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黃粱一夢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在哪裏睡著了,我做了一場夢,很久很久的夢。
在夢裏說不出來的詭異和奇怪,有一點像日本一個電影《腦髓地獄》,說不出來的奇怪與混亂。
可是最後我都不記得。支零破碎的片段甚至有一些邏輯不通。等我再次醒來,我發現在車上,我的意識漸漸清醒,但睜不開眼,沉重的眼皮壓的眼珠疼。我能聽到爸爸媽媽的談話,我們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爸爸開着車,媽媽坐在副駕駛上,我橫躺在後面,等我緩緩掙開左眼,看到周圍有一大堆臘肉韭菜雞蛋之類東西,綁的結結實實。
“咱哥還真熱心,每次都給咱們帶這麼多家鄉貨,等過年的時候咱們也給家裏人多帶點東西,我都不太好意思。”爸爸說,媽媽接著說“那是,那是我哥,心疼我。先別說這,過年怎麼能不去看看咱媽呢,咱媽還隨了錢,可惜她身體不好,說到這,咱們趁玉堂初中這個大暑假,也去他奶奶家住幾天?”爸爸看了一眼媽媽,說“這兩天不好,你也得看看什麼日子呀”
……
我頭疼欲裂,掙扎着叫了一聲媽,媽媽回過頭笑了一聲“睡醒了?現在是回家的路上,剛從姥姥家出來。別著急,等回家就好了。到時候你可以在你的床上睡了。”我的頭昏昏沉沉,好像做個一個很長的夢似的。又過了半晌。
“韞濃呢?”我問。“什麼農?”爸爸一邊開車一邊問,還笑着說“真是睡迷糊了。是那家的小孩狗蛋?還是劉荇?他們在你走的時候還依依不捨呢。你們真會瘋跑,去那片墳上,劉荇在那裏咿咿呀呀唱大戲呢,我從小到大還真沒見過。”“我們家我八字弱,我可真見過那些東西,還好劉荇他大嫂懂點。”
“什麼?”我吃驚,“劉荇怎麼了?!”媽媽又回頭看了我一眼,後來我大概了解到,我那天回去以後發了高燒,一直在睡覺,劉荇也開始撞邪,半夜不睡覺起來唱戲,一唱唱半宿,嗓子都啞了,白天跟我一樣發燒,最後姥爺找的劉荇大嫂,滾小米這才過了這事。跟我睡之前記得差不多,除了沒有白韞濃。
“從昨天晚上你就開始睡,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能睡那麼長時間,你姥姥活着的時候可親你了,現在走了也不想讓你回來……”媽媽絮絮叨叨,說到姥姥時,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什麼?姥姥去世了?!”我扒着爸爸的後座靠背,一臉的不敢置信。我看了一眼手機,距離那件事已經過了一星期,這一個星期我一點記憶都沒有。
“你怎麼了?來了不就是為了參加你姥姥的葬禮?本來不想讓你來的,你姥姥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不讓你來,你看,你來了也不好,你的八字不好,衝著了……”爸爸說,媽媽瞪了爸爸一眼,“你跟孩子講這幹什麼?”
媽媽似乎很忌諱這個。爸爸嘿嘿笑了一聲,也不再多言語,反而跟討好的問媽媽“老婆,馬上到家了,晚上吃什麼飯?”媽媽哼了一聲“吃火鍋?”“好嘞,老婆。”
我記得媽媽爸爸的感情並不好,但我的心裏並沒有那種不適的感覺,反而很開心,沒有白韞濃,爸爸媽媽的關係好了,雖然姥姥已經去世,但我已經好多年沒見過姥姥了,有一點失落,但不大。
我不再提白韞濃,我的生活里好像沒有了這個人,連他的卧室都成了雜物間,關於他的一切都消失了。我的生活就像我希望的那樣,爸爸媽媽疼愛我一個人,他們不再吵架,不再分居,不再冷戰。我作為獨生子女中考還加分,最後如願以償在加分後上了那個口碑不錯的高中。雖然有時噩夢裏還會出現那個有慘白月光的晚上和白韞濃模糊不清的臉。但是隨意時間的流逝,漸漸被壓到內心深處,可是這一直是一個問號,當我試圖問爸爸媽媽的時候,他們總是很一致的回答,這一切,包括那個白韞濃,是我想像出來的?後來我又偷偷在網上諮詢過心理醫生,給我的答覆千篇一律,什麼人格分裂,什麼妄想症,說的真真有理有據,我差點就懷疑自己真有精神病。有病也罷,無病也好,生活還得繼續。
不久我有了寫日記的習慣,在日記里寫:無所謂,假如這是假的,我希望可以一直是這樣。不管是不是黃粱一夢,現在一切都那麼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