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后的暴動
神父裝扮的男子手中的動作極快,不知覺間布魯斯已被身後的人流推動着來到了隊伍前三的位置,一時間他竟不知該如何是好。眼前的一幕更像民間教會在舉行着某種不知名的傳教儀式,而修面及沐浴更可以看作是一種類似禮拜的自我救贖。至於人們事後的種種詭異狀態,他目前並不能準確地判斷出是何原因所致,但他堅定地告訴自己這一切並非如莫頓手稿中所寫的那般,涉及到一些神學領域的怪異層面。
當然這麼想的話可能會有些矛盾,因為布魯斯本身便是一名天主教的信徒。這個身份一方面來自於他家中長輩多年來的熏陶和影響,另一方面則完全是因為興趣所致,他也想深入的研究和了解下,這個大家都膜拜和崇尚的教會究竟有何魅力。
可多年來他得到的答案僅有一個,這僅是一份單純的信仰罷了,或許你在做禮拜和懺悔時能追求片刻的內心安寧,可真主他不曾見過,神和天使他亦不曾感知,所以它充其量只能算作是一名對天主教文化和歷史頗有研究的普通信眾,談不上什麼虔誠。
神學是偽科學,多年來的現代化教育以及科學理論依據都在不斷的證實着這個概念,而布魯斯多年的辦案經驗告訴他,凡是涉及到諸如鬼神、亡魂之類的現象,絕大部分都是有心者刻意設計和編造出來矇混他人的假象,想要尋求真相那便絕不能讓這些虛假的東西遮住雙眼。所以儘管此刻內心多少還是有點發毛,但布魯斯還是鼓起勇氣的向前邁了兩步。這距離也讓他勉強能聽到神父裝扮男子口中所呢喃的那段神秘咒文。
“沉寂於內心深處的靈魂呀,醒來吧!釋放自己,從此刻起你將是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
完全聽不出有什麼奇特的地方,一切都好像只是一場單純的宗教集聚活動,可問題是在加州私自傳教或創立組建小型的宗教組織是不違法的,政府從不限制大家的信仰,只要你不用信仰來做一些違法的事就好。而到目前為止,在場的一切都不構成犯罪,布魯斯只能繼續看下去。
很快便輪到了布魯斯進行儀式,沒有絲毫遲疑他平靜的躺在靠椅上,此刻他需要儘快知道這個儀式究竟意味着什麼,關於這點沒有人可以幫他,他不得不親自以身犯險。
神父裝扮的男子瞥了布魯斯一眼,目光中多少透着一絲厭惡的思緒。不過很快男子便將這種雜念迅速的壓了下去,神色如常的進行着儀式。布魯斯躺在靠椅上,耳邊回蕩着的是那段神秘的咒文,這一刻的來臨竟讓布魯斯感到些許的緊張。絕大多數人在面對未知事物時總會莫名的產生一種恐懼和抵觸的心理,這是常態。
隨着聖水的灑落,布魯斯竟感覺身體神奇的脫離了他的掌控。它能感到臉上細膩綿密的剃鬚泡沫,同樣也能感覺到冰冷的刀鋒貼着他的面頰劃過。可他卻無法動彈,在修面結束時,身體竟不受控制地向遠處的大浴池走去,一切感官皆在,卻又完全無法操控自己的軀體,此刻它更像是一個被封禁在軀殼內的孤魂,以一個旁觀者的形象注視着周圍的一切。
過了許久布魯斯從浴池中走出,他的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微笑,轉眼間卻又恢復如常,小屋內早已破敗不堪,之前那些結束儀式的男女發了瘋似的衝出小屋,只有少部分人或平靜、或蜷縮的呆在小屋的角落,屋外滿是打鬧和破壞的劇烈聲響,本該心急如焚的布魯斯警員竟未第一時間衝出去制止暴動,而是神情麻木的呆在原地透過屋門靜靜的觀望着屋外的混亂場景。
其實布魯斯此刻並不似表面看起來的那般平靜,兩種極其矛盾的心態在他的意識空間裏正發生着激烈的碰撞和交鋒。一方面他對於難以操縱自己軀體救場的現狀而感到無比氣惱,可另一方面他卻又覺得此刻自己的行為並無異常,相當的合理,這種感覺就像意識深處有一個全新的自我在潛移默化的影響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