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 輪迴者之血
洛花閣內閣
月明星稀，山頂傳來的陣陣操練聲也逐漸消散，一個額頭見汗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走下山。
清冷的月光映照少女身形，女孩看似十五六歲，一席裙裝的黑金雲花衣，稍顯緊身的裝束勾勒出女孩最美好年紀的玲瓏。外露的肌膚賽雪欺霜卻又不顯蒼白，在月光下映射着溫潤玉石般質感，雙瞳淡粉，如納了一汪夢幻晶瑩的湖，玉鼻挺巧，芳唇若櫻。右眼眼角處，巧奪天工般點了一顆淚痣，為靈動的小臉平添了一抹魅意。
沿着青石路，凡是這女孩的弟子乃至導師眼中都帶着幾分敬畏，因為她是洛花閣閣主的唯一掌上明珠，洛瑤。
她的視線望向一株探出雲海的松樹，看到樹上的那道人影，唇角微彎。
感知到視線，樹上的楚雲回頭，看着那月光下的俏麗少女，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細微的波動，隨後笑道：“小瑤姐，訓練結束了。”
點點頭，女孩一跳與楚雲並肩坐在了樹榦上，大大的伸了個懶腰：“還是在你身邊自在。”
閣主之女的身份多少有些沉重，其他弟子與她來往時也都會顧忌這一點，但楚雲卻從來沒有顧忌過她的身份。
“誒，對了，你不是說這兩天要去萬獸山脈狩獵妖晶的么？”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洛瑤突然問道。
楚雲一攤手，有些無奈道：“本來都打算出發了，師傅給我攔住了，說什麼，他夜觀天象發現近日萬獸山脈方向有大凶之兆，不讓我去了。”
“……老爹近些年越來越神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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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獸山脈
“獸王谷冷獅，見過鬼黑大人。”
陰冷的月光下，幾名騎着妖獸的修士對着那一棵大樹恭敬抱拳。
“準備如何了？”
須臾，些許陰冷的聲音自那樹上傳來，隨後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袍下的修士，如落葉般自那樹上飄落下來。
御靈浮空！靈武境！
陰影中的墨白瞳孔一縮，將身體埋得更低了些，能夠操縱靈力短暫浮空，這是靈武境修士的標誌。
“倒霉啊！總感覺卷進了什麼麻煩事兒里...”
墨白面露苦色卻又不敢動，不過在隱藏了生死二氣后，他還是有不被發現的信心的。
“回稟鬼黑大人，陣法與兩月前已然準備完畢。”
見到那黑袍人，領頭那名為冷獅的修士將頭埋得更低，恭敬回應道。
黑袍下的人似乎點了點頭，旋即冷聲道：“將陣法籠罩範圍，再擴大五百里。”
“五百里？！那需要的血肉...”冷獅一驚，猛地抬頭卻對上了一道不似人類的視線，當即通體冰寒，嘴中未說完的後半段也換成了：“是，大人，我會回稟宗主。”
黑袍下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冷哼，旋即他的視線在這片湖泊遊走了一圈，隨後在墨白所在的方向緩緩停下。
咕…
墨白喉嚨滾動了一下，那黑袍下的視線鎖定的是那黑鐵戰犀的大腦。
“大人...那是一些進山的狩獵隊丟棄的妖獸遺骸。”冷獅提醒道。
鬼黑並未回答，黑袍下一隻佈滿傷痕的手探出，手指微彎，那散發著血肉氣息的大腦便飛掠過去。
那大腦懸浮在其手掌上，那鬼黑注視了一會兒，旋即竟將之塞入兜帽下，頓時一股讓人噁心的咀嚼血肉的聲音響起，那顆大腦在墨白肉痛的眼神中數秒便被那鬼黑吃進了肚中。
點點紅白相間的液體自兜帽下滴落，然而那鬼黑的視線，再度幽幽的投向了墨白的方向。
剎那間，墨白通體冰寒，他看向自己的雙手，慘白的月光下，同樣慘白的繃帶上沾染着些許已經發黑的獸血，散發著極淡極淡的血腥味。
“艹！”
