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活了
那一夜,月色如鏡,我又夢見了靈瑤,起了一身冷汗。
我驚醒,渾渾噩噩跌跌撞撞地跑進農場裏,腦子裏反反覆復的回蕩着驅魔人的話。
我,世間唯一存活的驅魔者,即便覆滅,也要屠盡妖族。
而靈瑤說,伽藍,既然要死,不如你將靈珠交出來,成全了我,可好?
果然。有朋自遠方來,非奸即盜。
我忽而望見了那清冽如白湖崖頂的月光一樣,一瞬間竟產生幻覺,急忙吐出真元現出了真身,妄想吸收這萬千星月精華,可直到看見草場邊緣那個穿粉色睡衣的女孩時,我這才渾身一震,如遭雷擊。知道自己已是犯了大忌。
八條如火般艷麗的尾巴靜靜地在我身後燃燒着,我收回真元,走到辛萊面前牽起她的手。
她臉上的慌愕久久不散,也不說話,就站在那裏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我的尾巴。
晶瑩的眼睛裏映着我紅光漫天的尾巴,像一顆正在燃燒的藍寶石,驚艷異常。
我想了想,還是用我最長最柔軟的尾巴輕輕的撫上了她的臉,摩挲着。
她獃著幾乎連氣兒都忘了出。
我彎彎嘴角,告訴她,我是神仙。
然後,她便信了。
......
司機將車開到江河一路13號門口后停了下來。
綠樹紅牆,青磚碧瓦,這便是許家。一個背靠碧海藍天,面朝江燁大廈,權勢顯赫的許家。
“久久,久久?到家了,久久。”陳婷的聲音傳來,我恍惚睜眼,朝她點了點頭,然後下了車。
剛進門,我便看見了許多多。
這個身材高挑,雖為姐弟現在卻又百般厭惡我的青澀少年。
我看見他扔下手中的遙控器,管陳婷叫了一聲“媽”之後瞥了我一眼便恨恨的踩着樓梯一步一步的踩到他的房間去,然後重重地關上了門,對於許浩天在樓下的的呼喊聲充耳不聞。
“你怎麼回事?”許浩天朝樓上喝了一聲。
我想他一定是把樓梯當成我了,恨不得踩扁她,然後將房門像磚頭一樣砸過來,發出重重的“咣!”聲,從而將我拍的血流滿面。
可顯然這一切並未如他所願。
“可能是壓力大吧,這不是馬上要中考了。”陳婷寬慰道。
許浩天再欲開口,卻終是轉身幫我們整理行李去了,客廳內便只剩下我和陳婷兩人。
“怎麼你們......”放下手中的外套,陳婷接了杯水,說了半句又咽了下去。
現在就跟仇家一樣?我心中補充了一下她的意思。
“好着呢呀。”我一看這話題有發展下去的趨勢,連忙放下手中的荔枝核兒有些心虛地打住道:“我先去休息會兒。”
陳婷聞言只得無奈點頭,徵得同意后我便立馬飛身上樓了。
躺在床上,我不禁有些苦惱。
這事兒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可是我現在偏偏是有口難言。
......
五個月前的江城醫院內,死氣沉沉的病房中暖陽如水瀉下,鋪開一地明媚。許久久形容消瘦地強撐着一具回天乏術的身子躺在病床上。
此時的我正迷迷糊糊地落在向陽的窗台上,只覺得極盡透明的軀體內溫暖異常。
而許多多剛從外邊帶來幾條魚來送給他最最最愛的姐姐,那一群像虹一般的甚至比虹更艷麗的小精靈們在缸中嬉戲擺尾,好不歡喜着。
許浩天和陳婷坐在病床旁邊靜靜地守着,他們昨晚已經熬了一夜。
也不知是誰先開的口,我猛然驚醒,起身向病房外飛去。
“浩天,醫生說,除了換腎,說不定就……”
“不會的,你不要胡思亂想......久久會沒事的。”許浩天打斷道。
“可是你和我的配型都不可以,要是不行...”陳婷更咽着,說不出話。
“醫院也不是正在努力……”
“...多...多多…還...弟...”病床上不知何時醒來的許久久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截了許浩天的話茬。
門口外抱着魚缸的雙手陡然一震,一條小金鯉從缸里被晃了出來。
許多多臉色慘白,轉瞬離開。
只留下了地上一條大難臨頭的魚,和我。
我無奈地望着地上拚命的扭動着身子的魚,可真是無妄之災!
但我救不了它。
片刻之後,許久久終於再次勉強開口,“不…可以…還小……小弟弟...不...”斷斷續續地說出這句話之後許久久便重新用力地呼吸着,一如剛才地上的那隻拚命掙扎的魚一般。
許浩天夫婦淚噎。
我望着許多多消失的方向更是替他們一家子淚噎。
...
是的,許多多誤會了,他以為許久久是要讓他來捐這顆腎去救她,儘管沒有這顆腎,許久久到後來還是‘活’了。但這並不代表許多多可以原諒他的姐姐,或說是現在的我。
可是,我現在能怎麼辦?我也很無奈啊。
我想這件事除了許多多之外可能我是唯一知道的了,但我並不打算告訴他事實,因為我到人界可不是專門來做他姐姐的。
now,i’m唯一的心愿不過是找回靈尾而已。
so.其他的idon’tcare!
不過要是說起這一切來,那就要怪靈瑤這個妖精了。
可別聽她名字叫的好,就以為她是個清純可人的出水芙蓉!
事實上她佛口蛇心,心腸歹毒的令人髮指。
唉,但話又說回來,也是怪我當時閱歷尚淺又心太軟。所以如果能重來的話,就算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當初雖不可能狠心捏死她,但也至少該有朋自遠方來,鞭數十,驅之別院的。
可如今已不同往昔,所以在我未找到靈尾,實力未恢復之前,我還不可以輕舉妄動的。
因為她也流落到人界來了。也許,還有驅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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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您喝茶嘞。上好的茉莉花。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