牧宸遞上請帖給汐禾，“凌恆魔君邀請你過去商議兩族開戰之事，他定是要為難你的，你上次將他打敗，他肯定心裏記恨呢。”

“無妨，你和團團在營帳里守好，他邀請的我，人出事了，就是他的責任，放心吧。”說完便消失在了渡河岸邊。

來到魔界的汐禾看了看周邊的環境，高大的黑色岩壁，遠處的山依舊是黑色的，還有一些火山口在冒着黑煙，看架勢彷彿是要將熔岩噴薄而出。灰白色的熱氣與天上的雲相連，讓人分不清到底是煙還是雲。

“神君，這邊請，我們魔君此刻正在閣中等您。”身邊的小廝禮貌的開口，並彎腰伸出手為她指引。

汐禾朝着他指引的方向走去，四周高高的土牆上長了零星的一些蘭草，這是她至今為止看到的難得的綠色，走過土牆形成的通道，看到了一塊空曠的沙地，屹立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氣勢恢宏的行宮，整齊的磚瓦鋪在房頂，往下看到的是兩根圓柱，一個人勉強能夠抱住。

雙面的木門是同她書房的梨花椅是一樣的材質。門口兩個小廝已經替他打開門了，汐禾抬腳走了進去，魔族的地板上鋪的是柔軟的地毯，這個行宮鋪的是紅色紋理的毯子。

汐禾快速的掃了眼閣內，卻發現放置了三張桌子，她掃了眼坐着人的那張桌子，位置上坐着的是名白衣男子。她心裏覺得有些奇怪，覺得可能是哪個魔君，就沒放在心上，拱手對着坐在正中央的凌恆行了個禮。

“凌恆魔君，汐禾來遲了。”

“無妨無妨，快快落座吧。”這凌恆見到她倒是不像她預想的那般咬牙切齒樣，反而是一副很有禮貌的樣子。

汐禾落座后，聽到凌恆魔君開口介紹道：“汐禾神君，這位乃是妖殿棠遙。”轉頭看向凌恆的汐禾聽到這裏愣了一下，立馬拱手對着對面的妖殿說道：“汐禾見過妖殿。”

隨着對面的男子轉過頭來，汐禾也僵在了空中。劍眉星目，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唇，額間還帶着那金飾，手上拿着玉骨扇，可不就是汐禾在妖界遇到的妖怪嗎，好傢夥，惹上大麻煩了。

“我叫棠遙，神君，可別忘了。”棠遙緊緊的盯着汐禾的眼睛，嘴角輕輕扯着一抹笑，那目光像是要把她看出一個洞來。

汐禾不安的看了他一眼，見他並沒有要拆穿她的意思，便暗暗的鬆了口氣，舉起酒杯向他敬了杯酒，坐在對面的棠遙舉起面前的琉璃盞酒杯沖她點了點頭，把視線從對面穿着黑色便服的神女身上移到酒杯上，若有所思，之後便一飲而盡。

“神君，妖殿，此次邀請你們前來是想解決一下關於三族之間的戰役，神魔兩族的規模較大，還請神君不要介懷，凌恆在此代表魔界對神界深表歉意。”

汐禾略微皺了皺眉，原來她只是知道神魔兩族有戰爭發生，沒想到和妖界也有。

“魔君言重了，沒想到魔族和妖族邊界也發生了戰役。”

“不過是死了幾個小妖怪，原是小事，可正巧被我碰上，我看他們的屍體覺得死的蹊蹺，查看后發現是死於魔族之手，便來向魔君要個說法。”坐在對面的棠遙“啪”的一下打開了他的玉骨扇，輕輕的扇了扇。

汐禾這才看清楚了他的扇子，可不就是三舅舅琰華神君要她尋的雕花玉骨扇嗎？剔透的白骨，白骨上的雕花是東礁的常見圖案，白骨一片一片串成一把扇子，此扇加上一點點法力變可扇出地動山搖的大風，平日亦可當兵器使用。

原來當時搶走她扇子的就是棠遙，還好她當時動作快，趁着戰亂偷偷靠進了那蛟王的屍體，剝離了冰蛟護心甲穿在了自己身上，此等寶貝都是認主的，只有主人死了才會另尋主人，汐禾下手快，不然兩個寶貝都落到此人手上了。看到雕花玉骨扇在對面這個不羈的妖殿手上，汐禾在心裏罵了他上百遍。

聽到棠遙開口說妖怪死於魔界之手，凌恆有一些不爽，他此番找上門來，定是發現了什麼。棠遙可不好糊弄，凌恆只好邀請他一同前來。

“妖界和天界，本君定會給個說法。不過，還希望二位能夠幫助我一同解決，也好早日將此事做個了斷。”

“汐禾神君可有查探過此事？”坐在對面的棠遙突然開口詢問道，汐禾看着對面單手拖着下巴詢問自己的棠遙，心裏被他看得毛毛的，總是擔心他說出一位在天族鼎鼎有名的神君竟然在妖界偷雞摸狗的，這要是傳出去了，她，她，她，顏面何存？

“妖殿莫要取笑我了，我剛到忘川河畔就被魔君拉來商議此事了，還沒來得及了解情況呢。”汐禾尷尬的笑了笑，在心裏給對面的妖怪翻了個白眼，心裏咒罵他，“就你屁事多。”

“是嗎？你不是去西方渡河岸邊搜尋過了嗎？沒有發現？”

汐禾拿着琉璃盞酒杯的手微微晃了一下，抬起頭來緊緊的盯着對方雙眸一言不發，眼神從溫和一下子變得凌厲起來，對方卻對她輕輕挑了下眉，似乎是在挑釁。

“哈哈，汐禾神君既然還沒有開始搜尋，那麼本君願意將線索共享給兩位。”凌恆看着兩人鋒芒畢露的對峙，用自己的聲音打破僵局，凌恆看到坐在自己左右兩側的人講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后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此事發生在魔界，我族是必然脫不了干係的，縱然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經過我這幾日的查探，或許屍體會是一個好的突破口，戰爭或許並不是關鍵因素，它只是表現出來的結果。本君聽了妖殿的說法后，在魔族的屍體也發現了蹊蹺之處。”

“如今證據都不足，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家也沒法商量出一個結果，三日之後，依舊是此處，我們再行商討，如何？”

“汐禾神君的提議，甚好。”棠遙似乎是想找汐禾的茬一樣，她說一句，棠遙跟一句。

－－－－－－題外話－－－－－－

有讀者向我提問為什麼天帝姓宋，兒子卻姓元，其實神族是沒有姓氏的，魔族只有統治者才有姓氏，妖族只有大妖怪以上才配享有世襲姓氏，是一種身份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