意識到被發現的墨白通體冰寒，下一刻一股如灰黑色的腐臭氣息如洪流一般自鬼黑的袍子下噴涌而出。呼嘯着席捲了墨白所在之地。
那氣息所至，樹木瞬間枯敗，洪流覆蓋面積太廣，墨白未能徹底避開，左臂被那氣息席捲，血肉瞬間被剝離，露出森森白骨。
“屍氣？”
強忍住劇痛，墨白左眼中黑芒閃過，那附於他血肉骨上的灰黑氣息頓時潰散。
鬼黑幽幽的注視着墨白，見他輕易驅逐了自己的屍氣有些意外，他的屍氣腐肉蝕骨極難驅逐，即便是同境界的靈武中了也要費一番功夫。
“尚未築靈，竟能隱藏氣息到這種地步，不過不管你是誰，今日都要死。”
繃帶下墨白面色蒼白，看了看露出森森白骨的左臂，不由得在腦中乾笑道：“這次可他娘的虧大了。”
“生死，準備玩命吧。”面對一名靈武，貿然將後背露給他無異於自殺行為，眼下似乎唯有置之死地而後生了。當即墨白身形壓低，雙目之中，黑白光澤閃動。
然而就在此時，一股異常強大且詭異的波動猛地自湖心處擴散開來，包括鬼黑在內的所有人心頭猛地一沉，一股難以遏制的恐懼感逐漸攀爬上心底。
方圓千里的森林中，不斷傳來各類妖獸的嘶吼聲，那聲音中也聽得出人性化的恐懼感，在千里之外的落花山，一名中年人也緩緩睜開雙目。
帶着一絲顫慄，墨白將視線投向湖心，不知是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出現，湖心的正上空，懸浮着一顆黃豆大小的，猩紅的血珠，那讓靈武境修士都感覺到驚恐的氣息，竟是從這小小的血珠中散發出來的。
“輪迴者之血。”
墨白的腦中響起了來自生瞳的聲音。還未來得及詢問具體意思，那血珠上竟是散發出一圈肉眼可見的漣漪，旋即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擴散，百米，千米，最終傳遞近半個萬獸山脈！
墨白瞬間被這股漣漪吹飛，好在他及時護住了自身要害，在一片眩暈間，墨白感覺到自己的背部撞擊在一處堅硬無比的物體之上。
掙扎着起身，墨白回身望去，不由得面露駭然，那是一面淡紅色巨大的靈力結界，它遮蔽星空，將半個萬獸山脈，成碗形籠罩在了其中。
而在這個結界的內部，大量的樹木上攀爬着如血管般不祥的紋路，分外妖異。
“這他媽的是什麼玩意...”
忍住了渾身像是散架了一樣的劇痛，但是忍不住罵街的心，墨白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就是想撿一點屍體裏殘留的生息，結果這下好了，傷勢一朝回到解放前，而且還被關進了這麼個怎麼看怎麼滲人的結界裏。
“那你之前說的那個輪迴者之血是什麼？”
墨白給左臂做了最低限度的包紮，隨後在腦中問道。
“輪迴者之血會收割一片區域內所有生靈的靈力，為輪迴者進行輪迴，至於輪迴者是什麼，現在的你即便是知道都會招來殺身之禍。”生在腦中回答。
墨白他摸着那結界，旋即左眼黑芒閃爍，一縷死息纏繞上指尖，輕輕滑動在結界上，頓時那結界出現了一道裂縫，但很快便再度恢復，看着那結界的修復速度，墨白眉頭緊鎖，以他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用死息製造出一個供自己離開的缺口。
“那我現在應該如何？”
“去找它，在它抽干這片區域之前。”
墨白聞言，嘴角一陣抽動，但還是向森林內走去，眼下似乎沒有其他的方案了，他打算先去找獸葯齋的隊伍，倒不是打算和那些人一起走，主要是想先把自己藥箱拿回來。
沿着已經變得猩紅的森林行走，墨白還是收斂着生死二氣，並且盡量遮掩着身形，他沒有忘記那廢了他一隻手的鬼黑，那個人目前肯定也在這片區域裏，並且可能還在找他。
“救命，救命啊！”
突然聽到幾道呼救聲，墨白循着聲音湊過去，只見幾名陌生傭兵背靠着背，而他們的四周那些已經變得猩紅的樹，伸出一根根血管覆蓋般的枝杈正瘋狂刺擊着他們。
一名煉體境五階的傭兵躲閃不及，被枝杈正中胸口，他的身體被高高挑起，下一刻彷彿體內所有事物都被那枝杈吞食，短短數息，只剩下一張慘白的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