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耍賴

下午又發生幾場餘震，震級都低於第一次。

“晚上安排好人值日，密切注意海嘯情況，我估計不超過明天就會波及這裏。”趙立州說道。

“老趙說得對，我也預感就在這兩天。”霍元日點頭附和。他關節酸澀感特彆強烈，預感未來可能不僅僅是海嘯，還有其他惡劣的氣候在等待着他們。

夜裏一點多鐘，值夜的護衛隊員聽見巨大沉悶的轟隆聲，從遠處隱隱傳來，他立刻吹響預警哨聲，張一粒和霍東升帶人來到指揮室，啟動船上備用電池。霍東升把她拉到一邊座椅上坐下，

“你坐着別動，我來指揮。”他直接給駕駛艙值班隊員下達指令：

“海嘯來自正北方向，立刻調轉船頭，護住村民船隻。”客貨輪很快調整好方向，船舷北側緩緩升起一睹鋼鐵牆壁，把整個客貨輪保護在牆壁之後，牆壁里側伸出的支撐架與輪船甲板上的固定裝置磁性相吸，牢固結合。

“好高的海浪！”指揮室大屏幕上，監控鏡頭全方位傳過來的畫面清晰顯示出來，五六米高的浪頭後面，兩三米高的水牆跟隨而來，轟鳴聲震得人兩耳嗡嗡作響，很快，浪頭衝擊到鋼鐵牆壁，激起的水花飛濺到十幾米高，客貨輪一陣晃動，船艙里的人都感到一陣眩暈。孕婦房間裏，嘔吐聲此起彼伏，正在吃奶的孩子也不安地啼哭起來。

靠近客貨輪首尾的木船，受到牆壁反彈回去的餘波衝擊，強烈晃動起來，船里的孩子嚇得哇哇大哭，膽小的大人也跟着尖叫起來，湖面上一片嘈雜聲。

“穩住，穩住，大家不要慌，用木漿平衡好木船。”幾位村長站在船頭，大聲安撫着驚慌失措的村民。“轟隆隆”，又一排浪頭排山倒海襲來，海水中夾雜着巨石、樹木、和汽車、船隻的殘骸，不停衝擊着鋼鐵牆壁，碰撞發出的轟鳴聲響徹雲霄，客貨輪晃動得更加劇烈，指揮室里的人們一陣心驚。

“別擔心，這點衝擊力它絕對頂得住。”張一粒看着周圍人緊張的神情，自信地安慰道。這艘花費巨資購買的客貨輪，最先進的技術設備就在抗震抗衝擊力方面，

“看，整個固陽縣都被海浪吞噬掉了。”李源起指着屏幕說道。輪船上的探照燈幫助監控鏡頭拍下遠處的固陽縣情況，震塌的建築物被海浪席捲一空，整個固陽縣都是一片汪洋，水面上到處漂浮着垃圾和木片殘骸，一陣蒼涼和惶恐襲上人們的心頭，曾經的固陽縣永遠消失了，那裏發生的一切也將被人們永遠遺忘。

“這些海浪經過幾百公里的消耗，到這裏勢頭減輕不少，要不然破壞性更大。”趙立州盯着屏幕分析道。

“張指揮，村民有十幾條船被掀翻，需要緊急救助。”值班護衛隊員跑進指揮室彙報道，

“放下救生艇，救生圈，全力搶救。”霍東升吩咐道。船上幾十名護衛隊員，穿上救生衣立刻行動起來，剛下到救生艇上，護衛隊員就遭受一陣狂風海浪的衝擊，救生艇差點被掀翻，艇內灌了許多水。

“你們趕緊上來，換用半封閉式救生艇。”霍東升從艇甲板上放下兩隻半封閉式救生艇，幾十位護衛隊員分坐兩艇，快速穿過海浪向翻船地點駛去。一個個救生圈拋向湖水中撲騰尖叫的村民，幾位村長組織各自村護衛隊員，穿上救生衣從旁協助。

十幾條翻船上的村民被一一救上救生圈，十幾位昏迷的村民被送上客貨輪的醫務室搶救。醫務室內，從難民中招聘的十幾位醫生開始緊張施救。肢體倒垂，捶拍控水，人工呼吸，電擊胸部，所有能用上的施救手段都用上了，昏迷的十幾人先後蘇醒。

隨後醫生給幾位體弱人員輸了糖鹽水，補充體力。經過半天醫治調整，十幾人基本恢復。但在傍晚準備送回時，出現了意外，十幾人竟然口徑一致地說，身體沒有恢復，攆他們回去就是要他們的命，還不如當初別救他們。聽到消息過來的張一粒，沒有看旁邊十幾人或忐忑或期盼的目光，直接問向醫生：

“他們身體恢復的怎麼樣？”幾位醫生不敢隱瞞，他們心裏清楚老闆是誰，急忙回答道：

“搶救及時，都恢復了。”十幾人中，一位中年男人眼神怨恨地看着醫生，氣狠狠說道：

“你們說謊，我們現在心慌氣短，身體虛弱，根本不能下船。”

“幾位醫生和你們什麼關係？為何要說謊？”張一粒冷冷看着他，

“你是曾經住在我外婆老屋的陳明吧？”

”我、我和你外婆住得不遠，都是鄉里鄉親的，沒必要非趕我們下船吧？”陳明沒想到她還記得他，想起偷吃的十幾隻雞和幾籃雞蛋，他心裏一陣發虛。

“我們出人出力救了你，最後倒成了你說的無情無義之人？”胡芬妮一掌拍在他身前的桌子上，“這樣厚顏無恥之人就不該救上來，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扔進湖裏喂王八？”

“張指揮，又有幾條船翻了，需要馬上救助。”護衛隊員上來彙報，

“不救了，都淹死算了！”侯啟立發起牛脾氣，眼神怒瞪着那十幾人，“他媽的，為救你們，我的隊員差點被浪頭捲走，都像你們這樣自私自利，輪船還不得沉進湖底？”

“對、對不起，是、是我們想錯了，”一位戴眼鏡的男子站起來，臉紅的像猴屁股，“如果都像我們這樣做，輪船會超載，你們沒辦法再救其他人。”

“我們、我們願意回去。”除了陳明，其他十幾人紛紛表示要回去。

“抓緊安排救生艇下去救人，”張一粒吩咐值班護衛隊員，“另外通知馮村長，陳明一家以後不在我保護範圍。”再一不可再二，她張一粒不做聖母。

“你、你們……”陳明臉色煞白，想說的話終究沒敢說出來。其他十幾人灰溜溜跟在護衛隊員身後，他們都很後悔聽了陳明的慫恿，做出這種丟人現眼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