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下午的課是林婕喜歡的科目,聽得很專註。老師一般在一節課的最後幾分鐘講完所備的課,這是讓學生有時間把剛講的再溫習下。林婕本想溫習的,但聽到有幾人在笑。前幾排沒聲音,橫排沒人笑,就去看後面。她仔細一看,笑的人是何關幾個,而且是向她笑。她開始沒體會那笑,後來明白,羞得低頭。一下課就出了教室,在走廊上,她發現今天的天空藍藍的。
是夜,月色柔和。
戚小易聽得人說阿牛晚上去了學校外玩,他不想機會竟來得這麼快,忙叫上十來個人,翻圍牆出了學校去。找了一陣子,也沒找到阿牛。正打算回學校,卻聽到前面不遠處有人在大聲唱着歌,聲音竟然是那阿牛的。戚小易等忙追了上去,追上后,把阿牛和那四個人圍了起來。阿牛歇了歌,和四人站着,又摸出煙叼上,故作鎮定。封四魚見到了此時,阿牛還一付蔑視的勢頭,心中就火大,說:“怎麼?阿牛老大,不引頸高歌了?還有,咋不打招呼啊?在餐館那麼主動,與你現在可大不同啊。那時多威風啊,現在怎麼變孬種了?哦,定是金盆洗手了。那可要恭喜啊,只是我現在也沒什麼禮物,實在抱歉得很啊。你說,是不是這麼回事?你要什麼也儘管說,我會滿足你的。見阿牛臉色鐵青,不發一語,又向楊樂飛道“你說我們送阿牛老大什麼好呢?”
楊樂飛擦了一下眉頭,說:“這個嘛,這禮啊,要送得不失體面,又要配得上阿牛老大的面子,才為最好?可送什麼呢?哦,阿牛老大有些什麼面子啊?”
封四魚故做思考,說:“好像沒什麼面子,又好像面子天大,我也不太清楚。你說,阿牛老大,你是知道自己的。”
阿牛給二人一唱一和地說得大怒,但己方人少,不敢發作,這時見問,就說:“殺人不過頭點地,不要欺人太甚。”
“對了,”楊樂飛像想起什麼似的,說,“阿牛老大最大的面子就是不給人面子。我們何不送這禮。”
封四魚說:“好,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來還了中午阿牛老大給的面子,二來又送了阿牛老大的禮。一舉兩得,妙哉啊。”
阿牛憤聲說:“你們想怎麼著?不要刺言刺語的,有話就挑明來。”戚小易這時說:“好,爽快。我只是想問問你中午是什麼意思?”阿牛丟了手頭的煙蒂,說:“沒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封四魚吼問,“大家混的,你敢讓我失面子,還說沒什麼意思。也好,那我也沒什麼意思一下,讓你失個大面子。”
阿牛“哼”了一聲,他對自己說,只要今晚他們對自己怎麼樣,明天定要加倍奉還。不相信我能叫你失面子是吧?好,我先讓你跪下。現在起,我數三下,如果不跪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一,二,三。他媽的,有種啊。”封四魚說完,對着阿牛的臉直劈了一拳,又順手甩了一耳光,緊接着再踢了一腳。
阿牛忙不過來,一手捂着臉,一手捂着肚子,又想還手。另四人也忙拉開了架勢。“好,我沒找你們四個,你們倒挺身而出了。你們要是敢動一下,我叫你們趴着起不來。你們信不?”封四魚厲色說道。那四人面如土色,不敢動作。封四魚欣喜,又去對阿牛說:“我說你是跪還是不跪?是不是想讓我叫兄弟們幫幫你?你也不要以為那樣會失面子,以後有人問起,你完全可以說是別人按着你跪的。等我兄弟動手只怕你更沒面子。你是想一苦再苦,還是免受皮肉之苦?假使怕在你兄弟面前丟人,可以,我叫他們陪你跪。你們四個給我跪下,聽到了沒?”
那四人不待封四魚再說什麼,就已經跪下了。阿牛還是站着。
“好,大丈夫威武不屈,真叫人佩服啊。不過,你這樣不識拾舉,也不要怪我了.兄弟們,給阿牛老大幫幫忙。”封四魚說完,抓住阿牛一隻手。何關也抓住一隻手。楊樂飛卻用臂彎架住阿牛的脖子,拿腳在阿牛膝彎一抵,阿牛就跪了下去。阿牛掙扎了幾下,沒站起來。封四魚見狀一腳踢在阿牛的肚子上。阿牛“啊”的一聲大叫,沒再掙扎。封四魚又叫阿牛唱《東方紅》。阿牛不理。另四個中的一個說:“我們不會。要不,你教一句,我們跟着唱一句。”
戚小易想:“這小子滑頭。”於是笑着說:“不會,那我換種方法叫你會。”“別,我回憶一下。”那人忙說。“回憶好了沒?”“快了。”
封四魚說:“我可沒這耐性,現在就唱。”
那人就唱了,.北京的金山上....
封四魚氣得用力踢了那人一腳,說:“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這是《東方紅》嗎?”那人痛叫一聲,又唱了起來,阿牛一直沒唱,封四魚本想暴打,但戚小易說這人很有骨氣,饒了這次。那四人唱完,封四魚心情也好了些,說:“早配合,多好啊。你們混,也不長長眼睛。以後注意點,走吧。
那四人扶着阿牛就走了。
戚小易發煙給一起來的人,一伙人說笑着,後來就索性在外面玩到三四點才翻圍牆進去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