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橋下尋龍
突如其來的兩眼一抹黑讓眾人亂了陣腳,頓時卧龍橋下漫罵聲四起,連剛剛信心倍增的大龍也聞聲失色,渾身顫抖起來。
“大龍,你怎麼在發抖?你是不是知道這個人的來歷?”
心細如絲的傅蕾發現了大龍的不對勁兒,趕忙關心問道。
草叢另一頭的郭氏一族中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小姑娘,那是傳說中的‘天狗’一族,《山海經》記載該族有‘吞吐日月’之能”
“一群藏頭露尾的鼠輩,靠着幾手古戲彩里的障眼法在這裝神弄鬼,確實是‘喪家之犬’一族。”,看到一群不明真相的烏合之眾在這人云亦云,我不禁笑斥。
黑幕中一道冷哼,“無知小兒,安敢如此欺人太甚,這就讓你嘗嘗我‘天狗’一族的厲害!”
只見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出現一隻巨大的犬科動物,狀若白狸而白首,其音如榴榴,其光如雷,轉身齜牙咧嘴朝我們五人撲來,引起一片驚呼。
“雕蟲小技,竟敢班門弄斧”,眼看“天狗”攜泰山以超北海之勢襲來,我迎面喝道,“大威天龍,諸佛法相,般若波羅蜜!”。
一道金光從眾人腦海驚起,如波濤海浪,小小天狗在洶湧浪潮中如一葉浮萍,頃刻被淹沒。
“佛法如海,不可思議!末法時代中居然有人悟出金山寺法海禪師的神通法相。”
各方勢力中不乏有識之士。
“快看,天上的月亮回來了!”
眾人還未從方才的震驚中清醒,又傳來呼喊,只見金色的大海中冉冉升起一輪明月,一輪銀色的明月。
“不對,那不是天空的月亮,我們還在法海之中,現在是海上升明月之兆,大家趕緊清空大腦,不要胡思亂想”
剛才還想擺弄學識的老者見狀毛骨悚然。
佛法如海,滌凈人心間一切罪孽,明月如鏡,照遍人世間妖魔亂象,如有迷途不返者,海裂鏡崩。
周圍剛剛呼喊見到藍月的眾人中,有釋懷而笑者、有苦苦掙扎者、亦有猙獰抵抗者,在潮起潮落中一個又一個陷入昏迷。
眾人閉目見月之際,我一手指天,一手呈拈花之勢,緩緩唱到,“見潮則圓,聞信則寂”
指天之處藍月再現。
包綱和阿飛在旁邊看着我奇慢無比的結印動作目瞪口呆,大龍卻是滿眼羨慕,傅蕾在一旁陷入回憶中。
此刻大龍,或者稱呼他為趙靈龍,再也忍不住了,縱身一躍。
頓時海浪迭起,風雲際會,金色的大海上一條玉龍在翱翔,在藍月與大海之間,玉龍像銀色的閃電,在高傲地飛翔,一會兒龍尾拍打着海浪,一會兒在海面升起騰騰雲霧,一會兒箭一般直衝藍月,祂叫喊着,就在這玉龍焦急的低吟里,藍月聽出了渴望。
在這叫喊聲里——充滿着對藍月背後的渴望!在着叫喊聲里,藍月彷佛聽出了執着的力量、犧牲的無畏和必勝的信心。
啁~啁~,一段拉長的音調從大海遠處傳來,鳴聲哀苦,如鷹唳、如鳶鳴,一道黑影驚空遏雲而來,好似大鵬鳥,頭生如意珠,其若垂天之雲,颶風扶搖而至。
郭氏一族的族長在這鳴叫聲中驚醒,驚喜萬分。傅蕾在面露異色,未曾想到郭氏一族的圖騰居然是毗濕奴座下的迦樓羅。
玉龍在颶風來臨之際呻吟着,海面上的霧氣煙嵐被一掃而凈,無處可從的玉龍在金色大海上飛竄,想把自己對迦樓羅的恐懼掩藏到法海深處。
天空越來越暗,越來越低,迦樓羅向金色大海直壓而來,而波浪一邊梵唱,一邊沖向高空,去迎接那遮天蔽月的巨鳥。
