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龐大的未知生命
沉默的窒息感環繞在整個屋子裏,傳入我耳朵的只有夜風撞擊窗戶的聲音。
我覺得這間屋子和屋子裏的人都十分病態,令人不安。
“所以,那次科考你們發現了什麼?”
“發現了一些足以毀滅整個世界的遠古之秘。”
李立清走到了一張精緻的木質雕花靠椅旁,調整了一個也許能讓他放鬆下來的坐姿。
“你知道庫木庫里的下面是什麼嗎?”他抿了口滾燙的熱茶,好像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不再需要我的答覆。
“那些由雄偉巨石組建成的巨型宮殿,不僅結構精妙,甚至還有十分嚴謹的美學成分。”
“宮殿?”
“不錯,那些巨石不管是工藝還是排列都絕非凡俗。”
李立清一邊說著,一邊自嘲地笑了起來,“別說現在,就是再往後三四十年,我們也不可能完成如此龐大的工程。”
“那宮殿裏發現了些什麼?”
“不知道,我們還沒有真正進入到內部。但所有線索都表明,我國境內也許真的存在一些尚未發現但已經進化到相當程度的龐大未知生命。”
“這和一曼有什麼關係?”
我承認,他說的這些內容確實足夠離奇,但我並不感興趣。
地下宮殿、未知生命,這些都不是我該管的事情。
畢竟我只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教書匠罷了。
“嗡……。”
熟悉的旋律突然間毫無徵兆地在屋子內炸響,我感受到了強烈的恐懼。
這種恐懼十分古老,我能想像到我的臉上一定佈滿了驚恐之意。
我幾乎就要暈倒,但還是有掙扎的力氣。
那來自彼界的可怖旋律,不斷衝擊着我的精神防線,我顫顫巍巍地朝着李立清伸出了手,希望能得到他的幫助。
但不管是他還是那個少女,此刻再一次被定格住了。
這一切都像極了幾年前我在醫院的遭遇,唯一不同的是。
我能看到李立清的臉皮下一條條隆起的筋肉不斷抽搐着,以及他獃滯的、徒勞向外鼓脹的眼珠。
牆壁的縫隙里慢慢滲透出了一些黏稠的膿液。
越來越多,越來越多,最終匯聚成了一個蠕動的黑暗形體。
我像是被施了咒一樣,失去了自己身體的控制權,接着一點一點被黑暗吞噬。
……
……
我努力地睜開自己的眼睛,腦子頓時一陣恍惚。
面前的刺人光亮讓我緊皺着眉頭。
眼前似乎有幾個模糊的輪廓,但完全看不清楚。
我遲緩地用手搓着自己的臉,面前的輪廓才逐漸清晰了一些。
李立清在我面前,似乎一直在說著什麼。
一股強烈的酸痛與疲憊感爬上了我的身體,讓我四肢無力,像一輛馬上就要散架的老汽車。
我下意識地看着老宅的天花板,然後木訥地掃視着四周。
天氣似乎十分燥熱,我感受到口乾舌燥,甚至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每呼吸一口都忍不住想要劇烈地咳嗽。
“喂!小子!”
一聲清亮的少女之聲突然從身後響起,嚇得我渾身一縮。伴隨着聲音一起襲來的還有少女獨有的體香。
“你小子心也是真大啊,這種場合說睡着就睡着。”
少女走到了和我並排的位置,我這才完全清醒了起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已經躺在了之前李立清坐過的那張雕花靠椅上。
我的眼前除了李立清和少女外,還有幾個我完全沒有見過的人。
“請問有水么?”我舔了舔嘴唇,稍微濕潤了一下已經黏在一起的嘴巴。但開口時還是微微感覺到了一些撕裂的疼痛。
少女火紅的頭髮胡亂地散落在肩膀上,她撇過頭,斜着眼睛看着我。
“不是吧小伙兒,我們剛剛說的話你到底聽了沒有啊?”
被一個七八歲的少女用這種語氣質問,我一下竟是不知道怎麼回復。
不管是叫她歐陽主任還是安主任,都挺讓人彆扭的。
“那個,歐陽……安……安主任……。”
“哦?”少女歪着頭,笑眯眯地用一種十分玩味的神態說著,
“昨天不是還叫人家小安嗎?我還想說我還挺喜歡這個稱呼的。”
說完后,還做故作嬌羞地聳了聳肩。
李立清剛好拿着水杯過來,看到這一幕後再次做出了那種見到鬼的表情。
“昨天?”
我聽到后一愣,幾乎是本能地詢問李立清現在的時間。
我清楚地記得,我大約是下午四點到達的巴郎村,然後六點到達的李立清家。
而現在,我看了看錶,現在的時間也才到九點,哪裏來的昨天?
“小伙兒,你別告訴我,昨天跟你說了一宿,今天又跟你說了一下午,你啥都不記得了啊。”
“我……。”我不知道該如何回復她,因為她說的一切我沒有任何記憶。
不得已,我又告訴了他們,我嗜睡以及經常在陌生的地點蘇醒這些事情。
“你這人,怎麼跟牙膏似的,擠一點說一點啊?”
少女明顯是有些惱怒了,“你知不知道,告訴你這一切並且讓你加入極光社我們需要承擔多大的風險?”
“極光社?”我更加迷糊了。
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鬼使神差地佔據了我的大腦。
難道在我昏睡的期間,有什麼東西入侵了我的身體?
我下意識地回想到,當年一曼似乎也發生了種種類似的、莫名其妙的改變。
“你現在的情況,有點不好說了,我並不擅長這個方面,你得跟我回一趟總部。”
少女少有地變得正經起來,她走到了屋子的正中間開口說道。
“首先,既然你已經加入我們了,再加上你的父親與妻子都和我們有千絲萬縷的聯繫,那不管怎麼樣我們一定會對你負責到底。”
“其次。”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那幾個陌生人面前。“李立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這兩位,梁翰和譚倩,聆聽和洞察的掌握者。”
“聆聽?洞察?是什麼?”我發現我已經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了。
“真煩啊。”少女挑着眉毛瞪大着眼睛望向我,“李立清你跟她說,我最討厭一模一樣的話說兩遍,氣死我了。”
說完后,她三步並作兩步,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我低下頭不敢說話,心裏覺得有一些委屈。
屋子裏的氣氛尷尬到了冰點,像極了小時候老師隨堂抽查后我回答不出來而被全班同學盯着的場景。
空氣里還殘存着一些少女的香味,大家在這種氛圍下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不是吧,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啊。”我小聲嘟噥着,小心地表達着自己的不滿。
“好了好了。”剛剛被介紹的那個男人率先打破了尷尬的氛圍。
“安主任是這個脾氣,你別介意。我來跟你說吧。”