禪音四起,朵朵潔白的蓮花在無懼的飛沫中升起,和狂風爭鳴,一名女子在浪潮間出現,緊緊抱起下墜的玉龍,輕輕地把祂放在岸邊,然後逆風而上,轉眼就被迦樓羅惡狠狠地摔到海面,這玲瓏玉體被摔成煙霧和水沫,又從金色大海中再次凝結,起身飛天。
包綱看着法海之上步步生蓮的倩影,片刻嘆道,“未見一身袈裟,相思可曾放下?怪不得爾康一直沒放棄找大龍,原來是因為當年一起落水的還有大龍孿生姐姐--趙玲瓏。”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傳到傳到阿飛耳中,腦海中模糊的身影始終無法顯現,或者說很多人都未曾關心過這個女孩。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
回憶中的傅蕾突然語出驚人,天空的黑幕慢慢褪去,金色大海在藍色月光的照映下緩緩消失,只見大龍昏迷在卧龍橋下,郭氏一族的族長郭老爺子臉色再次灰暗。
我輕輕鬆開拈花之指,吟唱“如霧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兇惡的迦樓羅,膽怯地把肥胖地身體落在我肩上,頭顱躲藏到翅膀下,只有那潔白的蓮花,無畏地,自由自在地,在即將消失地金色大海上騰勢而起,像調皮地精靈,跳入藍月之中。
傅蕾不可置信地看着“迦樓羅”在我肩頭上溫馴地用爪子撓腹咕咕叫,就連從昏迷中醒來地郭氏一族眾人彷佛也見鬼一般,在他們認知中,迦樓羅是圖騰信仰,藉助環境和秘法、藥物等手段可以達到攻擊人的精神的作用,可從未見過有人居然可以光明正大讓虛無的精神降臨在現實中。
包綱和阿飛兩人抱着陷入昏迷的大龍焦急問道,“爾康,現在怎麼辦,藍月已經再次出現了,龍也降臨了,可又消失了啊!”
我緩緩抬起頭,看着夜空中孤零零掛着一輪藍色的月亮,輕聲地說道,“卧龍橋下有迷幻作用的煙霧還未散去,保護屏障也沒有打開,而且隱龍還沒有出現!”。
“龍還沒有出現?那剛剛翻江倒海的玉龍不是龍嗎?”,阿飛疑惑了。
“玉龍是大龍藉著趙氏一族在卧龍橋下佈置的機關發起的精神幻象,並不是物質世界存在的龍!”
包綱撓撓頭似懂非懂,轉眼有朝我肩膀上“迦樓羅”看去,問道,“既然都說是幻象,那麼這隻迦樓羅鳥怎麼還在現實世界存在?”。
“哈哈,包綱,你說它迦樓羅,也可以說它是海東青,在剛剛的精神鬥法中我把郭氏一族的信仰圖騰剝離下來,植入了這隻海東青身上,它的精神法相就是迦樓羅,凡夫俗子是無法辨識出來它海東青真身的。”
藍月出,隱龍現,剛剛陷入精神鬥法昏迷中的人陸陸續續醒來,回想到玉龍出海,鵬鳥縱橫的場面,忍不住一陣后怕。
只有傅蕾還一直盯着藍月,或者說是藍月附近若隱若現的幾顆星星,各方人馬中也有細心者注意到了她另類的關注點,私下三言兩語討論起來。
包綱和阿飛也忍不住問,傅蕾在看什麼,我輕笑道,“還能是什麼,不就是《易·乾》的蒼龍七宿唄,大龍他們在十二年沒有等到藍月之後的蒼龍七宿出現就想進入卧龍橋下,失敗而歸,這也導致了秘密大範圍外泄,所以傅蕾學姐才跟的過來對嗎?或者說國安局的傅組長。”。
此話一出,如銀瓶乍破,驚雷四起,在眾人心中比剛剛的“漫天神佛”大戰都來的震撼。
“橋下尋龍,龍在天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眾人恍然大悟,仰天長嘯,可轉眼看到一副“人畜無害”模樣的傅蕾,又面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